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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余味無窮

第3章晨薇

1991年8月31日上午七點鐘,我的父母送我去古城師范學校讀書。我的父親推著一輛老式自行車,車子的后座上綁著我的兩床被子。一床綠色緞面的六斤重的棉被和一床兩斤重的墊被。

我記不清我的父母和我穿什么衣服、鞋子了。那個時候的我好年輕啊,只有16歲。16歲的我只是一張白紙,雖然直冒傻氣,有些青澀,卻也讓人懷念。如果在師范讀書的那三年,我遇到一個真心喜歡我,我也喜歡他的男孩子,該有多好?遺憾的是我喜歡的男孩不喜歡我,喜歡我的男孩沒有讓我動心。

在師范讀書的那三年,我很孤獨,幾乎沒有朋友。我的寢室有八個女生,分別是宋梅、劉星、王清、丁嵐、方晶、齊靖、許榮。許榮是個短頭發健壯的女生,家在農村,師范畢業那年因為腦溢血去世了。宋梅、丁嵐師范畢業后先后考取了研究生,留在高校任教。宋梅是個性格溫潤的女孩,很愛笑,現在是一所高校辦公室的主任。劉星、王清、方晶是小學老師。而我,經過不斷地學習、考試、讀研、換工作,最終成為一名高中老師。

我先后在鄉村中學、小學、城鎮中學、高中擔任物理、數學、英語等學科的教學工作。或許是因為我的個性太過于軟弱,聲音過于稚嫩,沒有教學經驗,也不夠聰明,我在教學工作中總感覺力不從心,遇到調皮搗蛋的學生,我總是束手無策。

第一次走上講臺,是因為師范快畢業的時候,學校要求每個學生到學校實習。我去了我上小學的學校,擔任了一個月的小學一年級的語文老師,給一個女老師寫了一本教案。實習結束后,我所任教的那個班的班主任送個我一個小筆記本。除此之外,就是在實習的時候,我和同一所師范學校的麗麗成為好朋友。我們形影不離,一起上下班,去學校,一起參加同事聚會。

我實習的學校是所鄉村小學,只有六個班,從學前班到小學五年級各一個班。那所學校有兩個沒有結婚的男教師,恰巧也是古城師范學校的學生。我和麗麗喊他們師哥。

那兩個男教師都姓王,一個叫王高,一個叫王斌。王高有著遠大志向,一直在積極準備研究生入學考試。王斌則有些功利,在校外做小生意,看見年輕的女孩,就問有沒有男朋友,想和人家交朋友。我和麗麗曾經一起參加了他們的朋友聚會。

王高租的房子在我家附近。王斌家在大路邊的居民點。王斌彈一手好琴。辦公室里有一臺電子琴。他經常在下班時間坐在電子琴前彈奏《致愛麗絲》。琴聲優美動聽。

幾年后,兩位王老師也陸續考上了研究生。王高去了四川的一所大學工作。王斌去了BJ一所大學工作。

我在那所鄉村小學實習的那一個月度日如年。一年級的孩子不懂規矩,上課總是說話。幾個同事去聽我的課的時候,說坐在教室后面聽不見我講課。有一次上課,有個學生說去廁所,其余的學生也說去廁所。場面演變到無法控制的局面,整個班的學生都跑了出去。幸運的是一個月下來,我總算拿到了實習證明。

實習結束后,回到學校,我參加了學校舉行的作文競賽。我的語文老師給我取了筆名,名字很好聽:“晨薇”。一想到晨薇,就容易讓人想到帶著露珠的薔薇,鮮艷欲滴,很美。我很喜歡這個筆名。那段時間我剛讀了《紅樓夢》,摘抄背誦了很多詩詞,文章寫得極好。我在那次作文競賽中只獲得優秀獎。

在師范讀書的第二年,我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個子并不高,長得也不帥,可是身上有一種灑脫的氣質讓我很喜歡。他讓我給他補了很多物理作業。那個時候我很傻,不知道送什么禮物給他,用一個玻璃瓶裝了四個咸鴨蛋送給他。他說他不喜歡吃咸鴨蛋,把咸鴨蛋連同玻璃瓶退還給了我。

那個男孩子名叫李林。他喜歡一個長相甜美、喜歡穿白色增高敞口布鞋的女孩。那個女孩名叫姜敏。姜敏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的母親堅決反對她和李林在一起。她另嫁他人。李林師范畢業后回到他的家鄉,當了一名中學老師。他結婚后,去了正城,做起了食品生意,發了財,開了公司,買了別墅、豪車。師范畢業20年聚會的時候,他拿出一萬塊錢,作為聚會資金。一個月前,他給我打電話說有個老師說:“你很優秀,很單純。”

我問他:“真的嗎?那個老師不可能記住我。當時有很多比我優秀的同學。我很普通。他肯定記不住我。估計是你跟他提起我。那個老師才這樣說的。”

上師范學校的時候,我確實很普通。學習成績不突出,在班里的名次靠后。我很努力學習,各門功課勉強及格。那個時候一個班有一個可以考大學的名額。我們班推薦了齊靖。齊靖考到了河南大學,之后考取了浙江一所大學的研究生。20年聚會的時候她是主持人,長發披肩,身穿黑色長裙,聲音甜美,舉止大方,談吐幽默,很有大家風范。我和她先后加了微信好友,卻極少聯系。這幾年音信全無。

目前我的微信朋友圈里的師范同學只有李林和齊亮。我和李林只在節假日發則信息,其余時間極少聯系。齊亮經常在朋友圈里分享他創作的詩歌、歌詞、歌詞獲獎消息。

除此之外,就只有讀研時的三個室友和一個校友了。

1994年師范畢業后,我到新市讀了數學專科學校。1996年,我回到家鄉,到鄉鎮中學工作。之后的十一年,我先后參加中文本科自學考試、研究生入學考試,于2008年被安市師范大學錄取,成為一名光榮的大學生。

我以為我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畢業之后,我也和我的同學們一樣可以有更好的工作機會和發展平臺。我錯了。不是這樣的。

從師范大學畢業十二年了,我依然和十五年前一樣為學生成績、評職稱擔憂。除此之外,我還多了一些生活重擔,有一些無法彌補的遺憾。

這十二年,我曾經實現了夢想,重新找回了我夢寐以求的心上人,卻因為我的背叛,徹底失去了他。

三年前,我的母親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年前,我的孩子大學畢業后,由于多種原因,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

我先后經歷了兩次失敗的婚姻。雖然現在我又重新組建了家庭,但是我在這個家庭的地位極其卑微,相當于一個保姆的角色。我給那個人洗衣做飯,逢年過節,和他一起向世人秀秀我們如何恩愛。

我是一個有家的女人。可是,為什么我卻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

那朵美麗的薔薇上的露珠早已被歲月風干。

瀟湘萍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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