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開車到毓園,穿過一片銀杏林,一幢白色的三層豪華別墅出現在她面前,她點了下剎車,車子停在門前的噴泉池邊。
琴酒跟著導航過來的,都不知道這是誰家,只是驚嘆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住得起這樣的豪華別墅,對方一定非富即貴。
然后她就看見容年和姜希一前一后走了出來。
姜希走路的姿勢有點勉強,腿上的淤青觸目驚心,琴酒下了車,三步并作兩步迎上去。
“姜希。”
“我沒事。”姜希沖她安撫地笑了笑,又偏頭看向明顯變得冷漠疏離的容年。
“容先生,大恩不言謝,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盡管告訴我,只要不違背倫理道德,不觸碰法律底線,我萬死不辭。”
“舉手之勞,你言重了。”容年又恢復成那個冷漠寡言的高嶺之花,客氣得不近人情。
琴酒看在他昨晚收留了姜希的份上,沒計較他的冷漠臉,客套了幾句,扶著姜希下了臺階。
姜希坐進副駕駛,本來想跟容年揮手告別的,但對方已經轉身進了別墅,別墅大門當著她的面毫不留情地關上了。
她愣了愣,就聽琴酒在旁邊吐槽,“拽什么拽,他脾氣這么臭,以后真能找到老婆嗎?”
姜希抿了下唇。
容年嘴上不說,心里肯定也覺得她是個大麻煩,也不怪他會這么想,她最近麻煩他的事真不少。
等以后,他若需要她幫忙,她一定不會拒絕。
“其實他人蠻好的,昨晚還幫我請了軍區醫院的華教授去給我媽做手術,挺熱心的一個人。”姜希說。
琴酒發動車子駛離,目光從姜希臉上一掠而過,見她提到容年時不見絲毫異樣,她說:“你們還挺有緣分的。”
姜希每次最狼狽的時候,都遇上光彩奪目的容年,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孽緣。
姜希笑了笑,自嘲地說:“他回去估計就得祈禱再也不要遇到我這種麻煩精,對了,豆豆沒搗亂吧?”
“沒有,挺乖的。”
琴酒順著她轉移了話題,說起她在群里看到那些人的嘲諷,恨得咬牙切齒,“顧必臣為什么這么對你?”
“他想逼我陪他睡覺。”姜希說。
“什么?”琴酒差點踩錯油門,撞到前面的車,“我真搞不懂他,你心甘情愿的時候他不屑一顧,傷透了你的心還想睡你,做夢吧他?”
姜希嚇了一跳,連忙拉緊扶手,“酒兒,好好開車。”
“昨天雨那么大,他居然讓你在雨里跪了一晚上,我在群里看到視頻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他真能干出這種事。”琴酒越說越氣憤。
姜希攏了攏眉心,“他恨我,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你明知道他會為難你,你怎么還去找他?”
“他手里有鄭教授的聯系方式,”姜希自嘲,“我以為他至少會念在我媽照顧了他一場。”
琴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琴家的家境是不錯,但在真正的豪門世家面前還是不夠看,認識的人脈也有限。
“羅姨現在怎么樣了?”
“容年說手術很成功,轉去了重癥監護室,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至于醒不醒得過來,還要再觀察。”姜希說。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嚴重了?”
姜希嘆了口氣,說了她們在病房里爭吵的事,“都怪我口不擇言,她才氣得從病床上掉下來。”
“也不全是你的錯,你別太自責了。”琴酒安慰她。
姜希苦笑,“我害死我爸,害她當了寡婦,害豆豆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寵愛,我罪孽深重,有時候我都想,為什么當年死的人不是我?”
“這事怎么能怪你?要我說,原本就是顧家欠你的,好端端的讓你一個實習生跟著去邊境學習,他們怎么想的?”
姜希大一暑假去白澤集團實習,當時被外派去邊境開拓新市場,她到邊境后不久就失聯了。
后來暑假結束也沒見她回來,為此她還休學了一年,第二年才從邊境回來,不過當時她已經失去了那一年的記憶。
誰也不知道那一年她在邊境經歷了什么,姜希每次試著去回憶那一年發生的事,腦袋都像被針扎似的疼。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阻止她想起那段記憶。
“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我爸死了,我卻還活著,我媽恨我也是應該的,她不想讓我離婚,可能就是覺得顧家欠我們家一條命,就該保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狗屁的衣食無憂,他們要真保你們衣食無憂,會記賬讓你還錢嗎?”琴酒滿目譏誚,“為富不仁,遲早要破產。”
“……”
姜希瞧她義憤填膺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唇,“好了,別氣了,生氣容易長皺紋。”
“對,我不生氣,為個渣渣不值得長條皺紋。”琴酒說著,心頭還是憐惜姜希,這兩年,她養家又要還債,就沒過幾天好日子。
眼看著還清了債務,結果羅女士的病又復發了。
“你需要錢一定要跟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扛。”琴酒說。
姜希莞爾,“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跟你客氣的。”
姜希知道琴酒手頭并不寬裕,她畢業后開了一家服裝公司,遇上電商時代沖擊破產了,最近又折騰了一個工作室出來。
她手里的流動資金都砸在了工作室上,現在找她借一兩萬估計不成問題,再多的就難了。
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琴酒陪姜希去重癥監護室。
到了重癥監護室外面,門口立著一個寬肩窄腰的高大男人,那人不是顧必臣是誰?
看到兩人走進來,顧必臣陰沉著臉迎上去,他挑起眉將姜希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那眼神讓姜希很不舒服。
“你倒是厲害,居然勾搭上容家太子爺了。”顧必臣嘲諷道。
姜希還沒說話,琴酒就懟了回去,“容家太子爺可比渣男香多了,顧必臣,你識趣點趕緊跟希希離婚,別擋了她奔向新生活的道。”
顧必臣臉色驟然變得陰森恐怖,他一把將姜希摁在墻壁上,怒火滔天的質問:“你跟他睡了?你可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