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姽婳有點始料未及,不曾料想,自己居然會有新的身份。
據江潛月所說,她見過的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明月湖,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和香進山少主張扶樨有婚約。前陣子香進山掌門大撒喜帖,迎她過門。招搖山也收到了一張,便派人帶著賀禮赴宴,剛好江潛月也在其中。
可就在喜宴之上,明月湖和張扶樨這對新人卻突然失蹤了。香進山便找人畫了無數張二人的肖像,到處張榜尋人。江潛月雖然沒見過他們倆本人,卻看過畫像。
那團黑氣是他們香進山的一個內門弟子,用殘忍手段殺害凡人增進修為,香進山要清理門戶,于是他們三人便一路追殺,追到了這里。
江潛月剛說完前因后果,就聽見左手邊發出一聲極其高昂的慘叫,叫聲凄厲,劃破長空,仿佛叫聲的主人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江潛風道:“不好,她又在作孽!”說完就不再搭理話姽婳和東方吉祥,拔步就往聲音來處奔去。江潛魚和江潛月也拋下了他們兩個,緊隨其后。
等三人走了,花姽婳才望向東方吉祥,問道:“你相信他們說的話嗎?”
東方吉祥反問:“難道你不信?”
“我為什么要信?”
東方吉祥說道:“我跟他們素不相識,她們有什么理由騙我?”
花姽婳撇了撇嘴:“她還說你和我是新婚夫妻呢,這你也信嗎?”
東方吉祥哼了一聲:“當然,除了這句。我就算當一輩子的孤家寡人,也不可能跟你這種人成婚。”
花姽婳頓時就覺得被冒犯到了,跳腳怒罵:“你以為我很想跟你成婚嗎?哼,異想天開,我寧愿我未來的丈夫是一只豬,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東方吉祥淡然道:“看不看我無所謂,只要把滅世殺神看緊了就行。”說著他便轉頭往那間茅屋望去,卻見屋門大開,里面卻沒發出任何聲響,似乎是人去屋空了。
東方吉祥大著膽子走到屋前,探頭探腦的往里面張望,果然沒人。
花姽婳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要伸手拉住他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他走到滅世殺神家門口,但滅世殺神卻沒有出現。
東方吉祥在門前轉悠片刻,仔細觀察屋內屋外的情形,這里一切都和普通人家一樣,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滅世殺神的居所竟這么樸實無華。按理來說,他家里應該是血流成河,積尸成山,滿屋骷髏才對的,但眼下卻恰恰相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花姽婳也杵著拐杖來到門口,張望一番,也有了和他差不多的困惑。
“不應該呀……難道說,他現在的殺心還沒有那么重嗎?”
東方吉祥說道:“不管他現在怎么樣,最終他都會變成一個嗜殺狂徒,淪為修界浩劫,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必須鏟除!”
花姽婳表示贊同,又道:“可是屋子里怎么空了?”
“多半是在剛才我們同那三個人說話的時候離開的,應該還沒走遠。”
他說著就往門前另一條路走去,花姽婳也只得竭盡全力跟在后頭。二人繞了兩個圈,來到一條街邊,卻見前方圍了一群人。
東方吉祥沒有貿然現身,縮在墻角,一副做賊般往那邊張望。花姽婳蹲在旁邊,透過人和人之間的縫隙,只見地上躺著一個人。
距離不遠,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形容枯槁,臉頰凹陷,渾身充滿死氣,顯然是具死尸,只是這個人看起來像是死了很久,尸身已經開始腐爛的樣子。
莫非剛才那聲尖叫,就是來自此人?
她用胳膊捅了捅東方吉祥的腰:“你覺得,這是誰干的?”
東方吉祥語氣帶著輕蔑:“這還用問?必定是招搖山來的那個墮修所為。這個人渾身死氣沉沉,一定是被那墮修吸走了全身的生機。”
花姽婳哦了一聲,她這時也看出了端倪,正是因為生機離體,所以尸身才會變得如同干柴枯木一般。
她正思索間,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滅世殺神的影子,他站在眾人之間,也在打量那具死尸。他身旁還站著兩人,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名粗壯魁梧的大漢,看起來像是一雙夫婦,三個人在那里交頭接耳,似乎很熟悉的模樣。
劍光呼嘯,江潛月三人從天而降,落在眾人跟前。
在場眾人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見過修士御劍飛行的場面?噗通噗通的聲音此起彼伏,眾人紛紛跪在地上,齊聲稱參見仙長,只有滅世殺神面不改色,站在那里一動未動,像鶴立雞群。
江潛月三人瞥了他一眼,也沒多想,徑直走到那具尸體身旁。大高個江潛風蹲下去望聞問切一陣,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一會兒,確定是他們追捕的那人干的好事。
父老鄉親們紛紛湊上去請教,江潛月不斷寬慰眾人,叫大家稍安勿躁,他們必定會將殺人害命的罪魁禍首捉拿歸案。大高個江潛風和矮冬瓜江潛魚則飛到半空,取出法器布置了一道結界,將整個桃花鎮都籠罩在內。這結界對普通人沒有任何影響,可自由出入,但修士卻很難跨越,當然是為了防止那墮修逃走。
花姽婳抬頭仰望天空,嘀咕道:“他們這也算幫了我們一把,就是不知道這結界能不能擋住滅世殺神的腳步。”
東方吉祥表情輕蔑:“就憑他們兩個有這個本事嗎?這結界又薄又輕,一碰就碎,估計連我……咳咳,連我們兩個都攔不住。”
花姽婳卻嘖了一聲:“我看不然,造這結界他們用的并非自身法力,而是借助了法器的力量,應該沒你說的那么一文不值。況且就算它再薄,修士想要進出,總得先把它打破才行,到時候這幾個姓江的肯定會有所感應,所以不論它是薄是厚,都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他們在這邊侃侃而談,那邊江潛月幾人也開始搜查那墮修的下落了。
花姽婳的眼睛一直放在滅世殺神身上,見他背對著自己,一直在和那對中年夫婦說個不停。她還以為他是在密謀什么,豎起耳朵凝神傾聽,結果聽到他對那中年夫婦喊爹稱娘,叫他們不必害怕什么的。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了,滅世殺神還有父母嗎?
“他們有點像是一家三口……”
東方吉祥的目標和她一樣,也看出了這一點,說道:“每個人都是父母所生,他也是人,自然也有父母雙親,就是不知……”他說到這里,忽然住口。
花姽婳等了半天,不聞聲音,問道:“不知什么?”
“不知他父母是什么樣的人,會不會跟他一樣惡毒。”
花姽婳看了一會兒,只覺那對中年夫婦和尋常凡人一樣,沒有什么不同,臉上一片淳樸,沒有半分記憶里滅世殺神那雙血瞳中的兇殘。
“我們的敵人只有滅世殺神一個,盡量不要牽連別人。”
東方吉祥沒有接腔,死死盯著任務呢。
江事三人取出一個羅盤般的東西,似是尋人指路的法器,他們舉著法器東張西望一番,卻沒有探到任何線索。大高個江潛風忽然張開雙臂,朗聲道:“大家別動,我懷疑那個兇手就藏在你們之中。”
眾人聞言慌了,立刻整整齊齊的站好。
花姽婳看他們的站位似乎有點貓膩。
其他人都是肩并肩的站攏,唯獨滅世殺神一家三口被人孤立在一旁,似乎旁邊眾人都不愿靠近。她從來時就一直注意到了,其余人都或多或少的在和他們一家保持距離。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住在他家附近的左鄰右舍知道些什么秘辛?
這時眾人都聚精會神的望著江氏三人,完全沒注意花姽婳這邊。她和東方吉祥幾乎是光明正大站在遠處看熱鬧,也沒人留意。
就聽高大個江潛風從兜里取出一面鏡子,大聲道:“這是鑒心鏡,是我們招搖山的法寶,它可以讀出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我將用它來揪出兇手。”
眾人一聽,無不變色,望著那面琉璃寶鏡,將信將疑。
“雖然它長得挺好看,不過……有這么神奇嗎?”
江潛風點點頭,解釋道:“這是招搖山上最上乘的法寶之一,這次我們出山,師父特意把它交給我們帶著出來行俠仗義。放心,我從不騙人,還請大家配合。”他伸手向左邊一個婦女一指:“就從你開始。”
那婦女卻后退一步,擺手抗拒:“不,我不照!”
這一下搞得江氏三人都是一怔,他們方才見眾人對自己恭恭敬敬,頂禮膜拜的模樣,以為他們會對修士言聽計從,哪知竟會是這個反應。
就連東方吉祥也沒看懂這一幕是個什么情況,第一次向花姽婳主動開口詢問:“她為什么不愿意照?莫非此人便是那個墮修?”
花姽婳搖了搖頭:“我看未必,她剛才站在江潛月背后,如果她是墮修,方才明明可以出其不意的抓住江潛月為人質,然后借機脫身,但她沒有這么做,所以不可能是墮修。至于不敢照鏡子的原因,大概是心里有什么不愿意被人看到的秘密。”
東方吉祥反駁道:“或許她就是那個墮修,只不過腦子太蠢,沒想到這個辦法。”
那邊的江氏三人也是和他一樣的想法,一見那婦人退縮,立刻從三個方向圍了過去,同時手按腰間的劍柄。
那婦人只嚇得心驚膽戰,叫道:“你,你們想干什么!”
噌的一聲,江潛魚已拔劍出鞘,劍尖毫不客氣的抵在她咽喉的位置。別看他聲量不高,出劍的速度卻在三人中遙遙領先。
“大膽黎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他厲聲大喝,由于聲音太大,一旁的父老鄉親們都嚇了一跳。
那婦人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忽然眼皮一翻,整個人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人群中一名大漢沖到那婦人跟前,喊道:“娘子,你怎么了?”原來是她丈夫。
大漢推了半天沒反應,回頭朝江潛魚大呼小叫:“那個人又不是我娘子害死的,你們這是干什么!”
江氏三人面面相覷,都怕她在耍詐。江潛魚劍尖仍然抵在她腦袋之上,伏身去查看她的動靜。
“她,她居然暈倒了,好像是被嚇到的……”
江潛月失望的還劍入鞘:“那看來她不是黎玉了,你帶回元丹了嗎,給她服一顆。”
江潛魚掏了一枚丹藥,放到那婦人唇邊,化作一團清氣從她鼻間鉆了進去,那婦人打了個噴嚏,悠悠醒轉。
她丈夫將她從地上扶起,連聲慰問。那婦人卻把氣撒在他身上,連罵蠢才。
江潛魚說道:“這位大嬸,對不住了,剛才只是誤會,我向你賠罪。不過,我們這鑒心鏡確實沒有什么害處,你為什么不肯照?”
她丈夫也不解的問:“是啊娘子,仙長們是在為民除害,你就照一照又何妨。”
那婦人支支吾吾,囁嚅道:“這,這,這破鏡子一照,我心里在想什么大家不都知道了嗎,可有些私事,不方便被人知道……”
江潛魚還沒說話,她丈夫先跳腳了:“有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的給人看?是不是你心里有了別人,所以怕被我知道?”
那婦人瞬間暴怒,啪的一聲脆響,狠狠扇了她丈夫一個耳光:“你這死沒良心的,在這放什么屁!”
她丈夫捂著臉頰,一臉委屈:“那你干嘛不肯照鏡子?”
那婦人又踟躕起來:“我,我……”我了半天,卻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江潛風向她丈夫說道:“既然這位大嬸不肯,那就最后再照,不如大哥你先來。”
那大漢愣了一下,也瘋狂擺手:“不不不,還是讓別人先來吧,我們夫婦倆留到最后再照也不遲。”
江潛風轉頭望向左邊,被他看到的人都紛紛退避,擺手推辭。
“那個,我肯定不是什么墮修的,就不用照了,仙長還是照照其他人。”
“我也不用,我身價清白,這街坊鄰里都知道,沒必要照鏡子。”
“……”
江潛風轉了一圈,所有人紛紛后退,都不想上前照鏡子。
江氏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到為難,一邊看熱鬧的花姽婳和東方吉祥也垂頭沉思。
人心叵測,看來不論貧賤富貴,男女老少,都有著不可見光的秘密。
就在眾人爭執不休時,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那就讓我先照吧。”
眾人都向說話的人望去,只見一個麻衣青年站在人群后面。他臉龐瘦削,長發松散,一身棉麻深衣,這都沒什么稀奇,但他那雙殷紅如血的眼睛卻讓眾人望之心悸。尤其此刻是在黑夜之中,更是散發出幽幽紅光。雖然四周火把高舉,亮堂堂的猶如白晝,仍然難掩血色光芒。
江氏三人向他齊相矚目,盯著他的雙眼看了許久。江潛魚終是忍不住問道:“你的眼睛,為什么會這樣?”
鳳來說道:“我也不知道,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他們說這是惡疾。”
一旁的群眾之中有人應聲:“沒錯,張大夫就是這么說的。那是惡疾,一旦靠近就會被傳染,沾上霉運,家破人亡都是有可能的。三位仙長,你們可千萬當心,別靠太近了。”
一直和鳳來絮絮叨叨的那對中年夫婦上前辯解:“你別胡說八道,我兒這么多年,何時害過誰家破人亡?”
“雖然我不清楚有沒有人遇害,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保不準哪天就發生了呢?正常人誰的眼睛會是這個樣子,還是當心些的好。”
大約是見慣了這些人的嘴臉,鳳來將那對中年夫婦一拉,低聲道:“算了,爹娘,不必和他們爭執。”
江潛風將鑒心鏡往前一推:“站好了。”他將琉璃寶鏡高高舉起,照向對方。鳳來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沒什么表情。
隔了片刻,江潛風收回寶鏡,垂頭看下去時,不由得一愣。
一旁眾人也湊過去圍觀。
花姽婳也很想知道滅世殺神這時心里有什么想法,有心想過去看看鏡子里會顯現什么畫面,但轉念想起,東方吉祥之前捅了他一劍,此刻他雖然沒死,但必定懷恨在心,一旦靠近被他看見,后果不堪設想,于是費勁忍住了這個沖動,尋思待會抓個路人過來一問便知。
只聽那邊江潛月驚呼一聲:“怎么什么都沒有?”
江氏三人只看得目瞪口呆,江潛風抬頭看向鳳來:“這是怎么回事?”
鳳來一臉無辜:“啊,你問我嗎?這是你們招搖山的法寶,如今失效,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問題?”
江潛魚皺眉道:“說不定是你沒保管好,把鏡子弄壞了。”
江潛風把寶鏡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左看右看:“沒有啊,這不好端端的嗎,一條裂痕都沒有。”
鳳來說道:“有可能被人掉包了,你這個是假的。”
江潛風想都沒想脫口就道:“絕無可能,我一直隨身攜帶,刻不離手,一定是真貨!”
旁邊有個大漢插嘴道:“那為什么照不出鳳來的心里話?你倒是給個解釋。”
江潛風抓耳撓腮,沒法解釋,只得又拿起鏡子對著鳳來照了半天,可光滑平整的鏡面始終沒有半點反應,似乎它真的就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琉璃鏡。
鳳來說道:“既然鏡子沒有用,敢問三位又要怎樣揪出那個兇手?”
江潛風端著寶鏡,一時沒了主意,只得走到兩個同伴身邊,低聲商榷。
花姽婳將在場的眾人一一掃視,從各人的表情來看,大多臉上都是迷茫和疑惑,還有幾分驚慌,身上也沒有半點殺氣和兇氣泄露,并沒有墮修該有反應,于是收回目光,和東方吉祥耳語起來。
“我覺得他們應該找錯方向了,那個墮修根本就不在這群人里面。”
東方吉祥說道:“可是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任何施展法術的痕跡,這一時不看,那個墮修能躲到哪里去?”
花姽婳說道道:“這里房舍鱗次櫛比的,想藏身還不容易?就像你剛才那樣,隨便鉆進一間屋子蹲著,那三人一時不看未必能找得到。”
說完,她還不忘鄙夷兩句:“這三個家伙看起來笨頭笨腦的,一路追到這里居然還沒追丟,也是一樁奇跡。”
東方吉祥說道:“可能他們追的那個墮修腦子也不好使。”
花姽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點完了又轉眼朝人堆那邊望去。這一望不打緊,當她望向江潛月時,卻見她身后一團黑氣席卷而至,眼看就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其中,不遑多想脫口大叫:“江姑娘當心身后!”
這聲呼叫氣吞山河,猶如平地驚雷一般,在場眾人都嚇了一大跳。江潛月得她一言提醒,猛地警惕起來,果然察覺身后有陰森森的冷風吹來。回頭望時,黑氣已近在咫尺,不及細想對方何以悄沒聲的來到自己身后,足尖在地上一點,急忙退后。
江潛風和江潛魚同時側目,見黑氣向江潛月撲面而去,噌噌兩聲,雙劍齊出,兩道劍光一左一右分進合擊,將那團陰森可怖的黑氣劈成兩半。江潛月也是反應迅速,趁機向那黑氣打出一掌,將其逼退。
一旁的父老鄉親們不知那黑氣是什么東西,嚇得語無倫次,推推搡搡的躲到了一邊。
黑氣本來是想出其不意拿住江潛月,好扣為人質,逼迫江氏三人放過自己,經花姽婳一言點破,功虧一簣。她自知并非江氏三人的對手,偷襲失敗不宜戀戰,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往右邊無人之處逃遁而去。
江潛風刷刷刷連出三劍,擋住了她的去路,叫道:“別讓她跑了!”
江潛月和江潛魚分別站在兩個路口,阻住了所有去路,將那團黑氣圍在中間。
他們三劍聯手,同時砍在黑氣之上,砰的一聲,一股法力轟炸出去,黑氣中飛出一個女人。紅衣翻飛,明艷如火。她的容貌也很匹配她的穿著,一般的明艷張揚,臉上的妝又厚又沉,將原本已經十分美艷的臉龐硬生生襯到了十二分。
她手中舉著一把拂塵,銀絲橫掃,將江氏三人的劍招擋在身前三尺之外。
江潛風大聲說道:“黎玉,你現在跟我們回去。我向掌門求情,或許可以免你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