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氣是有些任性的，或者說這個城市的天氣任性，前一天傍晚剛放晴的天過了一晚又是風雨交加，讓人恍惚昨晚的月亮是真實還是臆想。沈輕舟心情是很好的，早早起床洗漱，關懷瑜路過洗手間的時候一陣驚奇，“我的祖宗哎，你是轉了性了，今天不上課對吧？”

少年人有被戳到心事的慌亂，但還是盡量裝作無所謂的狗樣子跟關懷瑜搭話，“餓了。“末了又補一句，“媽你早上要吃什么，我去買。”

關懷瑜樂得自在，交代完了要北頭的包子南邊的豆漿，沈爸爸要喝粥還要吃還有菜市口的小咸菜便轉頭回了房間，叮囑一句自己取錢再無其他。沈輕舟了然于心揣了把傘便要出門，臨了出門還是換下了腳上的拖鞋。

沈輕舟一路上走的忐忑，又是怕碰見陳嘉寶又是怕碰不到，大概是老天體恤孩子換了鞋還真讓沈輕舟給碰見了，是在他拎著東西往回走的路上，白生生的小姑娘就在進家屬院的拐角，秦家老爺子正牽著小姑娘，平時挺得老直的腰桿子也因為要和小姑娘說話而微微拱下。

“秦爺爺這么早呀！”沈輕舟是個混不吝的貨色，但是人聰明模樣好嘴巴甜，算是招老人喜歡的，此刻正露著白牙笑的讓人看著歡喜。

秦爺爺年輕時候在軍隊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可能是上了年紀也可能是隔輩親，此刻也笑的親切，“輕舟呀這是出去嘛？”

沈輕舟依舊是討巧的樣子，“秦爺爺我去買早飯。”話畢盯著旁邊珍珠似的姑娘，陳嘉寶穿了條白色的裙子就安靜的站著，晨風吹動了她的裙擺也吹紅了少年的耳尖。

“這是嘉寶，我的外孫女，以后在這邊常住了，輕舟可要幫忙照顧妹妹。”秦爺爺的手正摸著陳嘉寶的頭，眉眼都笑彎了。

“輕舟你好。”女孩子的聲音不大，跟她整個人一樣恬靜的感覺，沈輕舟只覺得血氣都往頭上涌，原本只是紅了耳此刻整張臉都透著熱。

“你好，我們見過的。”沈輕舟也是得體的模樣，除了伸出去表示友好的握手微微顫抖。

陳嘉寶的手好看，白的發粉，手指細長，略微發涼，那一刻沈輕舟只覺得慶幸，慶幸他的手也長得好看，又懼怕他溫暖的有些發汗掌心會不會顯得唐突。

簡單友好地照面，最后以秦爺爺的催促結束，老人著急帶他的寶貝外孫女出去遛彎順便買點水果蔬菜，末了補了一句，“輕舟一會也過來吃飯啊。”

沈輕舟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才往回走，他想要是晚出門一點就好，轉念一想是要長住，那么來日方長，步伐也輕快了些。

回家的時候關懷瑜正在打理花瓶，里面的芍藥開的正好，紅紅白白的錯落著好看的緊。

“哎呦我的心肝兒這是長大了。”關懷瑜笑得合不攏嘴，把花擺好去廚房拿碗碟，又讓林輕舟去喊他爹。

林遠馳是這個家庭里唱紅臉的人物，林輕舟不敢造次，乖巧的敲了敲書房門等到里面應聲才推開了門，“爸，吃早飯了。”

飯桌上也是沉默的，講食不言寢不語，好在林遠馳吃飯快又忙著出門，關懷瑜送走了丈夫又回到了飯桌上。

“你爸爸太無趣了。”關懷瑜是個不會好好吃飯的，面前的碟子里還放著掏出來的包子餡兒，包子皮早被批發給了林遠馳。“心肝兒你以后可別跟你爸爸一樣。”

林輕舟笑了笑沒說話專心喝著碗里的稀飯，心里想著他爸是嚴肅可只是對著他這個兒子，視線又落到了桌上的芍藥上又想到了陳嘉寶，她是喜歡吃包子皮還是餡兒。

碗自然是林輕舟洗的，林遠馳寶貝自己媳婦兒舍不得讓她做家務，耳提面命的這個家里只要有男人在就不會讓關懷瑜動一手指頭。

等待從來都是漫長的，林輕舟正做完最后一張卷子，抬頭看看鐘表十一點，太陽很大但有風，裹挾著不知名的花香，老家屬院就有這樣的好處，綠化很好，退休得閑的老人也總愿意侍弄花花草草。

出臥室的時候能聞到烤餅干的香味，關懷瑜還在廚房擺弄烤箱，第一次烤出來的顏色有些深在盤子里隨意的放著，林輕舟拿了塊嘗了嘗有些發苦。

第二盤的效果明顯合了關懷瑜的心意，小姑娘大多是喜歡甜食的，晾涼又拿了包裝袋包起才交給了林輕舟，囑咐到，“別嚇到新來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