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沒有月亮。
趙時淵沈青嫣祁聞三人站在黑夜里,夜間的風吹起他們的衣角。
三人臉上神色莫名。
尤其是祁聞的臉,像是一個調色盤。
看著遠處正在吭哧吭哧,拿著土揪鏟土的幾人,祁聞的話欲言又止。
他轉頭看了看神色不變的趙時淵,也看了看神色莫名的沈青嫣,最后還是默默開了口。
祁聞先是長長的嗯了一聲,像是下定了決心,深吸了一口氣,“我說,大半夜,刨人祖墳,不好吧!”
說罷神色愴然的看著那幾個掘墳的人。
沈青嫣兩人都轉頭看向問出這句話的祁聞,趙時淵神色淡淡,倒是沈青嫣又看向趙時淵。
這意思是,“你沒告訴他?”
祁聞嘆了口氣,認命了。自顧自的朝著挖墳小分隊走去。
待祁聞走遠后,沈青嫣問出口,“祁公子好像不是很能接受?”
旁邊的趙時淵一副你不了解祁聞的樣子,“祁聞向來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沈青嫣回想了一下剛才祁聞的樣子,說真的,她懷疑要不是趙時淵在這里,祁聞剛才就立馬轉身跑了,絕對不帶有一絲回頭的。
所以,祁聞能隨遇而安下來嗎?沈青嫣不信。
但由不得沈青嫣不信,趙時淵示意她朝那邊看,只看到剛才還一臉不情愿的祁聞,拿著鐵揪一下又一下的挖著,這不,還沒挖兩下,又把鐵揪給了旁人,自己在旁邊當起了指揮的角色。
沈青嫣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感嘆,“確實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不過,祁公子貌似不知道!”
趙時淵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對我來說,有用的是他的本事!”
沈青嫣看向趙時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想要在趙時淵的臉上瞧出一些其他的東西來。
說什么有用得是他的本事。
明明就是知道的越少,保護的越好。
不過這人,可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公子,好了!”長風看著挖好的墳,朝趙時淵兩人喊道。
隨即兩人走近了去。
長風用他的長劍挑開了棺材蓋,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枯骨,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這下到了祁聞,祁聞先上前打量了一眼這副枯骨,然后戴上護手,俯下身,順著這一寸又一寸的骨頭,仔細看起來。
其實這副骨頭在旁人眼里看來是沒什么差別的,或者說,你拿一副別人的枯骨放在旁邊,看來也沒有什么不同。
在祁聞的眼里,確是不同。
隨著祁聞的手往下,祁聞的眼睛瞇了瞇,似乎是不可置信,又重新打量一遍,隨后他轉頭看向身后的趙時淵沈青嫣兩人,他這才真正明白了兩人會來到這里的目地。
收回神色,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再看了一瞬,便直起身來,取下護手,擦了擦手,表示自己的事情已完成。
“如何?”趙時淵問。
想著給他們倆干巴解釋,不如直接來看,來的更加明朗一些。
“你們來看。”祁聞將兩人喚到跟前。
趙時淵走近,沒有彎下腰身。
沈青嫣倒是彎了彎身,打量起這具骨頭來。
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眉目,她看向祁聞。
趙時淵也等著祁聞的答案。
祁聞開口解釋,將自己所看到的一一說出來,說著用手指,“你們看,這副骨頭,簡單看來就是一副人骨!更確切的說,與旁人并無差別!”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長風問。
“意思就是,憑這區區一副破骨頭,你什么都看不出來!”祁聞回答讓幾人一征。
長風像是聽懂了,眼神看向自家主子,看自家主子氣定神閑,他也不由得納悶。
旁邊的沈青嫣心下一跳,這意思,不就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別賣關子了!”趙時淵涼涼開口,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祁聞撇了撇嘴,呵呵一笑,“這副枯骨,確實與旁人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畫峰一轉,“不過”手往下指了指,“這個地方,是他的破綻!”
“胯下?”沈青嫣提出問題。
祁聞點點頭,表示沒錯。
“太監,也是不一樣的。”
“那他是太監嗎?”長風問話老是說的很玄乎的祁聞。
“是!”
“不過,他與平常的太監不同,他在死前凈身沒有多久,最多不過月余!”祁聞拋出一個炸彈。
不過月余,李大興侍候太子至少十年有余。
時間對不上,沈青嫣飛快的思考了這個問題。
“還有什么?”趙時淵知道祁聞又賣弄關子。
“而且,手法不對,這才是最大的破綻!”祁聞點題。
長風聽到這話,朝棺材內打量了一眼,這骨頭,真的就能看出來真么多?他不由得撓了撓頭,表示自己蠢得要命。
然后他又不知死活的問了一句,“什么手法?”
這下長風一下子收到了兩記眼風,長風也是想哭,這不是他想多學學嘛。
考慮到還有沈青嫣這個女子在身邊,祁聞用手比劃了一個手勢,咬牙切齒,“當然是這個手法了!”
男人應該都懂,這下這木頭應該明白了吧!祁聞心想。
沈青嫣剛才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但又轉頭一想,一個太監,自然是閹割的手法了。
莫非他與其余男子還有何不同。
“何以見得?”沈青嫣對這些倒是不以為意,在她眼里,只有死人和活人,太監都算不上死人那一類的了。
祁聞一凜,求救般的看向了趙時淵。
趙時淵也沒想到沈青嫣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想到或許她已經猜出,還非要問出來。
氣氛默了一默。
最終還是趙時淵開了口,“此事說來也不容易,等這副尸骨回了京,祁聞去大理寺少卿處將所有發現都一一登記下來,到時我再給你詳看,如何?”
既然趙時淵都開口了,大理寺的東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她也不再多說什么。
“聽到了沒,祁聞!”
祁聞撇了撇嘴,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嘴里還是說了句知道了。
一番收拾過后,祁聞下了最后結論。
“此人,不是太子前侍李大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