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無數次的回想,安穆琛那束耀眼的光就這樣照進了我的生命。但那束光,雖然耀眼卻也致命。
“我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已經可以去公司繼續上班了。”說著我還不忘讓自己站起來往前走兩步,讓他能夠更信服,本來就是額頭上的傷,處理一下就行了,這么多年的傷口,我一個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所以我覺得這傷真沒啥大不了的。
“醫生,你開個診斷報告吧,我想開個請假條。”安穆琛也不跟我多話,直接對著醫生說話。
其實心底我覺得請假真有點小題大做了,做飯切到手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有時候顧不得擦血,水龍頭沖下就繼續做飯了。
安穆琛拿著那張請假條自顧自往前走,孟瑤緊跟在后面,我也認命的拿起包,一行三人魚貫走出醫院。
只是走時的心情跟來的時候截然不同,說不清哪里不對,但就是覺得安穆琛生氣了,他的眼睛里結滿了厚厚的冰,以往他都是微笑示人的,他不笑的時候感覺有點瘆人,我也不敢再說一句話。
“孟瑤,你送她回去吧,我回公司了。”安穆琛留下輕飄飄的幾句話,黑色的煙霧瞬間飄散,仿若這里剛才什么也沒有。
孟瑤一路上只詢問了我住址在哪里,一路開車我們都沒再交談,所以我并不知道安穆琛究竟在生什么氣?
我只是覺得自己今天倒霉到家了,不但惹了師太還惹了老板,現在掛著彩在家里養傷。
我根本在家里坐不住,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我變得焦躁不堪,好像是一個人照顧孩子的這幾年,我都在計算時間的流逝,每一天都是煎熬,我那時并沒意識到自己生病了。
我特別害怕一個人在空當當的房間,我怕自己瘋掉,感覺自己就像實驗室里那只到處亂撞的小白鼠,拼命找都找不到出口。
看著黑漆漆的手機屏幕,我想起無數個獨自崩潰的夜晚,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打,一篇又一篇的小作文發給宋啟堯,可所有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我知道宋啟堯的工作比較忙,可他上廁所的功夫總有吧,他總能回我一條信息吧。
后來,我不再執著于答案了,又或者我總是在自欺欺人,宋啟堯從來沒有愛過我。或者他的心底有著一束白月光。
”抱歉,我剛才的態度有點不妥,假已經請好了,你的工作也找到其他人暫時接手,等傷口結痂你再來上班吧。“
黑色的頻幕亮起來,里面閃爍著這樣一條信息。
我猶豫了幾秒,打了一串字,覺得都不是很合適,就回復了,”好“
頻幕再次變得黑暗,我又一個人陷入了那些黑暗的時光。
我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氣泡,身體剛開始是漂浮著,接著不斷下沉,飄進其中一個藍色的氣泡,我看見宋啟堯猙獰到可怖的臉,他的身上有著一團黑黑的濃煙,他咆哮著,像一頭獅子,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你怎么不把房子打掃干凈?“
”你怎么不想一想自己有什么資本?
“你當媽是怎么當的?”
“我娶你是干嘛的?”
“你怎么就不能對我媽好一點?”
這么多的聲音鉆進我的身體,啃食我的五臟六腑。身體一點點縮小,再也看不到原來的我。
“啊”……身體承受到極限時,剛才漂浮在空中的泡泡“嘭”地一聲破了。那些跟宋啟堯有關的畫面頃刻間消失了,剛才肺里被擠壓的氣慢慢的消散,我開始大口大口喘氣,那種被命運扼住喉嚨的窒息感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