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到劉嫂的店里去了,她一向熱心腸,而且熟人多,所以我就想請她幫忙打探個好人家。
“喲,妹子來了。”劉嫂招呼我:“那孩子..還在你那呢?”
我點點頭:“這孩子沒有親人了,也不知外祖家在哪。我與妹妹商議過了,想托您給尋個好人家,也算給這孩子一個好出路。”
劉嫂聞言便想了一下:“呃,妹子,我這店里來的都是周遭百姓,哪有富貴人家呀!”
“好人家不一定要大富大貴,人性好,心善,衣食無憂便好。”
劉嫂還要說什么,只聽一聲:“打擾二位,不知哪位是老板?”
我倆聞聲望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隨從,身后站著一男子,背著光,看不清臉,想是來找劉嫂的,我便要告辭。剛走過男子身邊,只見他轉過身來笑著說道:“那日在下買了支糖葫蘆想賠給姑娘,不想姑娘卻先走了。”
我一愣,扭頭看向他,果然是那日市集上的男子:“小事而已,公子不必介懷。”這一扭頭,我也看清了他的長相。三十五歲以上,不算俊美,也未顯粗俗,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個禁欲系的大叔吧……
我不等他回話,就回了醫館。衛林在門口稱藥,見我進來便說:“長姐回來了,劉嫂可否幫忙?”
“呃…我只簡單說了幾句,劉嫂未置可否,即便打探,也需時日。”
我不像往日氣定神閑,他有些疑惑,劉嫂的店里,那人出來了。我回頭看了一眼便轉身走進鋪子,衛林看我的眼神有些擔憂,但僅僅一瞬便消逝了。
春荷正與那孩子玩耍著,見我進門,倆人齊齊看向我。雖然已相處一天一夜,可再次被那雙眼睛看著我還是心里微微一顫。
“姐姐回來了。”春荷抬頭看著我:“這孩子聰明得很,跟我也很投緣呢!”說完她和孩子親昵的拉著手笑起來。
我蹲下來,拉住孩子的小手,又想起宮里的兩個孩子。春荷見我有些難過,忙轉移我的注意力:“長姐,我午后去買些冰吧!我們做冰乳酥好嗎?”
我笑笑:“好啊。”
這幾日附近鄰里都知道我們要給這孩子找個人家,旁邊點心鋪子的夫妻有兩個兒子,都已成年,想再要個女兒,卻多年不再有孕,于是便讓劉嫂來傳話,說想領養這孩子。
衛林聽了皺著眉說道:“既是隔壁的街坊,倒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家。長姐以為如何?”
我有些游移不定。既然是隔壁街坊,為何不直接與我說明呢?可是衛林卻一再勸我同意,我知道他怕招惹麻煩,想盡快解決,于是便答應了。那對夫妻平日看著和善可親,見誰都笑咪咪的,可我總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許是我舍不得吧。
清早鋪子剛開張,隔壁的夫妻跟著劉嫂來了,孩子卻說什么都不肯跟他們走,直哭著要找娘。夫妻倆尷尬的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暗用蠻力箍著孩子。
孩子哭得愈發慘,向我伸著手,滿臉是淚。我怒火中燒,一把奪過孩子,把他們趕了出去。劉嫂面子上過不去,卻并未與我翻臉,只是遣走了他們,說再找就是了。
人都走了,我安撫好孩子,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此時鋪門口有人進來,衛林便出去應診。既然沒有合適的人選,這孩子也只能留在我這里了。一天天相處下來,我和這孩子愈發親近。她只知道她娘叫她囡囡,于是我給她起了一個名字,青兒。衛林得知我給青兒取了名字,眼中又透出了擔憂,不過轉瞬即逝,也沒有說什么。
一月時光很快便過去了,青兒給我帶來了很多的快樂,也讓我對宮里兩個孩子的思念之心,得到了一些慰藉。
飯莊開業了,吵吵嚷嚷,很是熱鬧。飯莊老板親自來醫館請我們過去赴宴,說是附近的商戶都被邀請了,算是跟大家正式的見面認識一下。我心里有點不安,便無心露面,與青兒待在鋪子里剪紙玩,讓衛林帶著春荷出席了。
我們玩膩了剪紙,小家伙抬眼看到了我制作珠釵的臺子,伸手想拿我的工具和金絲銀線。我抱起她坐在臺子前,拿出幾顆寶石給她玩。正玩著,衛林和春荷回來了。
“長姐。”
我轉過頭:“回來了。酒宴如何?”
他倆互相看了看對方,春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問道:“怎么了?”
春荷面色尷尬的說:“姐姐,今日宴席,飯莊的老板對我倆格外親切,相談甚歡,他對姐姐多番打探…”
我有些尷尬的一笑:“去歇息吧,明日送藥材的趙老板要過來的,有得忙呢。”
自此以后,那個飯館老板常常來找衛林看病,尋一些小毛病做借口,抓幾副藥,閑聊幾句。又或者出了什么新的菜品,送給我們試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