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只是聽公司的人底下說她怎么無情,卻從來不知道她是在那么不好的境遇下殺出重圍,硬生生長出了新的血肉,現在想想她有著男人才有的殺伐果斷,可能跟她不同尋常的經歷有關吧,我竟然開始心疼起她來,同為女人,如果真的有人可以依賴,怎么會讓自己活得刀槍不入呢。
一直在手機上瀏覽網頁的我并未看到有人靠近,直到聽到“你這樣挖掘別人的隱私有意思嗎?”那聲音足以冰凍我身上的血液,我快速收起手機放進口袋,剛才在心里的措辭成了空白,我竟然找不到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略顯無助的瞪大眼睛。
“你來找我有事嗎?”嘉琪雙手交疊,一手撫著另一手的美甲,語氣頗顯得幾分不耐煩,我往四周看了看,剪輯師已經走了,整個現場就只有我和嘉琪兩個人,我就更覺得現場的氣氛壓抑了,牙齒頂著牙根,就是發不出一字一句。
“你不說我就走了?!奔午鞑戎Y滿星鉆的高跟鞋即將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我的失語癥才恢復了,“我是想問我有沒有哪里做的讓你不滿意的地方。”這句話說完心底沒那么緊張了,我盡量忽略掉嘉琪的強大氣場,把她當成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對待。
“你沒有讓我不滿意的地方,只是你的軟弱太礙我的眼了,我看著心煩?!奔午髦焊邭鈸P的說完這句話,我瞬間感覺她是一頭氣勢洶洶的獵豹,而我就是一只軟弱可欺的綿羊。
軟弱這個詞我不止一次的聽到,宋啟堯和他的媽媽都說過,嘉琪說的時候我并沒驚訝,只是我并不知道我的軟弱會惹到她。
“軟弱,不爭不搶就是軟弱嗎?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只是不想也不喜歡跟人發生沖突,我就想平平靜靜的生活?!蔽液芷届o敘述自己的感受,我希望嘉琪能夠明白我的想法。
“軟弱就是軟弱,不用給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不敢,你就是不敢正面跟我斗爭?!奔午鞯难凵癯錆M不屑,對我說話毫不留情。
“我們沒有什么利益之爭,我為什么要去和你斗爭?!辈恢罏槭裁?,別人對我骨子里的貶損會讓我從心底生出反骨。
“別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不是軟弱是什么?”此刻嘉琪腳上帶著鉆的鞋晃了我的眼,催醒了我體內的那頭猛獸。
“你沒有聽過那句話嗎?你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咬回去?”我對自己說出的話都很震驚,現在的一切已經在失控的邊緣,我已經制止不住那頭睡醒的猛獸。
“我只是不想回應你那些小兒科的把戲,我一次次縱容你,你豈不就能犯更大的罪,去滅掉一個人不用我費力,只要喂養你的惡就行?!边@次換我不屑看著嘉琪,勇氣一旦滋生,就能無堅不摧。
現場的氣氛很靜,隔了很久聽到鼓掌的聲音,嘉琪的眼里沒了輕視,有的只是贊賞,我對于嘉琪的表現充滿疑惑,兩個人不是火藥味十足,要開始一場撕逼大戲嗎?可是現在她的樣子讓我迷惑了。
“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希望看到不一樣的你,好了,我今天工作已經累了,不想聽你說什么了,我要走了。”嘉琪繞過我,我并未上前阻攔,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她走的時候,把所有的燈都關掉了,我一個人站在黑暗里,卻并不懼怕,多年前我早已殺死了那個懼怕黑暗的我,那時夜里屋子燈全亮著,我一個人整夜看著門口的方向,漫天的恐懼在心底無限蔓延,諾大一個屋子就像是一個吞噬我的牢籠,我竟然無處可逃,夜夜失眠的日子,我聽著客廳的時針走動,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變亮,任由恐懼吞噬我的身體。
過往記憶閃現時,現場突然大亮,所有的燈光都打開了,那光亮如白晝,而那團光里站著一個偉岸的身影,他朝著我堅定的走來,我用手遮住那些耀眼的光,才看清那人是安穆琛。
“姐,你剛才真的太帥了?!卑材妈」闹谱呓?,一向玩世不恭的眼里竟然有了一絲認真,他離我太近了,近到微弱的呼吸聲我都能聽到,我慌張的后退一步。
“說話就說話,你離我太近了。”我率先發難,掩飾顯而易見的慌張。
“姐,你剛才真的很霸氣,我都要迷上你了,我以后當你的小迷弟吧。”安穆琛說的話半真半假,我也不知怎么回復,索性就沉默。
“姐,你不出手則以,出手就是王炸,你竟然跟素來以師太著稱的嘉琪杠,我不佩服你都不行。”安穆琛舉著大拇指,只差摁到我臉上了,我揮掉他的手,不準備理會他轉身就走。
“姐,你別急著走嗎?好不容易來大舞臺了,你不來感受一下嗎?這或許以后就是你的舞臺呢。”快走出T臺的我鬼使神差的折返回來,我想起嘉琪站在舞臺上翩翩起舞那幕,不由的朝著舞臺中央走去。
我那會只顧著看嘉琪,竟然沒有注意到舞臺的角落里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而安穆琛此刻拿起一把電吉他,音樂的旋律就那樣傾瀉而出,舞臺上空回響。
我看見那架鋼琴,不由自主走近,雙手按上黑白琴鍵,旋律就響起來,我并不會彈鋼琴,只是隨意舞動手指,混亂的語調我并沒有覺得有多么不和諧,但是旁邊的安穆琛似乎聽不下去了。
“姐,你究竟會彈鋼琴嗎?”
“我不會,我就是喜歡鋼琴,因為喜歡鋼琴才給孩子報了鋼琴班。”
安穆琛放下電吉他,走到我旁邊上,用一個手勢示意我退開,我趕緊閃到鋼琴右邊,他就那樣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像靈活的精靈一樣來回舞動,美妙的旋律就那樣久久不散。
他彈的是那首很出名的外國的曲子,我一時想不起名字,欣賞之余還不忘鼓掌,更認定安穆琛就是一個寶藏男,他真的無時無刻都能帶給我驚喜。
“姐,我們來合奏一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