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光幕中波紋流轉,打開一道虛幻的大門,有人從里面出來。
那是兩個青年男人,身量都很高挑,但體格相差巨大,他們一胖一瘦。瘦者跟一棵竹桿差不多,胖的那位大腹便便,肥頭大耳,一張臉圓圓滾滾,像玉盤似的,少說也有兩百來斤。他們走出光幕之后,收起令牌,正要御劍,黑霧中刀光一閃,左邊最近的那個黑衣人舉刀便往那瘦竹桿頭頂砍落。因為有黑霧遮掩,明明黑衣人渾身殺氣四溢,那青年居然也沒察覺到危險。
花姽婳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他們,一見到他揮刀,便脫口大叫:“師兄當心頭上!”
她并不指望僅憑自己這一句話就能讓那瘦竹竿躲開對方攻勢,因為時間太過緊迫,一般人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時都會呆一會兒或者愣一會兒,很難瞬間反應過來。她要的效果,是讓那黑衣人放緩招數,給那青年反應時間。
果然,聽到這個聲音,黑衣人和青年都抬頭向她的方向望來。黑衣人的刀也沒能如期落在青年身上,那原本必死無疑的青年也逃過了一劫。花姽婳趁機飛身撲上,她人未至,掌先到,蓄力已久的左手朝那黑衣人面門拍去。
黑衣人這時才回過神來,反手將原本砍向青年的鋼刀抽回來抵擋花姽婳的掌法。砰的一聲,兩股力量碰撞,黑衣人被一掌震飛,整個人遠遠摔了出去。
花姽婳沖到那瘦竹竿跟前,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可真是心大,我都跟你說當心了,怎么還愣著。”
瘦竹竿看了看黑衣人被擊飛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的花姽婳,一臉茫然:“這,這是怎么回事?”
花姽婳聳聳肩:“不知道,我剛才看到他們偷偷摸摸的從外面進來,我怕鬧出人命,跟著過來看看,誰知道他們一見面就想砍你。剛才我救了你一命,你打算如何謝我?”
聽了她的說話,瘦竹竿從一臉茫然變成了一臉震驚:“他們?還有誰?”
花姽婳朝黑霧中一指,剛才發生的動靜,讓這些人黑衣人全部圍了過來:“吶,看到沒。”
瘦竹竿這才看清。別看他身量頗高,膽子卻小得可憐,見對方人多,嚇得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天吶,怎么這么多人,你們是誰,想干什么!你們別過來……”
花姽婳撓了撓耳朵:“這是在你家門口,你怕什么。剛才他們持刀砍你,你不打算砍回去嗎?”
瘦竹竿退了一步,渾身顫抖:“他們人太多了,我肯定打不過的……”
花姽婳向旁邊的胖圓臉瞥了一眼,他膽子可比瘦竹竿大多了,站在那里一臉淡定:“你不是有同門在嗎,還有我也會幫你的。”
瘦竹竿狐疑道:“你,你又是誰?”
花姽婳斟酌片刻,才說:“也算是你的半個同門吧。”
所有黑衣人已全部聚攏,領頭的那個盯著花姽婳,聲音沙啞的問:“你好像不是擷春山的人,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花姽婳反問道:“我和他們有點淵源,既然撞上了,難免要插把手。你們好像也不是擷春山的人,到這里來做什么?”
黑衣人搖頭道:“這是個很致命的問題,你勸你不要問,因為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花姽婳道:“好,我可以不問你們的底細,但你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風平浪靜的,我希望你們不要惹是生非,攪亂擷春山的安寧。”
黑衣人仍然搖頭:“不行,我們都有重要的任務在身,既然來了,絕對不會因為你一兩句話就撤退的。”
花姽婳好奇心起:“任務?什么任務?”
黑衣人面上僅露出的一雙眼睛中浮現不耐:“我方才的警告,你轉眼就忘了嗎?”
花姽婳哦了一聲,猜測道:“看你們殺氣騰騰的樣子,應該是想在這里大開殺戒吧,難道你們和擷春山有仇?”她側頭去問瘦竹竿:“你們以前見過這些人嗎?”
瘦竹竿一臉茫然的搖頭:“沒見過啊,而且,他們把臉遮住了,就算見過也認不出來。”
領頭的黑衣人冷聲道:“我和擷春山任何人都無冤無仇,只不過上面的人吩咐了,我不得不奉命行事。”
花姽婳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受人指使,那個人是誰?又想圖謀什么?”
黑衣人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從不過問她的目的。小姑娘,為了給你個抽身的機會,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如果你再不讓路的話,我的耐心可就用完了。”
“是嗎?”花姽婳不咸不淡的道:“你耐心用完了又怎樣?”
黑衣人緩緩舉起了刀:“我會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大開殺戒。”
花姽婳嘴角冷笑,剛才追蹤一路,這些人的實力她大概有了些估算。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便是這個領頭人,但即使是他,也不見得高過自己。
既然無法用言語勸退,那就只能用絕對的實力讓他們知難而退了。
花姽婳將懸在腰間的寶劍拔出劍鞘,用手指擦了一下。
她這把劍是用十分罕見的玄鐵鑄造,花費了不少功夫,劍刃鋒芒畢露,劍面平滑如鏡,劍氣熾烈如虹,劍招疾如閃電,只不過她以前太低調了,從未真正與人仗劍較量,這把劍究竟能發揮多大的威力,她也拿捏不準,所以她給它取名藏鋒。
雖然藏鋒不可能戰勝滅世殺神,不過,對付眼前這幫人應該是綽綽有余的。
黑衣人見她拔劍,知道多說無益,鋼刀一晃,刀刃已經砍到花姽婳頭頂。
花姽婳舉起藏鋒,刀劍碰撞,當的一聲。藏鋒一動未動,黑衣人的鋼刀卻多了一條口子,他整個人也被反震之力彈開三步。
一招之間,勝負已分。
黑衣人退敗之后,他身邊其余麾下立刻一擁而上,十多把鋼刀鐵劍從四面八方往花姽婳圍了過去。
瘦竹竿叫了一聲:“小心!”他身后的胖圓臉則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目中有股陰沉之色。
刀光劍影之中,花姽婳將藏鋒舞成一輪劍圈,護住周身所有要害。雖然一眾對手人多勢眾,卻始終攻不破她的劍光防御,但也正是仗著人數優勢,你受他攻,攻守兼備,配合默契。花姽婳一時半會也沒法傷到他們,雙方片刻之間就斗了十多個回合,難決勝敗。
本來以花姽婳的修為,放倒這十幾個人確實是不在話下的,但這個地方波云詭譎,到處都是霧氣,還偏偏是黑色,而這些人也是有備而來,為了更好的隱藏行蹤特意穿的黑衣服。每次花姽婳使出殺招,不好抵擋之際,這些人便融入濃厚的黑霧之中,花姽婳要提防他們從背后偷襲,一心二用,才沒能占到上風。
明明是用來自保山門的陣法,此刻卻被敵方利用,其威力不亞于一面堅固的盾牌。
“這位師兄。”花姽婳一面應付黑衣人的圍攻,一面分心朝那瘦竹竿叫道:“別站在那里看熱鬧了,我先拖住他們,你快回去求援。”
瘦竹竿卻像只傻大個似的,仿佛沒意識到眼前的情況有多危急:“可你到底是誰呀,我不認識你哎,你為什么要幫我?”
花姽婳架開個黑衣人的鋼刀,抽空說道:“怎么了,我好心救你幫你,你卻還質疑我?”
瘦竹竿坦誠道:“是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無事獻殷勤,非什么什么……”
花姽婳在心中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罵完了才說:“你就當我幫的不是你,是擷春山這個名字。別廢話了,事不宜遲,快去叫人。”
瘦竹竿哦了一聲,拉著胖圓臉轉身走進光幕之內,眨眼就消失不見。
花姽婳猜測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擷春山門人出來相助,哪知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仍然沒有半點動靜。
這時眾多黑衣人不再各自為戰,而是分立四方,組成了一個奇特的陣法,將花姽婳圍在中間。
本來剛才她已揮劍刺傷了兩個人,穩占上風,再過片刻就能將他們逐一擊潰,哪知他們突然改變了戰術。這陣法十分了得,一經啟動,這些人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愈戰愈勇,沒有半點力竭的跡象。幸好花姽婳知道他們有備而來,一直暗中提防,留了一成力氣。此刻全力以赴,雖然難以取勝,但也足矣自保。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現在就只看誰的毅力更深,體力更猛了,誰先支撐不住累倒誰就輸。花姽婳尋思,就算沒法將你們打倒,耗也能耗死你們。
一眾黑衣人對眼下的情況心知肚明,都想男女體格與生俱來就有差距,花姽婳只不過是個小小姑娘,如何能拼得過這么一大群男人?最多再撐一炷香就會耗光力氣,這一戰她必敗無疑。
哪知大半個時辰過去,花姽婳始終沒有半點力竭的征兆,臉上半顆汗珠都沒有,反而有幾個修為較弱的黑衣人開始氣喘吁吁,招數也逐漸綿軟無力,似乎已經精疲力竭。
領頭的那個黑衣人見勢頭不對,叫了一聲:“看來今天計劃沒法實行了,我們撤!”
他想率領眾人奪路逃跑,但花姽婳又怎會給他們機會?
“呵呵,修士斗法,最重要的就是戰意。一旦害怕退縮,就代表結果是輸。”
事實也正如她所說,這些人聽從了領頭人號令,且戰且退,手上的招數再也沒有剛才的猛烈兇悍,露出一處處破綻,花姽婳見縫插針,刷刷刷劍光連環,頃刻間放倒了三人。
這些人雖然是一丘之貉,但似乎并不在乎同伴的生死,見到三人倒地,其余人非但沒來救援,反而跑得更快。他們的速度如何能與花姽婳相比?只奔出數丈,花姽婳又追上兩人。這十多個人加起來組成陣法,又借助黑霧的掩蓋,才能勉強和她打成平手,三三兩兩的打法在她手下撐不到三招。
不過終究是耽擱了一會兒工夫,其余人趁機沒命飛奔,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逃遁,花姽婳沒法將他們一網打盡,不過最后還是抓住了那個領頭的。
她將藏鋒架在他脖子上逼問:“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只要你說實話,我就不殺你。”
領頭人眼神閃爍了一會兒,問道:“此話當真?”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他的主子曾說,萬不得已之時,只要能夠保命,可以出賣她。
花姽婳一本正經的說:“自然當真,雖然我說過慌,但這句不是。說吧,那個人叫什么?”
領頭人以為輸就等于死,想不到還能絕處逢生,喜出望外,張口吐出一個名字:“詭變帝姬,你應該聽過她的名號吧。”
“啊?”花姽婳有些疑惑,回憶了一會兒,確信自己對這此人沒任何印象:“不好意思,我還真沒聽過,她是何方神圣?是哪個國家的公主嗎?”
領頭人似乎也不確定:“應該是吧,要不然也不會自稱帝姬了。”
花姽婳更加納悶:“你為她效力,連她的身份都不清楚嗎?”
領頭人仿佛苦笑了一聲:“詭變帝姬四個字就代表了她的身份,我們這些做爪牙的,根本不需要對她的來歷了解那么深。更何況,現在除了她自己,只怕整個修界都沒有人知道她到底來自何方,長什么樣子。”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說不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何況是旁人?”
花姽婳越聽越奇:“這么神秘的嗎,這個詭變帝姬有什么了不起的?讓你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就甘愿任她差遣?”
領頭人問道:“你是在裝蒜嗎?還是故意消遣我?”
“啊?”
“詭變帝姬的大名,在當今修界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修為高深,應該或多或少都有耳聞,否則就不正常了。”
“你就當我頭發長見識短,少見多怪吧。”花姽婳有點不耐煩。她從千年前來的,不認識千年后的大人物也沒什么稀奇。更何況她平時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是當年那個時代的很多前輩她也不認識。
于是領頭人便娓娓道來:“詭變帝姬是神秘、殺戮、奸詐、恐怖的代表。知道她的真實相貌,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姓甚名誰,也沒有人親眼見過她本尊。她有無數張臉,有千萬個分身,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也可以是任何人。”
他雙眼中透出恐懼和狂熱的目光,似乎對這個人既感到害怕又為之拜服。
“你見過人中,哪怕是路邊是一個乞丐,一個酒保,一個店小二,或者是什么皇親國戚,達官貴族,甚至你父母,你的親戚朋友,都有可能是她。”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激動,似乎詭變帝姬在他心中是修界至尊一樣,但花姽婳并沒有被他唬住。
“說白了,就是會分身術,會易容換顏,喬裝打扮而已。那么實力呢?她修為多深?法力有多高?”
花姽婳始終覺得這些技能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如果修為夠強,一招就將想殺的人撂倒了,何須這么花里胡哨?
只聽領頭人說道:“她很強。雖然我沒跟她交過手,但很多修為遠勝過我的高手對甘愿臣服在她腳下。”
花姽婳點點頭,又問:“你認識的那些高手中,有比我強的嗎?”
領頭人一下子被卡住了,回憶半天,才囁嚅道:“應,應該有吧……我不好評判你和他們孰強孰弱。”
花姽婳無奈的搖了搖頭,換了個方向問:“那詭變帝姬叫你們來擷春山做什么?”
領頭人答道:“殺了掌門花不謝。”
花姽婳吃了一驚。花不謝這個名字她經常念叨,正是她那傳說中沒見過面的老父親。
詭變帝姬為何要殺他倆?
“原因呢?”
領頭人搖頭:“我已經說過了,此事我不知情。”
花姽婳知道再也盤問不出更多的消息了,只得將目標放到另外幾個黑衣人身上。他們被她封住了穴道,此刻手腳都動彈不得,但嘴巴還能開合。
花姽婳蹲在一人身邊,問道:“那你呢,你知道什么內情嗎?”
那人還沒說話,領頭人便替他回答了:“他是我朋友,是我把他帶到詭變帝姬跟前的,連我都不知道的事,他更不可能洞悉了。”
花姽婳嗤笑:“你這個說法就有點絕對了,雖然他加入的時間比你晚,但不代表他不能后來居上。”
她本來對這個小弟抱著希望,哪知話音剛落,這小嘍啰張口就是一句:“但我確實不知道。”
好吧,她只好去問第二位小弟了。只是還沒等她走近,第二個小弟也直言不諱的說:“別問我,我才加入他們沒多久,我這里沒有任何消息可以分享。”
雖然旁邊還躺著兩個小弟,但花姽婳絕對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盤問了。她站起身來,轉身望向光幕。
自己都已經解決了,援兵卻遲遲沒到,擷春山的人辦事都如此的拖泥帶水嗎?
自己累死累活為他們拖延時間,結果他們卻絲毫沒將自己放在心上。如果勝負調轉,自己沒有把他們放倒,而是被他們放倒,現在估計已經沒命了。
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能教出這種這樣的門人子弟,花不謝是什么樣的人好像已經可以推斷得出了。
她正滿腹不爽,光幕一陣搖晃,露出一個拱門般的大洞,一幫擷春山門人從里面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瘦竹竿和胖圓臉。
花姽婳迎上前去,沒好氣的道:“原來你還知道帶人來,我還以為你們一去不回了。”
令她沒想到的是,此刻瘦竹竿和胖圓臉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敵意,見她靠近,都往后退了一步。
花姽婳一愣,剛想說話,讓她更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把她拿下!”胖圓臉向他身后的同門一招手。眾人飛身上前,站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花姽婳團團包圍,面上都是一副凝神備戰的表情。
事情開始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花姽婳怔了一怔,不可置信“不是,把誰拿下,你們是來對付我的?”
眾人不由分說,紛紛抬起手臂,各自扔出一件東西,只聽嘩啦啦一陣響動,原來他們丟出來的是一條條鎖鏈,十分粗壯,表面流光四溢,看來是提前施加了法力。
因為始料未及,沒能及時躲避,花姽婳一個愣神,手腳四肢都被鎖鏈束縛住了。眾人將鏈條拉得筆直,不斷圍著花姽婳繞圈圈,想用這些手段將她捆住。
花姽婳盯著站在前面的瘦竹竿和胖圓臉,大聲道:“是不是搞錯了,你們兩個倒是說句話啊!”
瘦竹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旁邊的胖圓臉卻發出了獰笑:“你這詭變帝姬的走狗,還想混淆視聽,你以為能騙得過本大爺的法眼?”
花姽婳瞪大眼睛:“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詭變帝姬的走狗在那邊,你們圍攻我算怎么回事?”
胖圓臉似乎不想跟她絮叨,轉頭向眾人朗聲道:“諸位師兄,這女人有點能耐,你們務必當心。”
花姽婳驚呼道:“難道你們是一群睜眼瞎子嗎?不去追那些逃走的黑衣人,反而對我動手動腳。剛才那些黑衣人來犯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大展神威?”
眾人一聲不吭,拉住鎖鏈的幾人更加賣力了。
除了四肢之外,還有一條牢牢鎖住了花姽婳的腰,這使得她一時半會使不上力,只覺四肢傳來撕扯般的痛感,似乎下一瞬就要被五馬分尸。
花姽婳怒從心頭起,丹田中逐漸爆發出了一股極強的力氣:“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貨,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困得住我?未免有點狗眼看人低了……”
既然他們蠻不講理,花姽婳也不打算再客氣,大喝聲中,法力灌入手腳,一扯一拽,將束縛她四肢的四個人連同鎖鏈甩飛了出去,右手一把抓住腰上最粗的那根鐵鏈,狠狠一拉,另一端牽著鎖鏈的那人站立不穩,身不由主的向她撲跌過來,花姽婳抬手就掐在他脖頸之上。
“你信不信,我現在一把就可以捏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