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笙沒有再去晟宣上班,雖然上官聞顥嘴上說不會追究沈經理,但他那個人看上去并不可信。
快期末考了,子笙還是決定把時間用在復習功課上,一大早就拉著沈婷去了圖書館。沈婷雖然平時不怎么學習,但該出力的時候也絕不含糊,考試關系著學分,學分關系著畢業證,所以該抱的佛腳也不能少抱。
“你跟陸嶼江怎么樣了?”沈婷拿手肘碰了一下子笙,靠在她耳邊低聲問。
“什么怎么樣?”子笙心思放在書本上,便隨口反問。
“你跟他表白了嗎?”子笙對于感情遲頓的令人發指。
子笙搖搖頭。
“你傻呀!”沈婷急了,說:“你還不告訴他,難道真要等那個林以函把他搶走了嗎?”
子笙又想起那天吃飯時陸嶼江的態度,他并沒有明確的表明不喜歡林以函,她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子笙聽著沈婷的嘮叨,腦子一片混亂,手機正好震動了起來,是陸嶼江。
沈婷也看見了來電,催促道:“快接呀!”
子笙接通,稍背過身去講電話:“喂?”
“笙笙,是我。”陸嶼江說。
“嗯,我知道。”
“待會兒有空嗎?”
“有的。”
“陪我去看個畫展吧,二十分鐘后我來接你。”
“呃------”子笙一愣,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不方便嗎?”陸嶼江又問。
“沒、沒有。”子笙說:“學校門口見。”
掛了電話,沈婷興奮的問:“陸嶼江約你了?”
“約我去看畫展。”子笙如實說。
“那趕緊啊,回宿舍收拾一下。”沈婷拉上她就走。
沈婷覺得第一次約會應該鄭重些,子笙卻覺得太刻意反而不好,但最后還是拗不過沈婷,特意挑了件裙子,畫了淡妝。
沈婷下午要去看電影,正好陪子笙一道去學校門口。走到半路,陸嶼江又來了電話,說他在前面一個路口等紅燈,馬上就到校門口了。
“陸師兄真體貼,就一會兒的功夫,還打個電話,怕你等。”沈婷調侃道。
子笙并不理會她,到了門口,只說:“你不是去看電影嗎?再不走要遲了。”
“這就急著趕我走,怕我當電燈泡?”沈婷手肘撞了撞子笙。
“哪有!”子笙臉都紅了,著急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陪你等一下,等陸師兄一到,我保證走人,好不好?”沈婷說。
今天是周六,學校門口異常熱鬧,小商小販集聚。一輛邁巴赫停在正門對面街角不顯眼的地方。
“怎么不停到門口去,離這么老遠,人家能看見你嗎?”上官聞顥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斜眼看了看駕駛座上的顧明遠。
“她一個女學生,被人看到出入豪車,總歸不太好。”顧明遠透過玻璃看著學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
“那你還開這車出來招搖。”上官聞顥笑話他。顧明遠
這部車子即便停在角落里,這來往的行人還是忍不住會多瞟兩眼,太扎眼了。
“那部輝騰被老宋開去保養了,跑車我又開不慣,只能開這部。”顧明遠不甚在意。
“得,委屈你了。”上官聞顥一笑。
“行了,找你來是幫忙的,別開玩笑了。”顧明遠瞪了上官聞顥一眼。
傅青瑤的弟弟得的是白血病,上官的大伯正是血液病方面的專家,醫學上的事他不懂,只能求上官幫這個忙。
“你對那個女學生不會是認真的吧?”上官聞顥不由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傅青瑤不過是他們飯局上認識的人,他看多了那些為了幾萬塊就能出賣自己的女學生,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上心。
顧明遠沒有看上官聞顥,只一笑說:“瞎說什么呢,我只是瞧著她可憐,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父母早亡,還有個患病的弟弟,幫幫她而已,沒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車內空間寬敞舒適,上官聞顥又重新靠回了椅背上,順便舒展了一下他的長手長腳,心情不是很好。這也不能怪他,任誰玩了一個通宵,頭剛碰到枕頭,就被人十幾通電話催命式的叫起來,都會心情不佳的。
“真是可笑!”上官聞顥一針見血地嘲諷:“你一個每分鐘賺幾百萬的大忙人,會有閑心管一個小丫頭的死活?即便要管,這些事你完全可以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料理,保管幫你辦得漂漂亮亮的,又何必你親自出馬。別告訴我,你不是看在她與葉宸汐有幾分相似的份上,我不信。”
傅青瑤眉眼間的確跟葉宸汐有幾分神似,可即便如此,傅青瑤也不是葉宸汐。再說,葉宸汐都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他做這些,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
顧明遠仿佛被刺痛了某根神經,握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他沒辦法反駁上官的話,雖然他不愿意承認,但他潛意識里確實如上官說的那樣,因為傅青瑤長得像宸汐,所以他才會不由對她另眼相看。
“給你個忠告,像你我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輕易動感情的好,否則傷人傷己。”上官聞顥替顧明遠不值,顧明遠是什么人,堂堂顧氏集團的繼承人,顧家門庭赫奕,多少人指著能攀上一點關系。可就這樣一個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的人,卻在感情上被傷得切膚刻骨。可見世間真情最難得,對方的心若是不在你身上,你就是天上的謫仙,也是沒用的。
上官聞顥說完,忽然瞥見對面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馬條件反射般的直起了身子。
“不跟你說了,我有事,先走一步。”他打開車門,伸腿就跨出車外。
“等等,你忘了我叫你過來的目的了嗎?”顧明遠一把拉住上官。
上官聞顥的一只腳已經跨了出去,又被顧明遠給硬生生拉了回來。
“沒忘,不就是看病嗎,你接人直接去找我大伯,又不是不認識,我待會兒再給他老人家打個電話。”說完了,沒再給顧明遠攔他的機會,當即抬腿下車,甩上了車門。
子笙和沈婷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但這天氣太冷,倆人凍得臉通紅。
“嘿,方小姐。”上官聞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她們面前。
子笙退了一大步,抬眼望著上官聞顥,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你怎么在這?”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還有,你這是什么表情?”上官聞顥仿佛受了傷,想他一向深受女性朋友的青睞,為什么偏偏眼前這個小丫頭三番五次的對他表示嫌棄和不屑。
子笙不理會他,正好看見陸嶼江的車子緩緩在停在了對面,她急忙對沈婷說:“我先走了,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喂!你------”上官聞顥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子笙跑向了街對面,他轉頭對沈婷說:“你看她什么態度!”
沈婷甜甜一笑,說:“這是一個女孩子見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正常表現,你體諒體諒。”
上官聞顥眉峰一擰,眼光掃到對街,果然瞧見陸嶼江下了車,不知他們說了什么,陸嶼江就摘下自己的圍巾替子笙圍上,順便揉了揉子笙的頭發,笑著替她開了車門,將她護送上了車子。
上官聞顥突然就覺得心里很不舒服,對著沈婷冷冷說道:“好好勸勸你同學,別把心思放在姓陸的身上,他不是理想對象。”
說完,丟下一臉茫然的沈婷轉身就走了。
“喂,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再走!”沈婷的話夾冷風里,絲毫未吹進上官聞顥的耳朵里。
到了國際會展中心,子笙才發現,這個畫展的贊助商是晟宣集團。今天展出的全是青年畫家的作品,晟宣一方面扶持了這些青年畫家,另一方面,今天每賣出一幅畫,所得的資金都將捐贈給一個用于資助自閉癥兒童的基金會。
子笙喜歡看這些代表新生力量的畫,可以有許多的驚喜。但她沒想到陸嶼江也喜歡,畢竟對像他這樣的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不該浪費在這種閑暇的事情上來。
子笙偏過頭,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笑了下。
“笑什么?”陸嶼江捕捉到了子笙的笑。
“我不知道你對這個感興趣。”子笙老實說。
“其實不感興趣,也不懂,今天純粹是沖著做好事來的。”陸嶼江看著子笙說:“你眼光好,待會兒幫我挑一幅。”
“我也是個外行,只是受家人的影響,看得多了而已。”子笙的外公是國內著名的畫家,她從小就是在書畫中泡大的,耳濡目染,自然分便得出來好壞。
“快要期末考試了吧?”陸嶼江的眼神沒關注在畫上,而是一直盯著子笙看。
“嗯,下周。”子笙也轉頭看過去,正好對上陸嶼江的目光。
“考完了,就該放寒假了,你是直接回BJ嗎?”陸嶼江問。
“不急,回去過年就行。”子笙又補充道:“對了,哥哥今年也會回來過年。”
陸嶼江一笑,說:“在電話里聽他說了,他還邀請我去BJ。”
“真的嗎?你會去嗎?”子笙眼里有飛揚的神采。
“你希望我去嗎?”子笙期待的眼神讓陸嶼江心里莫名一動,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子笙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又說:“哥哥知道你去,一定會很高興。”
“那你呢?你高興嗎?”陸嶼江追問,不知怎地,他就是想從子笙口中得到些什么。
子笙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陸嶼江溫柔一笑,揉亂了子笙的頭發。
上午九點,晟宣大樓。
上官聞顥精神不濟的靠在皮質的椅背上,把小秘書端上來的一杯咖啡像喝酒一樣一口灌下了肚。他振了振精神,說:“你說。”
肖哲肅穆的站在一旁,他是上官聞顥的助理,也是上官宏從上千人里為兒子精心挑選的人,一聽老板發話,他立即機械且專業的開始匯報工作。因為跟著上官聞顥這個不務正業的老板,他要做的事遠遠比一個普通的助理做的要多的多,因而他也比普通的助理更出色。
不過,上官聞顥雖然多數時候不問事,但他絕對是個好老板,從不對下屬的工作指手畫腳,該出錢出錢,該放權放權,只有一點,就是把事情做好。
二十分鐘后,肖哲的匯報結束,上官聞顥也在一局手游里鎩羽而歸,他瞄到桌上的一本銅板紙畫冊,拿起來,邊翻邊說:“以后這些在你權力范圍內的事你做主就行,無需再跟我匯報。當然,做為你的頂頭上司,如果你工作出了什么紕漏,我自會擔待。你這人什么都好,能力也強,就是太小心謹慎了。”
上官聞顥雖然總是表現的一無是處,但肖哲怎么就覺得他隨時都能掌控大局,置身事外,仿佛又身處其中般淡定自若。
“行了,去吧。”上官聞顥發話。
肖哲出去后,上官聞顥的注意力又放回了畫冊上。這是晟宣贊助的慈善畫展的捐款人名冊,其實晟宣每年捐的善款不計其數,這個畫展并不是什么大手筆,也募捐不到多少錢。
他一頁頁翻過去,突然被其中一頁上的名字吸引了目光。在一幅名為《向陽而生》的畫的右下角,購買人的姓名欄里赫然簽著“陸嶼江、方子笙”的名字。
上官聞顥蹙起了眉頭,看著并排而立的兩個名字。這兩個人還真是形影不離啊,看來他的忠告對那個小丫頭是一點用也沒有是吧。
期末考前的一個周日。陽光正好,透過乳白色的窗紗透了進來,陸嶼江臨時租的房子在二樓,是幢老式的公寓,子笙撐著下巴朝窗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株臘梅,此刻花開,有陣陣香味飄進來。
子笙沒想到她竟坐在了陸嶼江的家里復習功課。本來陸嶼江是約她去看電影的,可是因為明天就考試了,子笙還沒到隨便考考就有個好成績的地步,于是婉拒了。但半個小時后,陸嶼江又給她打電話,說他人已經在學校門口了,要接她去他家里復習,這樣她即使碰到不懂的,還可以問他。
子笙心想,面對陸嶼江,她哪里還有心思學習,滿腦子光顧著想他了。
沈婷說:“去啊!為什么不去?多好的機會啊!”
于是,子笙在沈婷的催促下,上了陸嶼江的車子。
“發什么呆?”陸嶼江的手在子笙眼前晃了晃,說:“先把面條吃了,吃完了再溫習。”
“你做的?”子笙拉回了思緒,看到陸嶼江溫潤如玉的臉龐。
陸嶼江已經回到了餐廳,給她拉開了椅子,說:“我只會做面條、煮粥,在國外的時候,吃膩了西餐,就自己做,你將究著吃一點。”
子笙放下手中的筆,走過去坐下,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不過是碗清湯面,她竟覺得比她吃過的所有的面條都要好吃。
“真香!”子笙夸贊。碗里有幾顆青菜,還臥著水潑蛋,她咬了一口,是溏心的:“我就喜歡吃這樣的雞蛋,在家里,媽媽都會把雞蛋煮得特別老,說那樣才不會有細菌。”
陸嶼江見子笙話逐漸多了起來,不禁一笑,又將自己碗里的雞蛋也撥到了她碗里,說:“喜歡就多吃一點。”
子笙揚眉笑了下,并不與他謙讓,只說了句:“謝謝。”
“數學學得還行嗎?”陸嶼江邊吃邊問子笙。他記得她的數學是弱項,第一次見她,她正是去子維家里補習數學的。
“還能應付,就是比起其它學科要吃勁些。”子笙當初選擇經管專業,就避免不了要學大學數學。
陸嶼江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以后你把不會的題目集中整理起來,周末我可以給你補課。”
“會不會太麻煩了。”子笙知道他工作也很忙,再給她補課,勢必會犧牲掉他休息的時間,她不想他太辛苦。
“你這么聰明,相信不會花掉我太多的時間。”陸嶼江笑看著子笙。
吃完面條,子笙幫著陸嶼江一起收拾碗筷,之后他們各占據了客廳的一角,一個學習、一個工作。子笙喜歡這樣的午后,外面有飄香的梅花,里面有她喜歡的人,時光寧靜而美好,仿佛這世間的一切紛擾都不存在,只有她跟他。
兩個小時后,陸嶼江終于合上了筆記本,走過來問子笙:“怎么樣?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子笙沒抬頭,指著面前的紙張,說:“這幾題有點繞人。”
陸嶼江一手扶著椅背,一手撐著桌椽,微微傾身向前:“我看看。”
陸嶼江靠得如此近,子笙絲毫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這都是幾道實變函數的題,這樣,我把公式寫在旁邊,你自己先試著解解看,實在不會,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陸嶼江邊說,一邊已經拿筆飛快的在紙上寫著公式。然后抬頭正好撞上子笙的目光,原本要說的話一時語塞,他這才發覺兩人的姿勢有說不出的曖昧,不知怎么地,腦子一熱,低頭就吻在了子笙的額頭上,接著是臉頰,就要吻上她的唇時,子笙把頭偏了過去。
陸嶼江保持著親近的姿勢沒動,只望著她說:“對不起。”
子笙臉上幾乎要沁出血來,她結巴道:“沒、沒關系,是我沒有心理準備。”
陸嶼江深深地看著她,嘆息道:“笙笙,我是喜歡你的。”
年少時匆匆一眼,被驚艷的,何止是子笙一人。
期末考終于結束了,子笙難得數學考了個高分,陸嶼江為了獎勵她,特地訂好了飯店犒勞她這段時間的辛苦。
子笙打扮了一上午,本來以為會是一場浪漫的約會,沒想到剛坐下,菜都還沒來得及點,就來了不速之客。
子笙看著坐在她身旁認真點菜的上官聞顥,心想,要是目光能殺人,此刻恐怕他已經千瘡百孔了。
“方小姐能吃辣嗎?”上官聞顥偏頭看子笙,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子笙沒想到他突然看她,目光一撞,她臉一紅,迅速看向對面的陸嶼江,他身旁坐著林以函,好好的約會,變成了四個人的飯局。
“她不吃辣。”陸嶼江說。
上官聞顥挑眉一笑,仿佛了然,他又點了幾樣菜,便合上菜單遞給服務生:“飯后甜點就給兩位小姐各上一份雪蛤撈官燕。”
服務生很快拿著菜單退了出去。
上官聞顥拿了濕紙巾擦手,隨口說:“方小姐不吃辣真是可惜了,這家的水煮雪花牛肉是特色。”
“口腹之欲而已,沒什么好可惜的。”子笙知道自己語氣不好,但她實在沒心情跟他閑聊。
林以函似乎察覺到了子笙的不高興,但讓她意外的是上官居然沒有生氣,她不禁開始重新審視方子笙。
自打英國回來,陸嶼江就跟她疏離了許多,一打聽,才得知,他最近都跟方子笙在一起。一個小丫頭,起初她并沒有放在心上,可陸嶼江不經意間看方子笙的眼神,她就知道,是她大意了。
她找人查了這個方子笙,出身書香,雖不是什么豪門,但卻是真正的名門,她有良好的教養,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書香浸染出來的矜貴之氣,連她這個千金小姐在她面前都不由覺得低一頭,再加上陸嶼江對方子笙的態度,讓她不得不重視起來。
“方小姐跟以安是同學,那今年也讀大三吧。”林以函看向子笙,問道。
“是的。”子笙回答道。
“聽說方小姐是嶼江同學的妹妹?”林以函問著子笙,眼神卻看向陸嶼江:“那就跟嶼江的妹妹一樣,是吧?嶼江。”
陸嶼江看向子笙,林以函的話無疑是說給子笙聽的,他從子笙的眼里看到了傷心,心就莫名一緊,說:“我哪里有福氣有子笙這樣的妹妹。”
林以函知道陸嶼江話里的意思,但她聰明的沒有接,而是轉而對子笙說:“到了大四就該找實習單位了,到時候我可以幫你。”
上官聞顥一直未開口,他眼波流轉,看著他們三人之間暗流涌動,他轉動手中的水晶杯,終于說:“方小姐就算要實習,來找我就好,晟宣的位置還給你留著呢。”
上次一頓飯后,方子笙居然從晟宣走人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的本意是想拉近與她的距離,沒想到適得其反了。
“她是要出國深造的。”陸嶼江不想他們把子笙當話題,出聲制止:“她還小,太單純,不急著踏入社會,還是要多讀點書。”
上官聞顥一手搭在椅背上,側過身看子笙,說:“我倒不這么覺得,光讀書有什么意思,人都讀傻了,不如多接觸外面的世界,有得是書本里沒有的好玩事,方小姐,你說是不是?”
子笙不知道他們怎么會圍繞她展開了話題,明明她什么也沒說啊。
“方小姐,別理他,他慣會胡說,歪理一大堆。”林以函又對上官說:“你別把人家方小姐教壞了。”
上官聞顥眉目含笑,說:“方小姐這么聰明通透,我可教不了。”
子笙只覺尷尬,幸好服務生來上菜,她又聽見林以函對陸嶼江說:“嶼江,你別喝酒了,我沒開車,待會兒你送我回去。對了,上官跟方小姐同路,讓他送方小姐回學校。”
子笙看向陸嶼江,陸嶼江并沒有拒絕林以函。子笙心里難過,她不知道那天他吻她代表了什么,也許什么也不代表,只是當時那種情況下的沖動而已。
子笙覺得透不過氣來,于是起身借口去了洗手間。
她邊走邊拿手機給沈婷發微信,讓沈婷想個法子把她從這場荒唐的鬧劇中解救出來。發完微信,她在大廳里找了處沒人地方坐下來,等著沈婷的回信。
“不是去洗手間嗎?怎么坐在這發呆?”上官聞顥遠遠就看見子笙一個人坐在這里。
子笙心情糟糕透頂,沒心情應付這個大少爺,只回了句:“要你管!”
上官聞顥一向臉皮厚,也知道這小丫頭一向不待見他,聽到她語氣沖人,也不生氣,說道:“我早就警告過你,以函對陸嶼江勢在必得,你不是她的對手。”
“感情又不是打架,誰贏了,陸嶼江就跟誰在一塊。”子笙不理解他的話:“陸嶼江喜歡誰才重要。”
“姓陸的有一點說對了,你確實單純,而且天真。”上官聞顥笑她:“陸嶼江喜歡誰也不重要,愛情在利益面前不值錢,愛情會變質,只有利益是永遠的,且不說愛情的保質期會有多長,但如果他選擇了以函,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條看得見的康莊大道,有了權力、地位,愛情還重要嗎?”
子笙心里根本沒底,陸嶼江也從未明確的說過他喜歡她,他們之間的關系定位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跟前途對陸嶼江而言哪個更重要?她沒有任何把握陸嶼江會在兩者之間選擇她。
“我要進去了。”子笙不想再聽上官聞顥所謂的勸誡,沈婷也沒有回音,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瘋了。
“陸嶼江剛才明明可以拒絕。”上官聞顥在子笙身后涼涼地說:“他明明可以拒絕以函,可以明確的告訴她,他不會送她回家,因為他要送的人是你,他明明可以對以函說,他喜歡的人是你,可是他沒有說,這說明了什么?起碼說明他自己心里也不確定,說明他也在權衡,選擇哪一個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他這種人,最愛的永遠是他自己。”
子笙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上官聞顥:“你憑什么這么說。”
“怎么,為他打抱不平?”上官聞顥說:“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什么?”子笙不明白。
“跟我走,看陸嶼江會不會擔心你,會不會來找你。”上官聞顥說。
子笙猶豫,她確實想知道陸嶼江的真實想法,但她也不想跟上官聞顥待在一起,只要他一出現,她全身上下都在拉警報。
“反正你也不想回去,不如試試看。”上官聞顥勸道。
子笙被說動了,她確實不想回去:“可我的包和大衣還在里面。”
“這個簡單,你等我一會兒。”上官聞顥喜出望外,又怕她反悔,轉身就往餐廳去了。
不出五分鐘,他就拎著子笙的衣服和包出來了。
“你怎么講的?”子笙不由問道。上官聞顥這個人一向口無遮攔,她怕他說出什么駭人的理由來。
“沒什么,我就說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了。”這個理由他也只是隨口一說,其實不管他說什么,只要陸嶼江不質疑,以函自然巴不得他們消失。
子笙穿上大衣,正要伸手接過包,上官聞顥一縮手說:“樂意為美女效勞。”
子笙不愿與他在小事上糾纏,他要拎就讓他拎好了,便先往門口去了。
車子已經被泊好在了門前,是一臺非常騷包的超跑,黑色和藍色的撞色,子笙并不認識車標,只覺得晃眼,什么人開什么車,這車跟上官聞顥真是絕配。
上官聞顥紳士的為子笙開了車門,邀她上車。車子帶著轟鳴聲,如離弦的箭一樣瞬間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