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從王雨晨的懷里清醒過來。
他掙脫王雨晨的懷抱,驚恐喊著程逸的名字。
王雨晨對峨眉突如其來的舉動下了一跳,看著峨眉反常的舉動問道:“你做夢了?”
“程逸在哪里?”
王雨晨被問得云里霧里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一把拉開房門跑出屋外對著夜色大喊:“程逸……,程逸……。”
屋子外面正在從窗戶的縫隙里偷看峨眉和王雨晨的老李和老王,峨眉突然開門來不及躲避,就假裝若無其事站在窗戶下的走廊上,看著峨眉反常的舉動。
這時的峨眉已經分不清現實和他靈魂出竅時的虛空,在他的腦子里兩者相互交織纏繞。
程逸剛剛拉著他擺脫了那張網的情形還清晰的印在腦海。他逃脫了,躺在王雨晨的懷抱。程逸去了哪里,怎么一下子就不見了。
他又對著夜空大喊:“程逸……,程逸……。”
這時的夜空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他呆呆地望著夜空。
悲涼地說道:“她被抓走了。”
王雨晨和隔壁鄰居老李還有老王在旁邊看著他。
“他瘋了。”老王對老李說。
老李走過來拉著峨眉問道:“峨眉,給哥說,你到底怎么了?”
“程逸被黑衣人抓走了。”峨眉想讓他們三個人聽明白他說的話。
這時又多了一個黑衣人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他們就更不能理解峨眉說的到底是什么事。
“你產生幻覺了嗎?”老李問。
“不,不是幻覺。”峨眉說。
峨眉的眼神空洞,有些焦躁不安地又說道:“回屋里,都回屋里。”
他這時想起黑衣人,心里有些害怕。
老李跟在峨眉后面,隔壁老王給王雨晨使著眼色。
峨眉剛進入屋里老王就從外面關閉了房門,把他們三人關在了屋外。
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說道:“峨眉瘋了。”
峨眉聽見那是老王的聲音。
老李問:“怎么辦?”
一直沒有聽見王雨晨的說話。
屋子外面沉靜了下來。
峨眉一個人呆在屋里,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開了。他們三人從門外進來,老李走在最前面,老王在老李身后手里拿著一圈繩子,王雨晨在最后,關上門。
老李說:“峨眉兄弟,對不起了。”
坐在寫字臺前椅子上的峨眉正要起身,就被老李從前面按住,老王從椅子后面一把抱住他。
峨眉掙扎著說道:“你,你們瘋了……。”
“你才瘋了。”老王一邊用他手上的繩子捆綁峨眉一邊說道。
峨眉被他們捆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雨晨,你瘋了,你讓他們綁我?”峨眉憤憤的質問王雨晨。
王雨晨直勾勾地看著峨眉問道:“是你瘋了。我問你,程逸是誰?”
“程,程逸……。”峨眉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沒發現你自己精神出問題了嗎?我給你治病。”王雨晨一改平日里那柔和的語氣,冰冷地說道。
“我,我……”峨眉想辯解,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目光垂向了地面。
和這幾個人有什么可以辯解的,為什么要捆綁我,他們才是真正的瘋子。
峨眉不想和這三個突然說自己是瘋子的人解釋,知道說什么都是徒勞,百口莫辯啊。
四個人就這樣在峨眉的出租屋里僵持著。說是僵持,不如說他們三人這是看管峨眉。
一輛面包車停在院子門外。
王雨晨在前面帶路,老王和老李一邊抬著椅子的扶手,下了樓。把他抬到院子門口的面包車上。
這輛面包車的后半部分沒有座椅,是用不銹鋼管焊接的一個籠子。他在籠子里面坐在椅子上,他們沒有給峨眉松綁,鐵籠子后面那扇門“哐當”的一聲被關上了,還上了鐵鎖。
“雨晨,雨晨。”峨眉喊了兩聲王雨晨的名字。王雨晨站在面包車旁,沒有回應他的呼喊。
“雨晨,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
峨眉歇斯底里地說。
王雨晨的眼神變得陌生起來,看他時面部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
老李過來安慰他說道:“老弟,你好好養病吧,回來我們還做鄰居。”
峨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又像是一聲沉重地哀嘆。
他這時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變得陌生起來,他不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地認識自己。
一股悲涼感向他襲來,峨眉一陣哆嗦伴隨面包車的一路顛簸。面包車開進一座精神病院的大門。
司機一腳剎車,車子停了下來。捆綁在椅子上的峨眉背向著車子行進的方向,伴隨車子的慣性向后倒了下去,他的頭猛地一下磕在不銹鋼焊接的鐵柵欄上。無數個星星就從頭頂冒了出來,數也數不清的在他頭頂旋轉。
他閉著眼睛,過了片刻,直到頭頂的星星消失后,才感覺后腦勺麻木過后劇烈地疼痛。他下意識地想用手去摸摸被磕的地方,他的手也被捆綁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開車的司機和坐在副駕駛的護士下了車,來到面包車的尾部,打開鐵籠子的門,司機和護士一左一右把峨眉抬下車。
護士對司機說:“他頭出血了。”
司機像是沒有聽見護士說話,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峨眉這才意識到血液像水一樣的從他頭部往下流,血液流過的地方刺激皮膚有些瘙癢。
他已經顧不上這些,現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命運已經掌握在他們手中。
面包車司機身體結實,目光冰冷。
他彎下腰,粗暴地幾下就解開了捆綁峨眉的繩子,一只手扯住峨眉的衣領,一把將峨眉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峨眉的屁股離開椅子還沒有站穩,司機的另一只手就將椅子從峨眉的身后抓起,扔在旁邊的綠化帶里。
從司機結實的身體和冰冷地目光猜想到,這個人絕非善類。
峨眉看了一眼陪伴自己寫作使用了三年多的椅子,這樣無情的被人扔了出去,他搖了搖頭。
也說不清是種無奈還是對司機的舉動不滿。
那個護士到顯得要溫柔一些,看樣子要比峨眉小幾歲。也許是女性的緣故,女性本來就要溫柔些。
溫柔才是女性的特性。
女性也是善變的,王雨晨怎么突然就變了?一個親近的人突然就變得陌生起來,變得像是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的陌生。
她原來對自己的愛,是生理的需求?還是高高在上的同情?又是不是她寂寥時的玩偶?
在她默許老李和老王捆綁自己的那一刻起,這些是不是都該被證實。
不知道是誰的主意,給自己扣上瘋子的帽子。
是老王,老王最先說出自己瘋了。然后他們都認為瘋了。
你王雨晨就覺得峨眉就沒有價值,該用一種借口拋棄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狠了,在一瞬間用了一種最狠毒的方式。
哎!
峨眉還是提防著這個護士。這個世界上,面善心惡的人比比皆是。
他被帶到診療室,護士給他的頭部傷口做了處理,包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