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身份證丟的那天,我哭的稀里嘩啦!
寢室那個像阿婆的女人一邊找我茬一邊和我講大道理!好像她是個慈祥的人似的!
我呸!明明在炫耀自己多厲害!
還有人在附和她!
說我不堅強哭什么!
有問題就去解決……
人生就是這樣……
你就認倒霉吧!……
不然回家吧,家里多好……
…………
說的亂七八糟我都不知道誰在說啥了。
一堆不是出自幫助的道理!到耳朵只是一堆嗡鳴!
那明明是我傷心的時刻,最后話題卻回到,那個像阿婆女人身上!
在吹噓自己多堅強,多努力,要不能干了六七年!還給自己多加兩年!
她是不知道是那個班那個組的組長!有人在奉承她!
真不愛聽她們說話!默默離開了這個一半沉寂的窒息,一半烏煙瘴氣的寢室!
九月的郊區,秋初的夜,蚊子聚堆好時節,透著棉布料都能給你叮的滿身包!
這個廠子里面不讓隨便亂坐著!只能去廠外的路沿石上坐著!
即使這樣我也不愿意回員工宿舍。
快要到十點了,本以為外面沒有人,可以放聲哭泣。
“哭啥那!路燈這么亮有啥可哭的,一哭就把你照丑了!”一個女人聲音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看著我!
“有啥可哭……”“怎么走那都能碰見有愛講空話大道理的人”
真讓人煩!“我愛怎么哭怎么哭管你屁事”。
被我這樣沒好氣的說,這女人沒生氣也沒有走開!反而走過來遞給我一張衛生紙!我毫不猶豫的接過來!因為此時刻我臉上除了淚水還有鼻涕!
嗚嗚嗚!
在她一張紙一張紙的抽給我中,我的心恢復了平靜!停止了哭泣。
我拿出煙遞給了她!她自然而又熟練的接過來坐在我的邊上抽起來。我還以為她會抽煙。
看把她熗的喲!雖然我煙齡才一年半載,但是一看她就不會抽煙。還在假裝會抽煙。
這位大姐看起來很淑女,淑女的外表下還透著可愛!讓人很放松。
兩人默默抽了一會!
我忍不住自己把自己丟身份證的事,和同事的摩擦,不知道什么角色的對我粗暴組長,以及寢室的霸凌!巴巴自己吐出來。
說完我后悔了,不應該說。
至少我認識人很大部分,都在小小的世界里,認為自己很厲害,講不合時宜的自大道理,且沒有多少愛在里面,聽了只會更煩心。
鑒于這位大姐之前的友善!她要是長編大論我就洗耳恭聽吧!
她只是淡淡的說!“所以你哭了。”
“所以你也要說哭有什么用;一點都不堅強這么大還哭”。我沉悶的說著,內心還是極力反抗著接下來虛緲對話。
她抿嘴一笑,深深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我的想法。
“我年輕的時候比你還愛哭,后來哭不出來了。”這句話她說的很有故事一樣,當然我沒心思追問她的故事。
“哭又不是不堅強,那只是情緒的宣泄,哭吧!適當的哭對身體有好處。”
此刻,她怎么那么可愛,不僅可愛思想也很清明。他不僅沒有假大空的話敷衍不認識的路人。更沒有趁機吹噓自己。還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是有行動力的人。
她接著問我“接下來你要怎么處理你的事”。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還真不知道怎么辦。我的意識里和經歷里,從來沒有遇見這個問題。在這個偏遠的廠子里,偌大的地方,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我又無從問起,真不知道怎么辦,連一點潛意識都沒有。
這真是一件棘手的問題。
公司發工資指定的銀行卡還沒辦,
指定的銀行卡還沒辦,
指定的銀行卡還沒辦,
……
快到國慶了要放很多天假期,廠子已經通知了“沒重大事情不讓請假”也不知道我這個在她們眼里算不算是重大的事”,況且補辦身份證回老家至少要請四天。
沒辦法到時候只能不干了。
如果要走,他們沒有收到過指定銀行卡號,中介一定會把我直接拉黑,我向誰去要錢!不僅小半個月的活白干,車銷路費住宿體檢雜七雜八哪樣不要錢,我又是需要錢的時候……,想想都要人惱火……
不自覺的鼻子發酸!。
“這是我能搜到最近的派出所,打吧!”這位姐姐默默的的把她自己手機上的某度地圖上電話給我!
我有點猶豫,從來沒有和派出所或者政府里的人有一點交集,只是遠遠的看過,不自覺的感覺他們有點兇,我便露膽怯的神情。
我看看時間,都十一點了,我推說明天打給警察叔叔,這個時間打過去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
這位姐姐像是勸小孩子一樣“怕什么,有的警察叔叔很好的,深呼吸打打電話看看他們在不。”
當然我本人不是真的膽怯的人。
只是人遇見未知的事,總是有些不好的第一反應,我見識淺薄,學識不深,修養不夠,做事遲疑滯后!………等等一瞬間暴露出來!
我自我調整了一下心態!
她說的沒錯,不包括后面幾個我打過電話的人,第一個警察叔叔很和藹哦!
她告訴了我她們戶籍科電話,還提醒我們——她們周天不上班。
雖然她們周末不上班,我身邊這位叫朱云霄的姐姐還是建議我周末別閑著也是閑著親自跑跑看看那個派出所能辦,到底怎么辦,需要什么證件。身份證很重要,早在自己手里早安心!
我說她怎么大晚上催著我打電話,還有個時間速率的問題!
她的這個建議對我之后幫助非常大!
事情有點眉目,心情放松了不少,我便想起我照身份證翻出來的東西還有些沒收拾,夜更深了,我便提出我們一起回宿舍樓吧!
她叫我先走,她等會回去,她說她是不愿意回寢室的,她們宿舍不過十二點是不會睡的她有些神經性失眠。
額!干活這么累了,還玩這么歡!人在玩上可真是精力無限呀!
原來不僅我不適應這里的宿舍氛圍!
我覺得她幫我撕開一道口子,幫助我吸到空氣。
我便留下來陪她,當然我那個寢室我也是不愛回去的,其實我們兩個是互相陪伴。
我們在起午夜暢談七天后她離開了。她們那個中介比我們中介還要辣雞!
她們中介說是要鑰匙押金100塊,說過兩天就給了。還暗示她們鑰匙好幾把,當然就要多押金了。
中介口中兩天退,就是“口頭上的兩天”,收錢后鄭重其事的告訴招來的工人說是七天退,如果干不夠七天,也不給退押金!
那可是100塊,而且鑰匙就一把!一把鑰匙一百塊你看黑不黑!
這……聽著就讓人生氣!
我覺著她們中介是垃圾中的戰斗機。以姐姐的聰明肯定猜到他們的這點貓膩為什么當時不離開。
她并不贊同我說她聰明!她只自嘲的笑笑自己!
以我們這種處境,遇見哪個中介比哪個中介好多少那,我認真留在廠子上班的,隨它去吧!
她這種想法如同我想的!幅員遼闊,行走不易!大包小包來了,一點點能忍則忍!
在她請假,曠工,假日,遲到早退的一系列操作下第七天她拿到了自己的100塊,交了銀行卡號,不知道她去向何方!
好像交了銀行卡號就能給你發錢似的,(即使我對之前的廠子還有點好印象,干三天不發錢的現象比比皆是)即使她一系列操作下她也給廠子白干三天。不是三天就非要拿工資。這活這么說吧!不亞于在工地搬磚!在工地干活還要一天200那?
我很疑惑她怎么就走了。
朱姐自己傳授那么很是受用經驗還回蕩在我耳畔。
對于組長,挺過半個月后組長的態度會好些,她說啥是啥千萬別頂嘴……;難道她走是因為寢室比我的寢室更亂嗎?,她不是還傳授自己如何保護自己的情況下,觀察她們小賄賂……;還有最討厭的工友,她從另一條路給自己她們的狀態,讓我站在另一維度看問題………;只要我問她都愿意青囊相授!甚至我累的吃不下去飯……她也拉著自己去沖向食堂,用她的語言魅力下令人下飯!………
廠子里就那么幾件事幾個問題問下去?他都搖頭!
她到底是為啥走嗎?難道是被累走的,吃不了肉體的苦,如果是肉體的我是阻擋不了她,因為工廠的活實在不是人干的,累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或是她自言自語的說她自己也搞不定這種工廠!
我私心是想和這樣思想清明善良的人結交的,我不希望她走。我試圖說服她!
她說出了她的理由!完全超出了我所有想法之外!
原來我們都一樣來的都二天聽好多人講我們廠子早就賣給日本人了,這就是她非走不可的由???
這個企業口號喊的震天響“讓中國人用上自己的好藥”一會又喊“中國人自己的好藥廠”。你明明是日企呀!它雖然有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但是我們只是打工而已涉及不到更多吧!我們又沒干什么犯法的事?
朱姐這么愛國的嗎???
她的大意是這樣——如果他光明正大招我們時候說它就是日企,賣苦力也就賣了,在什么東西是藏在陰暗處不肯出來的,不知道他們上面的人在干啥!
在這個以我沒錢為理由的時代,大家心照不宣的裝聾作啞,裝瘋賣傻,居然還有這種剛正的人。
朱姐姐看著遙遠的天空像是和誰說話一樣“我們許諾過的……”。
什么我們…我疑問?????
她轉過頭微笑看著我,我家從小教育就是這樣!對小日本總是要留心的!
明顯不是……但是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追問沒多大意思!
朱姐姐在辭職理由上寫“小日本別以為我們這類螻蟻都瞎”。她這個肯定不會傳達到天聽,可是在我們這里小范圍成了笑話!她們只會沾沾自喜自己還是這個廠子的老人,用自己的力量讓新人走掉!好像他們多厲害似的,多可悲!
這個姐姐看著淑女,骨子透著硬氣,更是散發著人性的光輝!
在我29年的人生中!從來不認為我身邊會有這樣的人出現,既聰明又善良的人,今天遇見了真是三生有幸遇見了。
最誠摯的祝福姐姐能找到一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