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做夢做夢......”
“天虞,睜眼吧。”
“你怎么知道...?”周天虞眼里閃過幾分疑惑,怎么現(xiàn)在隨便一個奇怪的人都認(rèn)識他,這個世界怎么了?
“這個故事太長,你若是想聽,來日有時間再說也無妨。你要知道的是,現(xiàn)在很多強大的力量想要除掉你,你很危險。”
“啊???”那老鼠認(rèn)真得很,可是他有得罪誰嗎?隔壁賣包子的李大爺,還是門口跳廣場舞的王大媽?難道是恐怖分子嗎???
“我就做做研究,沒得罪什么大人物吧...”周天虞嘿嘿笑道,“而且您看這...老鼠都和我說話了,我肯定又是做夢,不然這個世界就完蛋了。”
“啊!”臉上被狠狠掐了一下,周天虞疼得直接站了起來,“你...!”驚嚇之余,摸著臉上紅色的印記,他感覺正處于冰窟之中,渾身上下涼透了。
他不在做夢。
老鼠是真的,那個妖女也是。
這個世界真的完蛋了。
“現(xiàn)在明白了?”老鼠道,“這個世界并非只有你們?nèi)祟愐蛔澹芏喙爬系淖孱愲[居在塵世之外,只是因為你的到來,那些人再度歸來而已。”
“因為我?為什么?”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無條件相信,現(xiàn)在整個世界只有我能救你,周天虞。”
“好。”周天虞勉強道,“可是,你為什么要三番兩次幫我?我們之前認(rèn)識嗎?”
老鼠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后又看向遠(yuǎn)方,渾濁的眼珠里早已沒有自然的純凈,但是那難以掩飾的堅定和哀傷,周天虞還是看到了。
“我們相識于這個世界的源頭,相忘于一個王朝的覆滅,我是九妖族之一的子鼠一族,侍奉一支神族已有萬年,可是百年前的那位神袛,自愿死在了妖族手上,人、神、妖三族動蕩,時至今日依然沒有停止。”
“天虞,我等你太久了,妖族也是。”老鼠道,“所以你要明白,即便是你失憶輪回歸來,他們依舊不會放過你。”
“我究竟是誰?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教授,在孤兒院長大,相貌平平,為什么都要找上我?”周天自顧自跌坐在地上,他真的想不通。
這幾日連環(huán)的怪事發(fā)生,完完整整打亂了他二十多年平淡的生活,妖怪、夢魘...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一時分不清幻覺還是現(xiàn)實。
“我知道你一時定是無法接受。”老鼠道,“一刻之間,天資卓絕的教授卷入莫名其妙的紛爭,任誰也接受不了。”
“我問你,你背上是不是有一道很丑陋的黑色長疤,像...一條尾巴?”
“是。”周天虞道,“你連這個也知道啊。”
“那沒錯了,周天虞,從此刻開始,你不再是研究歷史的教授,未來你的目標(biāo)也不再是賺錢買房。”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學(xué)習(xí)咒術(shù),活到百歲之時。”
“咒術(shù)?活著?”周天虞越想越亂,“我報警可以嗎?”
“......”尷尬的沉默,他自己也覺得離譜,算了,反正今天的世界觀已經(jīng)被震碎,無論聽到什么他都不會再驚訝了。
“我現(xiàn)在在哪里?”周圍煙霧彌漫,從那女人手上逃脫后去了什么地方?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回家收拾收拾,搬家換個地方住算了。
“你在我子鼠一族的山脈深處,這里他們還不敢踏足,你有危險的時候,隨時可以來到這里。”
“周天虞,記住,我會在夢境中引你前來,不要暴露身份,一定要等到你準(zhǔn)備好了,才能和他們對抗。”
還沒等他再問,周天虞已經(jīng)被傳到了自己家中,手里還牽著自己的背包,恍如隔世的感覺讓他有一種大難不死的快感。
“什么神仙妖怪...明天我就搬家!還有那個女人,說什么是老校長的孫女...別讓我再碰到你。”家里東西不多,大多都是租借來的,只有幾箱資料文獻(xiàn)需要帶走,周天虞看著突然空空蕩蕩的房間,心里涌起一股心酸。
他自記事以來就在孤兒院長大,院長說他是被撿來的,身上只掛了個“周天虞”的牌子,孤兒院的人都很不錯,他也算是有一個溫暖的童年。總算當(dāng)上夢寐以求的教授,就要攢錢買房過日子,誰承想又遇見這詭異的事,他有預(yù)感,自己的未來是顛沛流離的。
“真是造孽,周天虞,你上輩子到底得罪誰了。”他關(guān)上的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寄身之所,單位附近的房子不好找,還是老李給他推薦了一家便宜的公寓,趕著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周天虞領(lǐng)著箱子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是...別來公寓嗎?”面前黑漆漆的樓上掛著“別來公寓”的牌子,本來想打車去的,誰想司機聽到這個名字,都以為他是神經(jīng)病。
“小伙子,天虞吧?”不知何時走來一個老大爺,手里還舉著一個冒煙的茶壺,老人家看起來慈眉善目,笑嘻嘻的樣子讓就要心如死灰的周天虞多了一點暖意。
“是,我是老李的朋友,您這里還有空房吧?”周天虞拿出厚厚的錢包,幸虧是還沒買房,這些年身為教授還是賺了不少的,住一間公寓足矣。
“有!當(dāng)然有!老李的朋友還客氣什么,進(jìn)來吧。”大爺推開錢包,拿起一串鑰匙就向二樓走去。
樓道里沒有燈光,周天虞有些夜盲,這下什么也看不清,好幾次他都差點掉下去。房子是不錯,大爺也很熱情,就是這設(shè)施還要改善啊。
“吶,201房間,以后你就安心住在這里吧,老胡...老李早就和我說過了,你是個大教授,以后給我孫女補補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爺爽朗的笑聲讓周天虞也不自覺笑起來,“那就謝謝了,請問怎么稱呼您呢?”
總不能喊他大爺吧。
“喊我老楊就行!唉就一點要求,晚上十點以后就別出去了啊,最近啊,不太平!”大爺扔給他一把生銹的鑰匙,笑呵呵離開。
“和老李真像。”難怪兩人能做朋友,這性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摸了好久才找到房間的開關(guān),看起來不算小,就是陳設(shè)有些奇怪,床和其他家具離得非常遠(yuǎn),中間空出來很大一塊。
“空這么大一塊是要如何...”周天虞看著手機上即將耗盡的電量,也懶得管房間什么樣了,包一扔就入了夢鄉(xiāng)。
“滴滴滴滴滴——”電話的鈴聲直直把他拽回現(xiàn)實,忍著不把手機砸掉的沖動,周天虞眼前彈出二十幾條未接電話。
“主任?”
“周天虞!!!你還記得接電話啊?早上十點是一個重要會議,你想踩點還是怎么的?!”
“會議???”腦子里全是怪力亂神的東西,哪還記得什么會議。
上午十點,大禮堂舉辦歷史學(xué)論壇會議。
一行備忘錄上的字差點沒把他魂帶走,“我馬上來!!!”主任罵罵咧咧的聲音戛然而止,周天虞背上包沖進(jìn)廁所洗漱,上一次這么著急還是高三時期,沒五分鐘就關(guān)門沖了出去,把路過的老楊嚇了一跳。
“哎呦,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整理好被掛亂的發(fā)型,老楊笑著鎖上別來公寓的大門,光照偏移的那一瞬,整座公寓消失不見,只剩一片平地。
“我天...”趕著最后一分鐘,周天虞終于坐到自己位置上,對上主任怒氣沖天的眼神和老李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他只能說自己倒霉。
會議已經(jīng)開始了,說話的都是業(yè)界大咖,周天虞只當(dāng)是來觀摩學(xué)習(xí),教授們對于古代歷史發(fā)表自己獨特的見解,他們在研究未知的歷史,那些被遺忘的王朝,周天虞也是其中一個,那大周究竟有什么秘密,可惜在山上斷了線索。
“爺爺說你沒把鈴鐺給他哦。”
“我靠...!”要不是僅存的那一絲理智,周天虞就要從位置上跳起來了,那個女人怎么坐到他旁邊來了?!
“大教授,別來無恙啊。”杜若木甜甜地笑道,今日的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裙,頭上依舊是戴滿發(fā)飾,周天虞只緊緊盯著她的瞳孔,沒有豎瞳的樣子......
“你究竟要干什么。”先是兩次偶遇,后又說自己是老校長孫女,神廟里想要取他的命,這個女人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反倒是他一臉防備,引得周圍人議論起來。
“大教授忘了山上那次吧,就當(dāng)沒見過我。”若木看著記錄本上的“大周”二字,漂亮的眉毛微微皺起。
“你對大周,還真是癡迷。”
周天虞合上記錄本,定了定神道:“大周是我畢生要研究的王朝。”
若木沒有說話,她笑看著臺上侃侃而談的教授們,“已經(jīng)逝去的王朝,若是帝王知曉后人如此癡迷于那些過往,定不會隨隨便便就放棄自己。”
“什么?”她的話如同謎語一般,周天虞從初見若木開始,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一樣,她不像是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氣質(zhì),反倒給他一種蒼老的感覺,明明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眼睛卻和那步入暮年的人一樣,沉重而迷茫。
“那個鈴鐺,你自己留著吧。”若木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周天虞一直目送她離開,心里反復(fù)琢磨著那一番話,她,還有那個老鼠,好像都在隱瞞他什么。
而彼時的子鼠山脈,迎來千年一次的大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