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是侍女關切的呼喚聲。

慕容嫣慌得睜開眼，額角的汗珠告訴我，剛才那只是一個噩夢而已。見她醒來，侍女忙扶她坐起，遞過來一塊帕子恭敬的說道：“公主，陛下今夜設宴，為顧將軍接風，剛王后身邊的女官來傳，邀您收拾好就往御花園去呢。”

宮宴設在御花園中，月色如水，花香襲人。

慕容嫣乖巧的坐在母后身側，看著殿中歌舞升平。絲竹聲聲，舞姬們翩躚起舞，她卻覺得索然無味。直到那個身影出現在殿門口，她的心跳才突然加快。

顧上換下了戰甲，著一身玄色錦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他大步走入殿中，向陛下行禮。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殿中掃過，最后停在了自己身上。

那一瞬間，她感覺呼吸都要停滯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慕容嫣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袖，卻聽到母后輕笑一聲：“嫣兒今日怎么這般拘謹？“

她強自鎮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入喉，卻壓不住心中的悸動。

宴至中途，顧上起身向王上敬酒。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在殿中回蕩：“臣此次平定北境，全賴陛下洪福......“

慕容嫣忍不住抬眼看他，卻發現他說話時，目光若有似無地朝這邊飄來。她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手中的酒杯差點打翻。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道寒光突然從舞姬群中射出，直取陛下！顧上反應極快，長劍出鞘，將暗器擊落。但緊接著，更多的暗器從四面八方襲來。

“護駕！“顧上大喝一聲，身形如電，擋在王上身前。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一道勁風襲來。一個刺客不知何時突破侍衛，朝我撲來。我下意識后退，卻撞翻了案幾。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擋在她面前。是顧上。

他一手持劍格開刺客的攻勢，另一手將我護在身后。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混合著血腥味。

“別怕。“他低聲道，聲音里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刺客的攻勢越來越猛，顧上以一敵三，還要分心護我。忽然，一個刺客從側面襲來，顧上來不及回防，只能側身硬接這一劍。

“嗤——“利刃入肉的聲音讓她心頭一顫。

顧上悶哼一聲，卻依然穩穩地護在她身前。他的血濺在我的裙擺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終于，侍衛們趕到，將刺客盡數拿下。顧上這才松開她，踉蹌了一下。

“將軍！“慕容嫣趕忙扶住他，發現他的后背已經被鮮血浸透。

“我沒事。“他勉強笑了笑，臉色卻蒼白得嚇人。

此刻慕容嫣顧不得許多，撕下裙擺為他包扎。他的體溫透過衣衫傳來，讓她心跳加速。她仿佛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臉上，灼熱得幾乎要將她灼傷。

“公主，這不合規矩......“他躲閃著低聲道。

慕容嫣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眸此刻卻溫柔得不可思議。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手腕，那里有一個小小的胎記。

慕容嫣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那個胎記上停留了一瞬，神色有些異樣。但很快，他就移開了視線。

“多謝公主相救。“他低聲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慕容嫣正要說什么，卻聽到母后的聲音傳來：“嫣兒，該回宮了。“

她回頭，看到母后意味深長的目光，心中一凜。再看顧上，他已經恢復了那副冷峻的模樣，仿佛剛才的溫柔只是自己的錯覺。

陛下大袖一揮道：“顧將軍救駕有功，快傳太醫去永寧殿為顧將軍治傷”

顧上捂著傷口深鞠一躬后，隨著前來引路的內侍退了出去，臨走前他還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慕容嫣跟在母后身邊，不小心對上他清冷的目光……

回寢宮的路上

“嫣兒，你可知錯？“王后的聲音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栗。

“兒臣不知。“慕容嫣抬起頭，目光堅定，有些疑惑。

王后冷笑一聲，將金步搖重重拍在廊下的石桌上：“你席間與顧上眉來眼去，你當母后眼睛看不見嗎？一個未出閣的公主，當眾給他包扎傷口，還撕了自己的衣裙，母后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成何體統！我們皇室的體面何在？“

“母后明鑒，兒臣只是感念顧將軍相救之恩，并無其他”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是對他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作為公主，你當知你倆絕無可能！”王后生氣的拂袖而去。

這一夜，月色如水，灑在宮墻之上。

慕容嫣睡不著便披著薄紗披風，獨自走在寂靜的宮道上。夜宴的事與母后的話使她久久不能平靜，她需要透透氣，也需要理清思緒...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梨園。她喜歡梨花，所以命宮人造了這片梨園，梨園中間的涼亭是她最喜歡的地方，每到春天，園里的梨花如雪，美不勝收。如今花期已過，只剩下零星的幾朵，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她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誰？“慕容嫣猛地轉身，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玉簪短劍上。

月光下，顧上一襲玄色長袍，靜靜地站在那里。他的肩頭還纏著紗布，卻絲毫不減英挺之氣。

“殿下。“他微微躬身，“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慕容嫣松了口氣，卻又莫名緊張起來：“我...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將軍呢？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顧上沒有回答，只是走到她身邊，抬頭望著滿樹梨花：“這里...和我之前去過的一個地方很像。“

“將軍說的...是哪里？“慕容嫣試探著問。

顧上沉默片刻，忽然轉頭看向她道：“殿下真的想知道？“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要看進她心里。慕容嫣下意識后退一步，卻被他一把拉住。

“小心。“

她這才發現，自己差點踩到一塊松動的石板。顧上的手很燙，透過薄紗傳來溫度。她想要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

“殿下在躲我？“他低聲問。

慕容嫣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睛。月光下，那雙眼睛深邃如潭，卻又帶著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緒。

“我...我只是......“

話未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異響。顧上神色一凜，迅速將她拉到身后：“有人。“

慕容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樹影婆娑間，似乎有黑影一閃而過。

“可能是夜貓。“她輕聲說，卻感覺顧上的手更緊了幾分。

“殿下以后不要一個人出來了。“他松開手，后退一步，“夜深露重，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慕容嫣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開口：“顧上！“

他停下腳步。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他沒有回頭，只是肩膀微微顫抖，更堅定了內心的那個答案：“殿下，怕是認錯人了吧，我與殿下從未見過。“

慕容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月色中。夜風拂過，帶來一陣涼意。她忽然覺得，這個夜晚，比任何時候都要冷。

而在不遠處的宮墻上，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