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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車馬行

第二十八章芯兒的童年之千日醉

玉魯達從被玉一山在呼延部到玉部的路上找到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但呼吸和脈搏卻很穩定,仿佛睡著了一般,玉族的巫醫束手無策,于是請來了大周的軍醫石龍芮,上官芯兒和跟著石龍芮一起過來看看外公。

看到因為母親失蹤,父親重傷危在旦夕,而消瘦了許多,又仿佛一下子長大了許多的上官芯兒,玉一山和玉可海滿眼心疼,玉一山的妻子白氏更是心疼,知道今天芯兒要來,早早地就起床,為芯兒準備了一大桌子芯兒愛吃的飯菜,看到芯兒憔悴的樣子,心疼的說道“你這孩子這段時間肯定沒好好吃飯,看都瘦成什么樣子了。”說著又忍不住眼紅了。

“大舅媽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吃飯,我還要照顧父親和等母親回來呢!”怕舅舅和舅媽擔心自己,上官芯兒假裝語氣輕松說道。

“要不你和你爹爹都搬到玉寨了,我們一起幫忙照顧,你也不用那么累!”白氏心疼芯兒地說道!

玉一山倒覺得沒什么不妥,附和白氏道“是呀,要不你們就搬過來,我們一起照顧你父親”

玉可海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看著上官芯兒,王飛廉和石龍芮也一臉探究地看著芯兒,等著芯兒的回答。

“謝謝舅舅和舅媽的好意,我父親現在雖然身受重傷,但他仍然是大周的將軍,搬來玉寨養傷不合適”,王飛廉和石龍芮聽到上官芯兒的回到,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玉可海也欣慰的笑了一下“芯兒真的長大了!”

“這有什么,我去給大周皇上請紙,讓你們父女倆搬過來。”玉一山還不死心的想爭取一下,好讓自己和玉氏能為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唯一的外甥女盡一份力。

“大哥,你就別勸了,你如果心疼芯兒,想芯兒了,可以多去將軍府看看芯兒”,玉可海說道。

經過與四部的那場惡仗后,草原最強大的四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創,被迫往草原腹地遷徙,現在在草原與大周邊境接壤的地帶只有玉部和呼延部兩個草原民族,而呼延部也早就遷徙,不知道現在定居在哪,現在就只剩下玉部,就好像一顆釘子,插在了大周的邊境地帶,雖然玉部早就歸順,這次戰役中玉氏也是奮勇殺敵,殲敵無數,但大周皇帝生性多疑,如果這時候上表把上官烈接到玉部,上官烈的一身功名和戰績恐不復保留,玉氏還會成為重點監視對象,因為大周皇帝會害怕,害怕上官烈一旦醒來,為感念玉氏的照顧之恩會和玉部串通,意圖謀反,到時候恐上官烈的人身安全也將受到威脅。畢竟在大周皇帝眼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玉部又是要求保留軍隊和番號才歸順的大周,大周雖然表面上接納了玉部,可未曾真正信任過玉部,處處提防著玉族,恐有一天會除之而永絕后患,畢竟在歸順和滅族之間,滅族更另大周皇帝高枕無憂!

而大周和玉氏能相安無事這十年,一方面玉氏確實沒有反心,另一方在守護大周邊塞要地,村郭城池的大小戰役中,玉部都出力了,并且在世人眼里,玉氏和上官烈只是維持著表面的和氣,并沒有真正的推心置腹,畢竟上官烈是個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主,京城的將軍府里的兩個女人就是最好的證明,上官烈和如意因為這件事生有嫌隙,貌合神離,而且這這次戰役中,在如意被高縛在旗桿上時,上官烈的箭也是毫不猶豫的射向了如意,雖然說是為了國家大義,舍小家為大家,但一點夫妻感情都不顧,也讓玉氏心寒,就算沒有射中如意,但如意也差點被大火燒死,而昏迷不醒!而一旦上官烈來到玉氏養傷,所有上官烈和如意刻意營造出的夫妻不和,與玉氏不和的假象就會不攻自破,那時候可能無妄之災也就來臨了。

玉一山和白氏知道這個弟弟一向深謀遠慮,考慮周全,現在聽到玉可海這么說,也就不再多說,突然想到今天請石龍芮過來的目的,慌忙把人讓進屋,去為玉魯達診脈。

進到屋內,上官芯兒看到昏迷不醒的玉魯達,忍不住哭了出來,趴在玉魯達的床邊,說道“老頭兒,你醒醒啊,你答應過芯兒,下雪了就帶芯兒去捉野雞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你還答應芯兒再給芯兒做幾把弓箭的,你現在在床上躺著像什么樣子,你快起來呀!”說完就趴在床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白氏看芯兒哭的傷心,恐她哭壞了身子,慌忙過來拉開芯兒,把芯兒抱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白氏這一拍,讓芯兒想到了自己的失蹤的母親,終于繃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外公昏迷不醒,爹爹身受重傷,娘親也失蹤,不知去向,我該怎么辦啊?我該怎么辦啊?舅媽我該怎么辦啊?”

白氏把芯兒抱得更緊了,也跟著抹淚,拍著芯兒的背輕輕安慰道,“還有我們,還有我們,好孩子別哭了,還有你舅舅、舅媽和你父親的那些好兄弟,你的叔叔伯伯,他們不會不管你的”,這句話看似說給芯兒聽的,也是說給今天一起過來的王飛廉和石龍芮聽的,將軍的孤女,他們這些兄弟不能不管啊。

石龍芮看完玉魯達的病癥后,懷疑不是中毒,而是喝了大周桃花姬釀造的千日醉,這種酒酒香獨特,香氣四溢,只要一杯就會上頭,醉的不省人事,像玉魯達的這樣,感覺、觸覺都在,呼吸、脈搏穩定,可以在別人的幫助下進食湯水,但就是不能睜眼,不能說話,不能活動,就像個活死人一般,如果幸運,家人也負責給力,三年后自己就會蘇醒,但大部分人都沒有熬過三年,久病床前尚且無孝子,何況是照顧一個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活死人!除非是父母之為子,才能三年如一日的堅持下來!

而桃花姬為什么要釀造千日醉呢?據說桃花姬在大周的桃花鎮經營著一家酒坊,酒坊的門前有一棵桃樹,每當桃花盛開的時候,粉妝玉琢,輕盈飄逸,就像酒館的老板娘桃花姬一樣,明艷動人!而桃花姬釀的酒也是酒香十里,遠近聞名。

每個人都有自己宿命的既定軌道,要來的躲不掉,緣分也是如此,那天,桃花姬和伙計去給郊外的莊園給達官貴人們送酒,回來的途中,突遇大雨,慌忙找地躲避,卻恰逢一人騎馬狂奔,卻因道路泥濘摔倒在了桃花姬面前。

桃花姬本就因淋了一身雨而心情不佳,此人的馬又從跟前奔騰而過,濺了她一身的泥點,氣的桃花姬火冒三丈,叉著腰就開始罵“急著去投胎,跑那么快,也不怕摔死”,話音剛落,就看到此人的馬兒前腿向兩邊劈叉、打滑,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騎馬的人反應不及,從馬背上被甩飛了出去,腿重重的撞擊在了路邊的石頭上!

桃花姬看到自己烏鴉嘴,居然一語成讖,嚇得慌忙去扶騎馬的人,卻發現對方站立不起來,已然骨折了!桃花姬嘴里說著晦氣,可還是把受傷的人連拖帶拽地拖上了放酒的馬車。

桃花姬也算是敢作敢當的,覺得是自己的詛咒、烏鴉嘴,才讓騎馬的人摔成重傷,毅然把此人拉回了家,悉心照料。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而這個男人在這里一住就是一年,開始桃花姬總是罵罵咧咧的,說自己倒霉,說男人訛人,但照顧這個男人卻很是細致。

一開始男人也有小脾氣,拖著病腿就要走,但都被桃花姬粗魯地按回到床上,后來發現桃花姬只是嘴硬心軟,便專門使壞,找話刺激桃花姬,倆人在不停的斗嘴中互生情愫。

都說人都是自私的,相愛容易,相守難,這兩人也也不例外,明明已經相愛,卻各有各的想法,誰都不想為誰妥協、讓步,這個男的心系家國,總想去邊疆參軍,建立功勛,提高自己的能力,實現自己的抱負,而桃花姬的想法卻是兩個人,住在桃花村,守著桃花鋪,一生一世一雙人,縱外界多紛亂,她只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兩個人都沒捅破這層窗戶紙,一個一定要走,一個想讓他留,一個要的是實現抱負,一個要的是安守故土,倆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不會有結果,隨著男人的腳上越來越好,不僅能下床,還能跑、能跳,到后來能騎馬了,兩人的斗嘴也越來越少,沉默越來越多。

兩人的想法始終沒達成一致,這個男人又在桃花村待了待了一段時間后,還是決定離開這里,去邊疆實現自己的抱負,但又不想讓桃花姬一直等著自己,耽誤著桃花姬青春,離開前,找到桃花姬,說了一些狠心的話,讓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不要等他。

桃花姬聽著這個男的說的不喜歡自己,只是感激自己的屁話,并沒有哭泣也沒有挽留,只是拿出了一壇香氣四溢的好酒,為這個男的踐行,而當這個男人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時,眼角含淚的桃花姬突然發作,打翻了酒碗,哭著喊道“不喜歡我,那你就滾!”

男人起身離開,走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哭泣的桃花姬,心里想著“如果可以,等我,等我掙了功名,回來娶你!”

男人離開后,心煩意亂的桃花姬讓伙計把為男人準備的酒菜全部倒掉,伙計聞著酒香,覺得倒了可惜,忍不住把一壺酒全喝完了,之后便昏睡了整整三年,桃花姬也仁義,照顧了伙計整整三年,后來也便和這個伙計組成了家庭。

這個男人在回桃花村探親那天,剛好是桃花姬成親的日子,男人想去搶,搶回桃花姬,可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是給不了桃花姬想要的生活。便把桃花姬給自己縫的荷包里所有的錢,也是自己這幾年在軍隊的月供,連同荷包一起當做賀禮放在了賀禮臺上,婚禮的主簿看到那么多銀子,慌忙要為來人登記名字,男人只是說了一句“不必了,這些本來就是給她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為喝了這種酒會昏睡三年,差不多一千天,人們給它取了名字叫千日醉”,石龍芮講述著千日醉的由來,眼里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但奇怪的事,因為這種酒后勁太大,早就不在市面上流通了,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還被玉部長和郡主給誤飲了,”

“石叔叔,您是說我娘親也是喝了這種酒,才會昏迷不醒,任人擺布,并不是她已經……”原來上官芯兒在戰場上看到在大火的灼燒下都一動不動的母親,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父親拼死搶奪的也只是母親的遺體,但是她不敢問,也不愿承認,只要母親的遺體沒找到,那她寧愿相信母親是被歹人擄去,失蹤了,而不是死了。

“前段時間,在戰場上見到郡主,和玉部長的癥狀很像,恐怕是一起誤飲的”,石龍芮分析道。

上官芯兒激動的說道“我的娘親還在,我還有娘親,我還有娘親”一會哭一會笑,也實在讓人動容。

“那現在怎么辦?那么去找回我的娘親?”上官芯兒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兩個舅舅。

“芯兒你不要著急,既然你娘親是在呼延部回玉部的路上失蹤的,現在呼延部又急忙遷徙不知所蹤,那這件事跟他們呼延部脫不了干系,我已經派人手去四處追尋呼延部的落腳點了,咱們一定會找到你的娘親的。”一向話不多的玉可海,心疼地給芯兒解釋著。

“我派人去趟桃花村,探探情況,看這千日醉有藥可解嗎,如果真的是千日醉,順便探查一下是什么,陷害了玉部長和郡主”石龍芮說道!

玉一山一臉疑惑看著石龍芮,心道“真有桃花村和桃花姬?”,玉可海卻是一臉了然!

吃完晚飯,王飛廉和石龍芮帶著芯兒返回將軍府,當芯兒再次路過前不久剛和自己的父母牽手走過的互市,忍不住又紅了眼眶,那時候互市那么繁華,自己那樣幸福,而如今互市被糟蹋的破敗不堪,自己的家庭也被弄支離破碎,為什么要有戰爭,為什么打來打去,為什么要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上官芯兒在心里吶喊著。

石龍芮派去的人,不久便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是桃花姬早就死了,而釀造千日醉的秘方,也隨著桃花姬的香消玉殞而銷聲匿跡了!石龍芮聽到這樣的結果,一臉震驚的呆愣了許久。

上官芯兒看到石龍芮震驚和悲痛的表情,以為是桃花姬一死,為外公治病和尋找母親的的線索就斷了,所以才會如此,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可還是懂事地安慰石龍芮道“石叔叔,你別難過了,這個線索斷了,咱們再想辦法,石叔叔醫術那么高超,一定會有辦法治好外公和找回娘親的”

石龍芮看著眼前這個小人兒,明明因為桃花姬的線索斷了,自己心里很難過,還要假裝堅強的反過來安慰自己,再想到以前那個天真浪漫、無法無天的芯兒,忍不住感慨:經歷這些磨難,芯兒真的長大了。

拓跋貓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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