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感覺到他軟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閉了閉眼睛，一滴淚落下。

腦海里面，系統已經很少大喊大叫了。

唐無如此難過，它好像也感覺到了悲傷。

它忍不住小聲開口詢問：［你想做什么呢？］

唐無想做什么呢？

系統有些想不明白。

她明明很愛她筆下的角色，眼下，衛棄已經真正成為了她的朋友，她不是應該高興嗎？

為什么現在卻……

唐無垂著眼睫，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層小小的陰影。

被遮擋住的眸子，也像是藏著極深的情緒。

可是，千百種情緒被她安靜的壓下。

［唐無……］

系統覺得不對勁，它很小聲的喊了唐無一聲。

唐無彎了彎唇，“我在呢，又又。”

系統聲音有些澀意：［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唐無彎著眉眼，“改變一下他的記憶。”

系統似乎頓了一下，然后小聲說：［我沒有這個能力的。］

“沒關系。”唐無的嗓音很輕，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一些對系統的安撫，“我可以的。”

她度過了很長時間的艱難的日子，學習了很多很多的技能。

催眠對她而言，也是很簡單的。

唐無把衛棄放平在長椅上。

衛棄年紀還小，大一快要結束，才十九歲。

他比唐無還小，在這四個角色中，年紀最小，聰明異常。

他已經差不多觸碰到了真相，如果這一切，不是在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唐無會很開心。

可是，在衛棄說話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沒辦法去僥幸。

唐無活了這么多年，知道最不能信任的就是運氣。

她很少有好運氣。

衛棄的疼一定很厲害，在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臉色慘白的不得了，冷汗直冒，身子也僵硬的要命。

可他還在朝著她笑。

唐無一邊彎著唇，眉眼彎彎的看著躺在長椅上安靜昏睡的還是少年模樣的衛棄，一邊壓下眼中的淚意。

其實，她沒有那么脆弱的。

就算是被當成實驗品，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被強制改變身體素質那劇烈的疼。

就算是被放進原始森林的無人區，沒有食物和水，會吃人的野獸時刻都有可能會出現在她面前。

就算是被危險分子包圍，命在旦夕。

就算是被威脅，被忌憚，難以融入社會，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就算是被生命之初最信任的兩個人出賣，親手送出去，被人販子帶走……

她從來沒有哭過。

有人形容她是堅硬的鐵。

有人說她是沒有情緒的惡魔。

有人以為她是無情無欲的神……

可她只是唐無。

從一開始，她一無所有。

現在，她親手葬送自己剛剛得到的溫暖。

衛棄才十九歲。

他還這么年輕。

他還有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

他的童年太苦了，好不容易要擁有好生活，又被迫卷入劇情。

衛棄那么無辜。

怎么能讓衛棄為了相信她而送死呢？

唐無本來一無所有，也不在意是否能擁有。

只要他們好好活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