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的流程是從上至下,但魔族制符一向都是從下到上,不僅叛逆反寫,而且還亂改亂畫。
霧夫人曾評價過某位魔族之人:腦子有病。
氣得那魔族追殺霧夫人幾十個秘境,最終他在鬼域吃了大虧,這才放過霧夫人。
所以魔族不僅有病,還很記仇。
“首先,用自身鮮血畫一個特殊陣法。接著,把空白符紙放在陣法中央,再拿毛筆蘸取血水以代墨,從下往上反寫分形符。必須一口氣畫完,中途不能停斷,否則前功盡棄。”
霧夫人與扶不離神識連通,扶不離從識海處看到了一張暗黑的紙,紙上記載了畫符所需的陣法、要念的咒語,以及作法手勢。
扶不離快速掃了一遍,制作分形符不難,只是這反噬嚴重了些。
寒光一閃,定心劍出鞘又入鞘,扶不離的手掌劃破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潺潺冒血。
她立即拿玉碗來接,因血肉功法的緣故,傷口很快止血,她又補了幾刀。
一刻鐘后,扶不離畫完了半米寬的陣法。陣法成功的那一瞬,冒出了猩紅的光。隱晦的符文飄起,懸浮在陣法周圍。
“此符對你有損,我勸你還是不要用,而且你也不一定……”
話音未落,霧夫人就察覺扶不離夾起一張空白符拍在陣法內,隨后提筆飛快從下往上反寫符文。
“以魂為引,形生萬相。”
扶不離雙手掐訣,隨即劍訣朝陣中符紙一點,符紙立即懸空。
周圍懸浮的紅色符文得令,紛紛鉆進分形符中。
陣法紅光大盛,扶不離感應到這張分形符與她之間多了某種聯系,一點元神從她眉心冒出,沒入了分形符。
霧夫人剩下的半句“不一定能成功”卡在了喉嚨里。
就這?啊?這么順利?
怎么她看那個魔族畫符時,又是黑天又是打雷的,還磨蹭了好一會才完成。
“你的符道是誰教的?”霧夫人問。
“我大師兄。”扶不離呼出一口氣,畫符不僅耗費靈力,還耗費精神。才畫一張符,她的太陽穴就開始刺痛了。
“你師兄師從哪位高人?”
“師兄的符道是自研的,從未拜過師父。”
霧夫人一臉見鬼樣。
扶不離繼續道:“靈界的畫符都是需要念咒的么?”
霧夫人想了一下,“魔族那邊部分是需要念咒的。正道這邊制符就不需要,不過得有道統才能制符,且需要陣法來輔助制符。”
“道統?”
“沒有道統肯定不能制符啊。”
這下輪到扶不離詫異了,“靈界……不能隨意制符的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有道統傳承,這樣制出來的符才是上好的。普通修士就算制符成功,那些符的威力是比不上道統傳承的。
“鍛器、煉丹、劍法、符法、術法等,都是要講究一個道統。上好的道統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世代傳承,從不對外人展示。普通修士只能撿一些道統的邊邊角角,終究是比不過大家族的。”
霧夫人伸了下懶腰,“怎么?下界不是這樣的嗎?”
“下界沒有世族道統。大能開立宗門,廣招弟子,為求道者指引仙路。不過大能會挑選合適的弟子繼承畢生所學,我們稱為親傳弟子。親傳弟子能繼承多少,還得看其自身實力,所以一般都有好幾位親傳弟子。”
“哦?這倒是有趣,那快讓我瞧瞧你這沒有道統傳承的實力如何。”
扶不離攤手,分形符飛至她的掌心。她端詳兩下,隨后二指夾著分形符甩出去。
分形符在還未落地就化成了另一個“扶不離”。
霧夫人放出神識去感應,訝道:“成功了!當真是一模一樣,傀儡身上也有靈契,我都分不出哪個是真正的你。”
扶不離與傀儡面對面,她心念一動,傀儡手心多了一把青隱傘。
“法器也能一比一復制?”
傀儡腰間的定心劍飛來,扶不離觸摸劍身,發現法器到底還是不同的,形似神不像,這法器是贗品。
“自然是能,這就是那魔族分形符的特殊之處。”
霧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你沒有特定的道統之力,你是如何成功制符的?”
“用天地靈氣入符。”
“靈界也有不少人以天地靈氣制物,不過大都內蘊的靈力比不上道統之力,所以靈界修士天天盯著那些道統在搶來搶去。”
一道符從霧夫人身上的毛發里飛出,落在扶不離面前,“喏,這就是有道統的上好靈符。”
扶不離接過來看,道統的符與靈氣符還是有區別的。
道統之力,或是大能借靈力創造的另一股力量,或是天道之力,或是神獸之力。而靈力,就是簡單的引天地靈氣為己用。
她發現這倆內蘊的力量還是一樣的。若有天地靈氣了,還用道統之力則難免有些雞肋了。
靈界的修士除了日常修煉吸收的靈氣以及使用外,有點過于依賴道統了。
扶不離把劍拋回給傀儡,傀儡猛地抽劍,對她發難。
二人頓時打了起來。
劍光閃爍,衣袂翻飛,黑衣如燕。兩道身影疾馳,互相朝對方發起攻勢。
一時間,劍氣破空聲四起,地上遍布了鋒利的劍痕,附近的樹木被劍氣殃及,斬得四零八碎。
霧夫人慌忙跑遠些躲避,“你倆削到我毛了!”
扶不離持劍橫掃,劍氣震退傀儡。傀儡也不弱,迅速一掌擊得她翻身躲避。
二人對立而站,同時朝定心劍注入大量靈力。
兩道雪白劍光帶著凌厲之氣,直沖對方。劍光于半空中相碰開,炸出一圈劍波。
扶不離收劍,傀儡果真是一比一復刻,連她打斗時的動作都復制進去了。除了法器跟不上外,別的一切都很好。
“不打了嗎?”霧夫人抖了抖耳朵,察覺戰斗結束了。
扶不離在陣法前端坐,招手喚來毛筆,右手鮮血順著筆桿流下,“我再多畫幾張分形符。”
“什么?畫這么多你不要命了?你想變成傻子嗎?”
“未雨綢繆。”
霧夫人炸毛了,想起身過來阻止扶不離。
扶不離劍訣一指,幾十道定身符朝霧夫人飛去,把她身上都貼滿了。
霧夫人還保持著起身的動作,“扶!不!離!”
又一張符飛來,貼在霧夫人的嘴巴上,她徹底不能說話了。
霧夫人簡直氣炸了,她想神識溝通,又被扶不離單方面切斷了溝通,只能在識海處無能狂怒,破口大罵。
畫完第二張分形符,扶不離支撐不住,嘴角溢出血絲。
“砰”地一聲,白霧彌漫,霧夫人恢復人身,身上的定身符窸窣抖落。
她飛奔過去,抬掌毀了地上的陣法,“我與你有靈契,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我還想活。”
“哪有不當回事了。”扶不離抹去嘴角血跡。
在二人吵嘴時,霧夫人也察覺到那股力量越近了,她仔細感受,“除了青瞳鬼面蛛,還有大約七八人……”
扶不離具體感知不到,但能察覺一股壓迫感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