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貴妃和她想的不同,不是兩個人手拉著手閑話家常,而是四個人。
對,四個人。
貴妃,太子,楚王,和一個祝輕嵐。
前三個人都坐著,祝輕嵐一個人站在他們中間,依次行過禮,便低眉斂目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貴妃最先打破沉默,她輕笑一聲,“嵐兒不必如此拘謹,坐我身邊來就好。”
祝輕嵐不敢,但她坐。
氣氛再度陷入沉默。
貴妃再次打破沉默。
“嵐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不知可有心儀之人?”
“回娘娘,并無。”祝輕嵐抬眸看向傅婉,臉上掛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
嗯,裝的。
“那我這兩個兒子,你可有中意的?”貴妃看向她,眼角眉梢都是挑逗的意思。
祝輕嵐根本沒發現。
“回娘娘,臣女不敢對太子殿下與楚王殿下有非分之想。”
這會兒太子說話了。
他語氣里帶著笑意,“無妨,孤與楚王允許你有。”
她這才看清楚情況,臉上僵硬的微笑破裂,出現了濃重的迷茫。
“那……那……楚王殿下?”
左邊那人笑了一下,看向祝輕嵐,俊逸的眉眼間不似初見時那般疏冷。
“祝姑娘的意思,是太子皇兄不如本王咯?”
祝輕嵐大腦飛速運轉,“并非如此,是臣女愚笨,怕影響了太子。”
這下全世界都笑了。
母親,她好丟臉。
“好了林之,嵐兒膽子小,你莫要刁難她。”
祝輕嵐在內心發出來贊同的聲音,乞求地看向覃樾,正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覃樾許是想不到,有人竟能膽小到光天化日之下逛窯子。
于是他又笑了一下,這次像是嘲笑。
四人一起吃了一頓祝輕嵐有史以來最沒胃口的一頓晚膳,隨后,貴妃命覃樾送她回府。
03
出了宮的覃樾不似宮中那般尖銳,撤去了臉上不著調的笑,整個人平添了幾分淡泊。
他似乎有意貼近祝輕嵐,聲音很輕。
“母妃叫你,嵐兒?”
祝輕嵐臉頰飛上兩抹紅云,退后想要撤開一段距離,卻不小心踩到石塊,硌得腳底板生疼。
覃樾蹙眉,扶著她的手臂看向她,“怎得這么不禁逗,這樣也敢去逛窯子?”
可能是他語氣中的嘲諷太明顯,祝輕嵐瞪了他一眼,雖說沒什么殺傷力,但覃樾卻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東西,又笑了起來。
待確定祝輕嵐沒事后,他俯下身子,湊到祝輕嵐耳邊,“你方才在母妃那里說,比起皇兄中意我,可是發自真心?”
這個確實無可爭議,太子為人清正死板,長相許是隨了先皇后,端莊但無甚有特色,一眼看上去俊朗,但哪一處都談不上俊朗,她不喜歡。
她喜歡覃樾這樣,帥得客觀的人。
于是她點頭,抬眼對上覃樾的視線。
04
距祝輕嵐入宮沒幾日,太子訂親的消息便傳了出來,最終是訂了太傅府的嫡女鄭霜兒,雖說比她門第低了些,但卻是京中公認的才女,而且德才兼備,端莊得體,作為太子妃來講,要比祝輕嵐合適得多。
但她和覃樾卻是沒了動靜,祝輕嵐心里癢癢,想著怎么和覃樾培養感情。
于是她找來了紙筆,準備給覃樾寫首小詩聊表心意,為此還特地找了張桃花暗紋的信紙,又特地在墨中摻了些她常用的香膏,聞著相當舒服。
至于寫什么……
筆尖在硯臺上擱了半晌,浸透了墨汁,在邊緣刮了刮,隨后落在暗金桃花紋的紙上。
雖說是混世魔王,但祝輕嵐畢竟是宰相之女,兒時即使再不情愿,也被父母按著頭學了幾年琴棋書畫,最后除了下棋,別的都還學得有模有樣,尤其是一手娟秀的小楷,不輸京中任何一位才女。
“見字如晤,臣女多日未見楚王殿下,甚是想念,想邀楚王殿下于明日戌時在照月湖畫舫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