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就是一個寶藏,那你還知道什么好吃的?”我想看看安穆琛還會說出什么好吃的,我對吃的還是很執著的。
“那我可說了,老街的水煎包,灌湯包還有胡辣湯,米線,熱干面,還有拉面,刀削面、肉片湯,扯面,還有,總之很多了,這些都是我愛吃的。”
我驚詫于安穆琛說的這些,竟然都是我愛吃的,南閣口那家巴記胡辣湯跟我的歲數一樣悠久,而電影院那家米線也走過了幾十年的春秋,就是不知道他說的和我知道的是不是一家呢。
“你說的胡辣湯是哪家的?”
“巴記啊,巴記很出名的,而且那家的胡辣湯總是不到十點就賣完了。”
“對啊,早晨去的晚就會喝不到了,有好幾次去都只剩底了。”
“何止剩底了,連香菜都沒有了。”
安穆琛和我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小吃,兩個資深的吃貨總算找到了共同的話題,街角巷尾的小吃都被拉出來品評一番。
“你說的刀削面是舒心園對面那家吧,他們換廚師了,有時候做的好,有時候感覺面都成疙瘩了。”
“拉面也是的,有時候它那個臊子放得少,有時候放的多了咸的蓋住了飯的味道。”
時間過的飛快,病房的窗戶里天已經暗下來,不知道安穆琛注意到沒有,不由出聲提醒他。
“這么快天可黑了,一天時間就這么過去了。”安穆琛看看手上的表,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浮塵,做了一個伸臂舒展的動作。
“我都沒有看時間,可到晚上了,晚上你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帶過來。”
安穆琛都給我帶了幾頓飯了,我回頭還不知道什么機會能補給他呢,單獨給他飯錢肯定不合適,只能出院后另找機會了。
“不用了,中午吃的米飯還沒有消化,晚上我就不吃了。”我連連擺手拒絕安穆琛的提議,中午吃的飯就夠我長幾斤肉了,晚上再吃就超標了。
“那行,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安穆琛收起手機往病房外挪步,我也跟在他后面。
“你別出來了,快回去吧。”安穆琛出病房的時候,看到了后面的我,讓我回去。
“我送送你吧,病房離電梯也就幾步路。”我堅持走在安穆琛前面,幾步路就到達電梯,我按了電梯鍵,安穆琛進去揮手和我告別,我也揮手示意。
電梯門很快就合上了,我看了眼病房樓的周圍,都是身穿病號服的病人還有他們的家人,有的病人走路都是緩慢無力的,還有的明顯有傷口,雙手托著一步一步挪動,仿佛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想起了那句話,你看這世人多可憐,在一起懷疑,分開了懷念,有的人一生走不出牢籠,有的人忙忙碌碌追求一生,失了健康,失了快樂。
醫院就像是一個照妖鏡一樣,映射著所有人的七情六欲,本質上人生病還是情緒在作祟,人生百分之九十五的病都是情緒導致的,因不穩定的情緒導致的失控人生似乎人人都在經歷。
我的病房在19層,我沒有回病房,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站在大廳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看著他們奔向不同的科室,不同的樓層,每一個人看著都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螞蟻,現在的社會大環境下,失業潮一波又一波侵襲著人們脆弱的神經,房貸車貸壓在他們的雙肩上,生活顯得舉步維艱。
我和宋啟堯的婚姻是一個錯誤的結合,在一起時我們就是命運共同體,分開后就是兩個不相干的路人甲,但是分開意味著原有經濟的解題,兩個人共同承擔的經濟支柱去掉了一個,我就體會到了孤掌難鳴。
回想剛開始有二寶的時候,兩個人雖然水深火熱,卻誰也不敢對誰紅臉,兩個人卵足了勁想把日子過好,再也沒有提過分開,都知道一個人的產出維持不了兩個孩子的開支。所以有二寶的那幾年,生活平淡少有波瀾。
什么時候分開的聲音又在兩個人的身邊叫囂了呢,大概是大寶二寶都到了獨立的年齡,宋啟堯天真的以為不需要我付出什么了,他又成了那個打壓控制我的人,那些不留情甚至絕情的話語朝我砸過來時,我被瞬間打蒙了。
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覺醒的人,所以在一段痛苦的看不到出路的婚姻里壓抑著真實的自己,我對自由的渴望,我對完善自我的渴求,我對人生轉機的理解,就如我枯槁的心渴望被救贖。
我感覺自己比精神分裂還要嚴重,每天分化若干個我,每一個不同的我在我的思想里咆哮,把完整的我撕裂的一片一片的。而這些宋啟堯卻是渾然不知的,他不知道我一而再再而三救自己于水火,他只是在我找到光時,做了那個殘忍的熄滅我光的人。
我拼盡全力爬出的深淵,卻被他踢回原地,他就像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看著我在深淵里血肉模糊筋疲力盡,看著我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出口,他輕而易舉就蓋著了洞口唯一的光。我怎能不恨呢,他殺了我一次又一次,而我復活了自己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