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五的早晨，申子夜和往常一樣早早去上班，平時他出門的時候崇夜笙早飯已經準備好，今天還在床上睡著，于是敲了她的房門，

“夜笙，時間不早了，怎么還沒起，身體不舒服嗎？”

“今天不想上班，請假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今天下午去外地出差，明天下午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要是聯系不上就給霍達打電話。”

“嗯，路上小心。”

今天工作上的事情比以往都多，申子夜大發雷霆，將所有主管領導叫來開會，

“這是今天給我送來的合同，財務報表，你們自己傳閱著看下，看看有什么問題。”很明顯的錯誤，每個人都默不作聲，

“這么低級的錯誤都需要讓我來核定嗎？你們這些中層干部是干什么的？只是做樣子拿工資嗎？啊？這次的問題考核責任部門主管兩個月的獎金，以后再出現這種錯誤，直接把辭呈遞給我，人不用來了。”吼完憤然離開。

“申總，萬董事說要見您。”

“就說我趕飛機，不見。”然后轉身去了停車場，“小劉，先回趟家，走陽光廣場那條路，在老李家打包一份燜鍋。”

“好，申總。”

“夜笙，我給你帶了飯。”申子夜換著鞋子，沒得到回應，放下飯，轉身去了她的臥室，門沒鎖，里面空無一人，申子夜又叫了幾聲，還是無人應答。

把飯弄好，申子夜去衛生間洗手，走到門口那一刻，看著盆浴里血淋淋的一片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根本動彈不得，顫抖著撥通電話，

“霍達，來我家一趟，夜笙，夜笙她……”申子夜語無倫次，說不清話。

“我馬上過來。”掛上電話，申子夜立刻跑到浴缸前，崇夜笙穿著那天試的那個婚紗，化著精致的妝躺在浴缸里，放在缸沿的左手已經徹底成了血紅色，血還在往外流，

“夜笙，夜笙，醒醒，睜開眼看我一眼，我是申子夜。”申子夜脫下自己的襯衫，顫抖著為她包住手腕。崇夜笙的手突然動了下，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

“你，不是要出差嗎？怎么，回來了？”

“為什么？”眼淚不知何時爬滿申子夜的雙頰。

“因為，別無選擇。”

“你的選擇里就沒有我嗎？”不能為我活下來嗎？申子夜握著她的手，她還在發抖。

“我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會要了任何人的性命，而這一切我都無法控制。”

“不會，你會好的，我陪你一起接受心理治療。”

“不會了。”在她體會到生活的美好，打算好好正常生活的時候她自己去看了好幾個心理醫生，偷偷接受了三個月的治療，沒有任何效果，醫生們都說沒有治愈的可能。

“你堅持下，家庭醫生等會兒過來了，完了我就帶你去國外，找最好的心理醫生。”

“子夜，活著需要太大勇氣，重生用光了我所有的勇氣，不要救我，成全我好嗎？太煎熬了，求求你。”她已經沒辦法過上正常生活，她拼命嘗試過了，還是不行。她愛申子夜，想要靠近他，想和他過正常人的平淡生活，可是身體總是不聽她使喚，好像和她作對一般，越是靠近越是顫抖的厲害，一碰觸腦子就會蹦出瘋狂的念頭，她不能不管他的安全，上次傷他，萬幸的是他活了下來，那下一次呢？她也舍不得他，想要陪著他，可是這是她的宿命，別無選擇。申子夜埋著頭泣不成聲。

“子夜，你可以抱著我了，我現在傷害不了你了，抱著我可以嗎？”申子夜把她從浴缸里抱出來，緊緊護在懷里，她沒有力氣，所以顫抖不像以前那樣厲害。

“我想過好好活著的。”崇夜笙顫抖的右手扶上他的臉頰。

“我知道。”她的改變他怎會感覺不到，包括她去看心理醫生他也知道，前段時間她的突然改變讓他不禁想到子月，怕她出事所以專門找了人暗中看著她，當知道她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他又喜又害怕，后面還偷偷陪著她去接受心理治療，看到她每次治療都必須要回憶之前所受到的傷害，他心如刀割，這簡直是一種煉獄般的酷刑，好想勸她放棄，他愿意和這樣的她過一輩子，但他知道，崇夜笙不會放棄。她做這么多都是為了更好的和他在一起，她的愛低調而深切。

“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原諒我。子夜，我愛你。”崇夜笙的聲音越來越小，拼拼勁最后一絲力氣貼上他的唇，那一刻沒有顫抖，沒有瘋狂的念頭，好像突然之間她的心理障礙病好了！這就是她崇夜笙的命，在她死的時候就是她病好的時候，這是什么樣的宿命？崇夜笙痛苦又不甘……可這怨不得老天，畢竟是老天仁慈讓她多活了這三年，給了她報仇的機會，她不該怨恨，只是，她舍不得申子夜！她走了，卻把悲傷和痛苦留給了他……崇夜笙在萬般不舍中走了……

申子夜感受不到她的顫抖，他知道她走了，徹底離開了他。他的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不敢抬頭看她一眼，沙啞的重復著，“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夜笙！”趕到的霍達站在衛生間門口，不可思議的叫道，申子夜懷里的人已經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