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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外婆的世界

五十四:模糊的記憶

外婆去世的時候我不在家里,那時候正好趕上和我爸媽鬧別扭,換了手機號碼,一直找不到我,等我知道的時候事情都結束了,很遺憾的事情就是我不在外婆身邊守著她,聽我媽說當時外婆身體忽然惡化,連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她一直用手指著我媽,我媽最開始沒明白什么意思,她也不覺得一個外孫女在外婆眼里能有多大的份量,大家一個個說,從我媽說到我爸,說到我弟,最后說到我,外婆的手才緩緩放下。

我媽一下子就哭了,我也一下子就哭了,我媽哭是因為那段時間我們鬧著矛盾,說了一些狠話,我覺得委屈,小時候沒得到她什么關愛,現在又在說我哪里都不對,我媽覺得我不體諒大人,兩個人有了思想分歧,我媽又很強勢,事情越說越僵,話越說越硬,最后我媽說“那斷絕關系吧,我對你不好,我不配給你當媽。”

我媽失去了媽媽,又好像在某種程度上又失去女兒,外婆執著的想要見到我,卻又死活聯系不上,我媽新傷舊傷一起來,一下子眼淚就收不住了,其她人趕緊把她拉開,怕外婆受影響,大家的情緒一直都緊收著。

聽我媽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哭著我也跟著哭,我心被緊緊攥著一樣喘不過氣,我的外婆,她不在的時候我也不在,她想最后見我一面,但是也沒見到,我想見她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

這是我很大的心傷和遺憾,我原本以為能把這個情緒完整飽滿的表達出來,但是并沒有。

我很詞窮,我甚至不敢深入的去想,這段時間的記憶很模糊,我也裝作記不得。

一直沒有寫外婆去世的事情,因為我不敢,我也不想,恍惚回憶外婆還活著,她一直在,一個小老太太,渺小卻又偉大的站在家門前,瞇著眼睛看見我,聲音帶著欣喜“我思,快家來。”

刻意的遺忘使得我現在恍惚總覺得外婆還在家里,身上系著那個藍色洗的發白的圍裙,忙前忙后的喂了小雞喂小黑。

這個時候我搬著一個凳子,趴在上面寫作業,院子里的陽光剛剛好,又暖和又不刺眼,我一邊磨洋工似的寫作業,一邊對外婆問東問西。外婆笑瞇瞇的對我所有的問題回應,我說“外婆,祁英子她爸媽去哪啦?為啥都不要她了。”

外婆想了想,說“不能跟祁英子面前這么說話,她爸媽也不是不要她,各自有自己的事,沒辦法顧著她。”我向來喜歡追根究底“有啥事?那我爸媽也有事,也會顧著我啊。”“那是因為你爸媽做事情會好好想一想,所以你以后也要跟你爸媽一樣,有事情要想清楚再去做,不能讓孩子跟英子一樣…”

哦……

她爸媽到底沒想清楚什么事?有個這么大的代價,甚至于毀了祁英子一生。

外婆的音容笑貌宛如昨天,這會子想起來,卻已經是一座過年去看看的孤佇的墳。我媽會說“思思過來給你外婆多磕兩個頭,你外婆走的時候你都不在。”

我笑嘻嘻的走過去,跪在泥土里,低頭去磕,閉著眼睛,眼淚就掉下來了,我默念{外婆啊外婆,你要經常在夢里來看我,你說你走了會留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現在你有沒有站在我身邊,看見我長大,看見我嫁了人。}

如今我也相信,外婆在我身邊,也許家族里的孩子她都會眷顧,看顧,但我總覺得,她在我身邊的時間會更多些,我難過時,受挫折時,不如意時,我都會自言自語一句“外婆,我怎么辦啊。”

大漁h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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