“我的心意你知道。”他開門見山:“如果你愿意,我會好好照顧你和青兒?!闭f完,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殷切的想要我的答案。
我沒有躲開,淡淡一笑:“你莫急,我也有話要與你說。我曾嫁做人婦,育過兩子,因故與前人恩斷義絕。春荷是我義妹,為了我從北方遷居至此。我是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人,你可還能心意不變嗎?終身大事不可輕率,白老板身家清明,是不必與我這樣的人攪在一起的。若真有心,還請再三斟酌。時候不早了,回去的路上慢些吧。”我轉身回了屋,獨留愣住的白川站在街邊。
接下來的幾日,他再也沒有出現在街上。我做了些點心,與春荷挨戶送去,既是答謝那日鄰里幫忙,也是慶賀孩子平安回來。春生接了點心,欲言又止,我裝作沒有察覺,接著去送點心了。
不多幾日便到了除夕,南方的冬天雖陰冷的要穿上棉衣,卻半點雪花都不見。我不由得懷念起皚皚的白雪,還有雪地里的朵朵紅梅。劉嫂的兒子回來了,據說立了軍功,得了些賞賜,將領允許他回鄉探母。劉嫂笑的眼中帶淚,兒子終于成人立業,她也算有了依靠了。
年節很快便過去了,日子依舊一天天過,守著個孩子,日子也好打發。白川整個年節都未現身,想是無法接受我的過往,雖是人之常情,我也不免有一絲失落。
轉眼到了二月初二,春生忽然來了醫館:“衛先生,您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病的糊里糊涂,還說不讓我請您,可您再不去,他怕是不成了!”他說完竟然哽咽起來。
衛林見狀連忙拿了藥箱跟他走了,我聽到聲音,從鋪子里面出來,春荷上前跟我說:“姐姐,這白老板許久不見人,怎的今日春生說他快不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等衛林回來再說吧,這幾步的路,想來也不要太長時間的?!蔽倚睦锘牌饋?,卻明白我就算擔心也不該去找他。果然不多一會,衛林回來了,身后跟著來拿藥的春生。春生看見我,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走到我旁邊說:“姑娘,我家公子是為了你才生病的,他不讓我說,如今我不能不告訴您了!您能不能去看看他?”說到這,他幾乎是帶著哭腔懇求我去看看白川。
我愣在原地,為了我?
衛林抓好了藥,剛想遞給春生,又把手縮了回來:“這藥極其講究火候,怕熬壞了藥性,還是我親自熬吧,好了就給你送過去?!?/p>
“這怎么好呢,那,多謝您了?!贝荷f完,轉頭看了看沒有給他回音的我,有些不情愿的回去了。衛林拿著藥看了看我,進了后屋,我跟了進去。
“長姐,白老板酒后受了寒,心火又旺,延誤了救治的時機,請了鎮東的那個糊涂大夫,下錯了藥了。現在人是醒了,燒也退了,可只怕,會落下病根兒。”衛林說完這些,看我沒有接話,又接著說:“不過依我看,外病只是一方面,白老板,他是有心病的。”
我心里亂成一團,一直等到藥煎好了,我接過衛林手里的藥碗,放進了食盒里。衛林沒有多說什么,只為我撩開了門上的棉布簾子。春荷笑著看著我,囑咐我慢些。
白川的家就在他酒樓的后邊,一個三進的院子。我叩響了門環,管家開門,很客氣的引我進去了。來到白川的屋外,春生聽見動靜,開門出來。見是我來了,有些意外,有些急切的帶我進了屋。
白川在床上躺著,蓋著厚的被子,臉色不好,也瘦了一些。聞聲睜開了眼睛,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亮了一下,掙扎著要坐起來。春生連忙給他墊上靠墊,讓他半坐著,又給我搬來凳子。
“你...你怎么來了?”他顯得有些局促。
我端出藥碗,坐在凳子上:“喝藥吧,衛林的醫術很好,其實你該早點請他來的?!?/p>
我把勺子遞到他嘴邊,他有些惶恐的要自己喝??此济銖?,我便沒有理會,他只能由著我喂他喝完了藥。
我裝好藥碗起身要走,他叫住我,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這藥,要喝幾天?明天...你還來嗎?”
我點點頭,他露出一絲笑容,讓春生送我回醫館。出了大門,我問道:“衛林說,你家公子是心病,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嗎?”春生嘆了口氣,對我說:“姑娘,這些事是我家公子的忌諱,平時從不敢提的??扇缃衽率侵挥泄媚锬芙馑男慕Y,我就是挨打也要說了。您可知道我家公子為何而立之年仍未娶妻?我家公子原是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可惜那姑娘被當地知府看上了,強娶了做妾,生生拆散了他們。那姑娘嫁入官家幾年,被夫家虐待,生下兩個孩子就死了,公子傷心不已,再未動娶妻之念?!?/p>
“那,與我何干呢?”我還是不太明白。
純生猶猶豫豫的說:“實不相瞞,姑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