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現音子對于我來說有太多值得琢磨的地方了。
還記得我剛到薛姨家的時候,音子對這個李月林可是恨之入骨的,可是為什么會多次出現在李月林的靈堂里呢?難道是仇人的靈堂更有吸引力嗎?
以及在李月林家周圍時不時會聽到的很像音子的女孩子的聲音。
我不明白,現在的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找尋答案,現在我只想要活著,想要去找到給我打電話的阿良,看看這個阿良找我究竟為何。
正想著呢,我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又是這個熟悉的號碼,我點開接聽鍵,
“怎么樣,恢復的還行嗎?”
對面傳來似有似無的笑聲。
我調整了一下拿著罐子的姿勢,穩住拿手機的手:“說吧,你到底是不是當年那個阿良?“
對方好像知道我會問什么似的,一點都不驚訝,
“我是不是阿良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難道你不是更想知道些其他的嗎?比如,嚴木的死,比如薛姨媽的眼珠,以及——“
對面頓了頓,似是要吊我胃口一樣,
“這個卞音子。”
“我想知道你就會告訴我嗎?”
看電視劇都需要快進倍速的我最見不得拖拖拉拉的劇情,忍不住想直接知道答案,但是對面直接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這個答案不能由我來告訴你,只能由你自己去揭曉。”
我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就像抄近路看答案,結果人家給你寫個“略”一樣的惡心。
“不過”,對面又開始發言,“你可以先去你的薛姨家看看,順便拿上你薛姨的眼珠來找我,一顆就夠了。”
“啥??……喂,喂??“
還沒等我問完,對方又莫名的掛斷了電話。
“真是沒禮貌,三番五次掛斷我”,我被噎的一肚子火氣。
這和薛姨又有什么關系,我身上帶著的這一顆還不夠嗎?再者,我怎么去拿到薛姨的呢?音子能愿意給我?
開什么玩笑!
我就不信了,我要是不帶過去,這個阿良能把我怎么樣。
于是我決定索性就當沒聽過這一出電話。薛姨和我媽媽是好朋友,我也不能讓她缺胳膊少腿的,更別說是一顆眼球了。
真是夠離譜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確實應該去找一下音子,我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了。
這么想著,我就朝音子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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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子,音子”,我拍了拍音子家的門,“音子你在家嗎?”
“哎喲,誰呀誰呀,來了來了。”
里面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吱呀”的開門聲。
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的是?
薛姨?
她?她不是應該半瘋半傻、眼睛根本看不見地躺在床上嗎?
而現在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健康的、面色紅潤、眼神明亮的……薛姨?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見我愣神,薛姨拍了拍自家的門板,
“小虎子,傻了啊?楞什么神呢?”
薛姨媽慈愛的笑著,一邊用手招呼我進去坐,“還在門口傻站著干啥,還不趕緊進來坐會”
我捧著罐子彳亍往前,也忍不住四處環顧,打量起薛姨家的屋子。
沒錯呀,這個門,這個庭院,這個屋子,乃至屋子里面的美人圖也一樣。
只是,這個美人圖上……
美人的眼睛去哪里了?
美人圖上的美人眼睛則是畫了一撇紗布遮擋住了。
我轉過頭來看了看招呼我的薛姨,薛姨慈愛的微笑的眼睛,仔細看著,好像與那個垂眼淺笑的美人眼很相似?
“虎子來喝點水”,薛姨給我倒了杯水,招呼我坐下,“好久沒回來了吧,你爸爸媽媽身體還好嗎?”
我努力把視線從美人圖上挪開,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
“爸爸媽媽他們都很好,這次回來媽媽讓我特地要來看看薛姨您呢,薛姨,”我低眼摩挲了一下杯沿,
“薛姨您還好吧?”
“我?”薛姨聽我這么一問,笑容更加綻放了,“我當然好了,讓你爸媽只管放心——誒,虎子,你先坐一會,音子昨天買了些茶點,我拿點過來給你過過嘴癮。”
還沒等我客氣,薛姨就站起來去別屋拿糕點去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的三叉神經更疼了,又忍不住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掛在身后的美人圖,真真切切的看到的是這個美人眼睛被遮住了。
“你看,美人自美入骨,即使沒有這個眼睛,依舊是美的入畫不是嗎?”
薛姨一邊端著點心進來,一邊笑著說,“我看你看這畫看的出神,一進門來就一直注視著這幅畫。”
“哦,沒……沒。”我只能尷尬的轉移話題,“薛姨,音子呢?我是來找音子的。”
薛姨笑了笑,“音子去鎮上啦,她說想吃喝蜂蜜水,去鎮上買蜂蜜去啦,估計沒一會就回來了,要不虎子你坐這兒等等?”
我喝了口茶,“好,好的。”
薛姨順手擦了擦掉桌子上的點心屑,“行,那虎子你在這里玩一會,姨媽先去準備晚上吃的,今天晚上就在咱家吃兩口不許走了。”
薛姨似是嗔怪的笑了,我也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媽,媽!我回來了!”門口傳來遠遠的音子的聲音。
“喲,瞧,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薛姨笑著迎了出去,“快,音子快過來,你虎子哥來找你了。”
音子手里提留著一罐蜂蜜,看到我在,她很明顯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媽。
看到薛姨依舊是滿臉微笑,她趕忙推著她媽離開,“媽,你快去忙吧,你不是說今晚虎子哥要在這里吃飯嘛,趕緊去做嘛。”
薛姨“好好好”的往廚房去了。
我今晚留在她家吃飯?不是薛姨剛剛才和我說的嘛,這音子剛回來怎么知道呢?
難道他們一早就知道我今天會過來?
“音子”,我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在你家吃飯,你這不是剛回來嘛?”
“啊?哈哈哈”,音子露出明顯很尷尬的表情,盡管她在極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但是實在是太過漏洞百出。
“啊,虎子哥,你今天來找我做什么?”
我滿臉疑惑的看著她,實在是太奇怪了,我回來了才這么多天,有這么多疑點讓我困惑不堪。
“今天,你在李月林靈堂里做什么的?”
我忍不住問出來。
“李月林?”音子這下驚訝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我沒去過他那里呀,他死了以后我都沒去過他那邊了,更別說去他靈堂了。”
我猛一抬頭,“你沒去過?”
音子捧著蜂蜜罐子,滿臉疑惑,“怎么了虎子哥,為什么這么問?”
“今天在那里照顧我給我換紗布,叮囑我要小心的不是你?”
音子露出一臉純真的點點頭,
“對呀”
我突然感覺天旋地轉。什么玩意兒?
那么和我一起在李月林的靈堂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另外,我躺在的是李月林的棺木里,那么李月林呢?他的尸骨又在哪里?
這么多的問題就像一個一個紗布一層一層的蒙住我的眼睛,裹住我的鼻子,我感覺快要窒息了。
“虎子哥,虎子哥你怎么了?”耳朵邊傳來音子擔憂的尖叫。
然后我就感覺我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