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宋啟堯也沒有什么動靜,我都差點忘記有這個人了,同行十年,卻在彼此的生命變成了可有可無的人,不得不感嘆命運的無常,我們曾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我們曾用最毒的話詛咒過對方,我們都挑戰過對方的底線,我們都提了無數次的離婚,我們不是彼此依賴的關系,我們都痛恨對方的無情,控訴對方的無為。
我有一種感覺,有的夫妻上一輩子是恩人,這一輩子遇見就是良緣,有的夫妻上一世是仇人,這一世修不好就是孽緣,仇上加仇,而我和宋啟堯就是后者,明明我們一星期就見一次,卻還是處不來。
“你一個人在想什么呢?想那么認真,我都喊你兩遍了,你都沒聽到。”正陷入回憶的我循著聲音,轉頭就看見安穆琛手上拎著什么東西進了病房。
“沒想什么,這幾天眼睛不好,沒刷視頻,就只能發呆了。”
我趕緊掀開被子,穿上鞋子站在病床邊,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病房也沒有地方坐的,我出去給你找張凳子吧!”我掃視了病房一圈,連張凳子都沒有。
“你還是躺床上吧,手上的傷口還沒恢復呢!”安穆琛朝我拜了拜手,示意不用找了。
經安穆琛一提醒,我才想起手上的傷口,剛才掀被子的動作已經拉扯到傷口了,紗布包裹的地方有隱隱的血絲。
“你趕緊躺下吧,傷口周圍好像滲血了。”安穆琛的語調有點高,他好像在害怕什么?
“我暈血,我看見血心就發慌。”原來他是暈血啊,我趕緊躺到床上,把那只滲血的手用被子蓋住。
安穆琛把手里的東西放到病床旁邊的柜子上,我這才看清是一個精致的外賣飯盒,他是來給我送飯的?我不由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這是你買的飯嗎?”
安穆琛把包裝盒打開,一股鮮美的湯汁味道撲面而來,“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就買了碗好消化的餛飩,各種餡的都有。”
我看見盒子打開,還有幾個精致的小盒子,就連湯汁都是單獨盛放的。安穆琛真的是一個細心的大男孩,說不清心底的感受,滿滿的都是感動。
“謝謝你!”千言萬語都在心底,最后只能擠出這兩個字,這一刻對這個數次幫助我的大男孩有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感覺。
“你一個人可以嗎?”安穆琛把勺子遞到我手里,我重重點了點頭,“可以,我的左手也可以。”
安穆琛從進病房就一直站著,我想了想用手指了指床尾的地方,“要不你不介意,先坐這里。”
安穆琛倒是沒介意,順勢就坐在了床尾,然后掏出手機玩起了游戲。
我用左手舀著餛飩,每一個餛飩都是飽滿的圓潤的,吃進嘴里滑滑的感覺,味道也很好,是地地道道的老餛飩,那家店經常人員爆滿,排很久的隊。我想安穆琛一定不會排那么久的隊,他頂多會讓助理買好,自己拿過來。
“你怎么不吃餛飩呢,看著我干嘛?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安穆琛的一只手在臉上摸了一下,“沒什么啊,你到底看什么?難不成是看我長得帥?”
安穆琛的話差點讓我被口中餛飩嗆到,我趕緊反駁他,“不是,我是想問這家餛飩是你排隊買的嗎?”什么啊,再帥看了多也免疫了,還真的有點自戀。
“是啊,我排隊買的,沒下班就過去了,等了一會。”安穆琛的回答并未打消我的疑慮,他說的一會肯定不是一會,他應該排隊等了好久。
“挺好吃的,我就喜歡吃那家的餛飩,湯比較鮮美。”我不知道怎么回復了,內心的感受語言都形容不出。
“好吃就行。”
長長的沉默彌漫在我們的四周,屋子里只有手機的按鍵聲和我攪動湯汁的聲音。等到我把餛飩吃完了,安穆琛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得出聲提醒。
“今天公司不用你去坐鎮指揮嗎?”問出來的時候就感覺有趕人的意思,可是也收不回了。
“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有孟瑤在,就沒太大的問題。我問過其他人了,你平時就一個人,家人不在身邊,一個人住院挺孤單的,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就來給你做個伴。”
安穆琛回答的很坦誠,我也打消了趕他的想法。但是總不能兩個人都沉默著,這樣的氣氛著實感覺壓抑。
我就想著找找話題,打破現有的沉默,“你平時喜歡什么運動嗎?”
“沒有特別喜歡的運動,我經常健身。”
“那你都擅長什么運動?”
“羽毛球,還有自行車,跑步吧!”
“你平時去哪里跑步?”
“不一定,我一般不是跟別人一樣去公園一樣寂靜的地方跑步,我喜歡去人煙多的地方跑步,路上可以看見形形色色的人。”
“那自行車,你能騎多久?”
“我一個人能從一個城市騎到另一個城市是沒問題的。”
我很快厭倦了這種一問一答的模式,感覺也沒有什么共鳴,因為我自己就一個運動白癡,對運動無感,我放棄了問問題,重新回到沉默的氛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