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病了,在房間足足躺了一整天。
和風仙尊恰好近日要閉關修煉,于是照顧蕭白的重任自然落到芩糯肩上。
當然,他的乖徒兒嚴重懷疑他是故意想偷懶。
天天只知道喝酒賞月的老頭,突然搞修煉?怎么想都不合理。
帶著如此怨恨,和陽峰后廚,芩糯氣呼呼地看著死都點不著火的柴火,眼睛干澀到流淚。
“小姐,不哭不哭!小的來教你就好了。”春梅拿出一把破草扇,用力往灶頭爐火那一扇風,火苗一下子竄得高高的!
春梅人長得瘦瘦的,看著小小的,干活卻是樣樣都會!
芩糯再次感恩爹娘,為她挑選了這么一位絕佳侍女,否則這日子還真有點過不下去。
“春梅,多做一些飯菜。”芩糯突然想起什么。
“好!”春梅只當小姐貼心,考慮到和風仙尊修煉可能會肚子餓。
躺在床上的蕭白思考了一個上午的人生。
為了幫芩元,以身試險多次進入秘境,讓自己靈力受損,真的值得嗎?
忽而腦海中出現芩糯在臺下著急的樣子,他無聲勾起唇笑了。
值得。
若他沒進秘境,此時病倒的人就是芩糯。
“蕭仙人,吃飯了。”春梅敲了好幾下門,沒得到里面人的允許她不敢進去,這是大府邸丫鬟最基本的規矩。
“進來。”
“她呢?”蕭白本就瘦削慘白的臉,此時臉色蒙上淡淡的烏云。
他都受傷了,她竟還在練劍。
“小姐端著食盒出門了。”春梅直言不諱。
蕭白沉著臉一口一口舀起瘦肉粥往嘴里送,活像個無情的吃飯機器人。
心中長嘆一口氣,罷了,小蛇終究比不過有血緣關系的堂兄。
芩元一只胳膊快廢了,她多去看望也無可厚非。
如此想著,蕭白心情好多了。
那一頭,徐巖打開門見到來人之后非常驚訝。
“芩糯?你怎么來了?”
在內門弟子選拔之前確實挺多人拜訪他的,但這幾日他的門前就無人路過了。
“我是來給送吃的。”芩糯拎起食盒,笑瞇瞇道。
“多謝上次你背我,我對自個體重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另外你幫我堂兄說話,這樣算起來欠了你兩個人情,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徐巖愣了愣,在他門前說話的小姑娘,黑黑的胖胖的,臉上的肉說起話來一動一動,在他看來竟然有些可愛?
“進來喝口茶!”
對芩糯這人,他也早有耳聞。
和風仙尊座下親傳弟子,多么威風的身份!她還是昭國第一富庶芩家的獨生女。
從身份、錢財上看,芩糯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不必多想,就知道不少人想巴結她。
但神奇的是,她在外面的名聲卻出奇的差,旁人總是對她避之而不及。
“你房間還挺大的。”芩糯一進門說出第一直觀感受。
徐巖是外門弟子,外門弟子一般都是四五個合住,但他居然能一個人獨享一個房間。
還是這么大的房間!
估計芩元看了,口水會不爭氣地從眼睛里流出來。
“說來慚愧,這些全靠我的家境。”徐巖一個肌肉猛男,忽然不好意思撓撓頭。
芩糯:“這不慚愧啊!你的家庭背景也是組成你的一部分。難道有人會因為長相美貌而慚愧嗎?”
徐巖怔怔定了好一會。
她年紀看上去比自己小四五歲,卻能活的如此通透。
從來沒有人與他說這些,他們要么阿諛奉承用家境來贊美他為天之驕子,要么暗地里否定他的努力,認為所有的榮光都是家里用銀子買的。
“你說得對。”徐巖拿出珍藏多年的菩提茶葉泡茶。
他想,他再也不會糾結別人對他的看法。
芩糯嘴糙,不會品茶,從前老爹也弄過不少大紅袍、龍井綠茶之類的給她喝,但她喝水一樣噸噸下肚,還咂摸著下巴抱怨苦澀。
老爹后來就再也沒有泡茶給她喝過了,說是品茶人聽不得這些。
“那我先走了。”芩糯放下茶杯,“后面師兄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若能幫到你的話。”
此地不能久留,家里還躺著一位呢!
“好。”徐巖不知如何具體表達內心復雜的心情。
也許是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知心的人,一時間竟不想讓他們斷了連接。
“過兩天我也要上經法課了,到時候見。”
“好。”
徐巖在門口佇立好一會,一直到那抹胖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和陽峰,芩糯直接踹開蕭白房門。
“我回來了。”
她一進來發現蕭白正端坐在床上,入定養神。
芩糯想看看他背后的傷痕如何了,他為了救芩元讓自己受傷,本來之前就有舊疾,而今傷上加傷。
她躡手躡腳一步一步走過去,在偷雞摸狗這方面她做的一向很好——主要偷師尊做的食物。
不知是否房間空間狹小的原因,芩糯越來越靠近他時,竟聞到一絲絲好聞的香氣。
清冽,淡淡的,纏繞著她的鼻尖,
讓她忍不住想靠近,貼近了聞。
芩糯一路嗅到蕭白頭頂半空位置,頭發是目前聞上去最濃的。
“你,在干嘛?”
蕭白幽幽睜眼,抬頭看她。
芩糯被嚇個半死!腦袋猛地往后縮。
但嚇歸嚇,她還是得給個解釋給蕭白。
“我在你房間聞到肉的香味,就想找找看。”
還好,她臨場反應很快。
總不能說是,她像個猥瑣佬似的,一路悄咪咪進來房間,一路順著味來到他面前吧?
“肉?”蕭白挑眉,“不過,你為了肉,會門都不敲直接闖進來?你不怕我在換衣服么?”
芩糯支支吾吾,“啊,啊,你小蛇形態之時,沒穿衣服的樣子都被我看光了,似乎也沒關系。”
蕭白臉色陰沉,“以后勿再小蛇的事。”
芩糯淡淡看了眼他的后背,確定沒再流血就落荒而逃般離開蕭白房間。
這破小蛇,還挺有脾氣!說兩句還不樂意,不就是小蛇時期弱了點嗎?
芩糯轉念一想,也對,誰想讓別人看見脆弱的自己呢?
另一邊,昭紫衫再次問脖子上的珍珠:
“你確定,江林手里有深海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