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人生中,只有詭計二字,你不知道,還有個東西叫做真心嗎?皇上早就真心愛上姐姐了,你不知道嗎?”我看著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又笑著說:“本來你該挪去冷宮的,是我向皇上求情,準你以景仁宮為冷宮,住在這,好歹也是再熟悉不過的,你感覺應該也不錯吧?否則你怎么還有精神耍陰謀詭計來害我呢?看來是我多事了,還不如讓你就去冷宮算了。”
她眼中的仇恨仿佛要把我生吞:“是你!是你讓我在這景仁宮里日日煎熬。殺人誅心吶,可是本宮沒那么好對付,本宮就算是死,也要拖上你和你的孩子!哈哈哈…”
一股怒火沖上我心頭:“還自稱本宮?你如今算什么?看看你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難道你這一輩子,還沒有算計夠嗎!你算計的兒子早夭,算計的被廢了后位,算計的眾叛親離,算計到如今的地步,你還要算計嗎?不算計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我狠狠的打了她一個耳光:“我告訴你,我就是天派來收拾你的!你為了當福晉用藥強懷龍?zhí)ィ源蟾珞w弱夭亡;你害了純元皇后,害得欣常在和富察貴人小產(chǎn),你安插淳貴人在姐姐身邊,以麝香熏染衣物導致六阿哥胎中受損體質(zhì)虛弱,你賜我的枕頭里浸了毒藥,又故意與皇上離宮好讓華貴妃得意忘形傷及我的孩子!我可有說錯?所以我一直在背后幫甄嬛,保住眉姐姐,為的就是廢了你!”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可能在她心里,我不過是一個有點詭計的小跟班,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更何況大阿哥體質(zhì)虛弱早夭的原因,旁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她呆住了。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是你親手害死了你自己的兒子,無論你害了多少龍?zhí)ィ紦Q不回你的大阿哥!”
我看了一眼頹然無語的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第二天,景仁宮傳來了她的死訊。小夏子說,皇上知道了,只是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該怎么辦便怎么辦吧。”就再無他話了。
一日午后,衛(wèi)臨來請脈:“娘娘,如今天氣漸冷,您萬勿著涼,以免舊疾發(fā)作。”
“舊疾…”我忽然想了什么:“哦,不打緊。我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數(shù),你也不必開什么方子了,我不想再喝那些苦藥了。”
衛(wèi)臨有些擔憂的勸道:“娘娘似有自棄之意,可微臣還是要勸一句,娘娘,不為自身計,您也要為阿哥和公主著想,保養(yǎng)好您的身子。”
我笑了笑:“我這樣的額娘,也未必能給他們什么,只愿他們不要被我連累便好了。我若真有什么事,也會提前安排好一切,你放心。”
衛(wèi)臨皺著眉,向我叩頭告退,仿佛告別一般。日子太太平平的到了年下,瑞雪天降,皇上很高興,除夕夜上我見到了果郡王的兩位側(cè)福晉。孟靜嫻自是不必說,另外一位,妥妥的江南女子,一身書卷氣息,與果郡王很是相配。是王爺游歷之時的一位紅顏知己,為了成全王爺自愿嫁入王府的。
趁著皇上高興,我請皇上給春荷賜了婚,這個傻丫頭跪在皇上面前,淚眼婆娑的看著我,俯身磕頭,謝了皇恩。
“娘娘,您就這么急著把我嫁出去嗎。”春荷嘟著小嘴撒嬌。我笑了笑,緊接著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她連忙為我輕拍著背。待氣息平靜了一些,我拍拍她的手:“我總要為你們都做好安排,否則怎么能安心呢?”
“娘娘,您舍得下阿哥和公主嗎?”
“為人母者,必事事以孩兒為先。為了他們能平安長大,這條路是我必要去走的,這也是我這個做娘的,唯一能為他們做到的事了。”
春荷難過的低下了頭。入夜,我去乳娘房中看著兩個熟睡的孩子,心如刀割一樣痛。安比槐實在是太不成器,皇上又生性多疑,動不動就是一番試探,若我應付不來必會失了君心,那也就會連累這兩個孩子。而我本身也早已厭倦這宮廷生活,也是時候計劃離開了。
不多幾日,便是春荷出嫁的日子。我早早起來看著她梳洗打扮,換上一身紅衣。我拿出親手制作的花簪,插在她的發(fā)髻上。甄嬛,眉姐姐,敬妃和欣嬪都來了,笑呵呵的看著熱鬧的院子,衛(wèi)臨身著官服,帶著大紅花帶,從我手中接過了春荷的手。
二人扣頭拜別,春荷的淚從蓋頭下邊滴在磚石上,我卻一點都不難過,只笑著讓他們慢些走,目送他們離開了春禧殿。我又劇烈的咳嗽起來,甄嬛和眉姐姐扶著我的手進了屋子,敬妃欣嬪都告辭回去了。
我躺在床上,拉過甄嬛的手:“姐姐,可與溫太醫(yī)說過了嗎?”
甄嬛有一絲憂愁的看著我:“說了,這事不難辦,可是,你真的決定要這么做嗎?弘奕和沐寧還小,怎么能沒有額娘呢?”
我笑了:“所以我要為他們做好安排,希望眉姐姐能替我撫養(yǎng)弘奕,再把沐寧,托付給敬妃,也算是了了當年的承諾。”
眉姐姐握著我的手,眼淚汪汪的看著我。甄嬛苦笑了一下:“也好吧,陵容,這深宮本就是吃人的地方,離開了也好。”說完,兩行淚流了下來,我們?nèi)司瓦@樣淚流滿面的告別著,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農(nóng)歷正月二十,我病情加重,皇上得了消息向春禧殿趕來。溫實初端過一碗藥,話中有話的說:“榮嬪娘娘,藥煎好了,娘娘服了便能平喘舒心了,這藥半個時辰便會起效,可要現(xiàn)在服用嗎?”
我接過來,閉上眼睛,一飲而盡。這時,皇上大步走了進來,喘著粗氣,坐到了床邊。眾人眼中帶淚,起身退到一邊。皇上抓著我的手:“榮兒,朕來了…朕來了…”
“皇上。臣妾無福,不能陪伴皇上左右了。”
皇上轉(zhuǎn)向溫實初:“怎么會這樣,榮嬪身子到底如何了?”
溫實初跪在地上回稟:“回皇上的話,娘娘身子虛透,微臣無能,回天乏術,娘娘…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請皇上降罪!”
皇上沉著臉,深吸了一口氣,又轉(zhuǎn)過來溫柔的看著我:“容兒,你可有什么話對朕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