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步復仇計劃,云漫卻不急著實施,不是不急,而是眼下的情況,即使自己付出行動,傷害性也不大,到底報仇是個漫長的過程,不能急于一時。
兩人坐在飯堂一角吃飯,因有了先才的事情,遙梔山眾弟子都很自覺的不靠近他們兩個,好讓他們單獨相處,只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時不時朝這邊瞅上一兩眼。
君長仿若沒看見,自顧吃著飯菜,動作不急不緩,頗有遇事不亂,儒雅之風,云漫瞥他一眼,暗道為人作偽,心想自己也不著急報仇,便先落些好處比較實際,眼下他待自己這樣好,肯定會答應自己的。
畢竟自己準備重修魔功,這樣一來,與他人同住的話必露破綻,自己得單獨住一個屋子才行,昨天自己也觀察過,悟院里有差不多二十間屋子,可青堯只有十個弟子,根本就住不完,自己要單獨住,應該不成問題,正斟酌著如何開口,就聽君長問道:“小九,而今你記憶缺失,在你看來,我們這些師兄妹們其實跟陌生人無異,你現在跟老十住一起,會不會不太習慣?我想,這段時間你跟三師妹已熟稔,要不跟三師妹住一屋?”
真是想睡覺就給自己送枕頭,老天待自己還真不薄,雖說自己很想跟心儀的云袖住在一起,可理智告訴云漫,必須單獨要一間屋子。“我養傷期間已經很麻煩各位師兄妹了,而今我又修為盡失,如不勤于修煉,怕難結金丹,可如此一來,恐打擾到別人休息,我看悟院里有多余的空房,不如,我還是自己住一間吧。”
“小九,你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資,定能修成金丹。”君長說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與你一屋的老十太鬧騰,會影響你修煉,這樣吧,一會兒回去,你自己挑間屋子,老十那兒,我去打聲招呼就好。”
正合心意,云漫點頭。“那就麻煩大師兄了。”
悟院里,師兄妹們住的屋子其實都是挨著的,好方便竄門,云漫偏偏挑了一間角落的屋子,與他們的房間隔得有些遠,當然,這是云漫的私心,怕被人發現自己修煉魔功,不過,云漫也有合適理由,角落清凈,自己就可以心無旁騖專心修煉。
師兄妹們,包括與她一屋的云音都很理解她的心情,修為盡失誰都會著急,若不在有限的時間里凝結金丹,她的壽命也就止步了,修為高不僅是為了讓自己變強,也是為了獲得更長的生命,誰不想活得更久一些呢,這是人之常情。
有了自己單獨的空間,云漫每日勤于打坐,運行周天,不幾日,身體里已經積累了不少靈氣,有了靈力,也就能慢慢感知到氣息。
這天,云漫剛運行完一個周天,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云漫詫異不已,因為這是君長的氣息,而這股氣息是由自己身體散發出來!
什么情況?每個人的氣息都不同,自己為何會與君長的氣息相同?吃驚過后,云漫很快冷靜下來,。
說起來,自己的氣息與君長相同是好事,不正好解決了自己不是仙道體質的問題么,關鍵在于,就怕這氣息不能長久,只是因為君長曾以跌境為代價救了這身體,使這身體里灌注了他太多的靈力,待自己修為漸進,也就會將他留在身體里的靈力蓋過,他的氣息自然就會消失,一旦消失,自己修煉魔功的氣息也就會暴露。
雖然這個隱患會在很久之后才會出現,可云漫不敢冒險,就在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云漫就開口詢問君長。“大師兄,我這幾日已能感知到氣息了,我發現我身上的氣息居然和你是一樣的,這是怎么回事呀?”
“這才多長時間,小九就能感知到氣息了,怕是不出一年,就能到入虛境了吧。”君長為她感到開心。
“應該可以。”云漫不否認,再次問道:“那師兄,我與你的氣息相同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為你救我,在我身上耗費了太多靈力所致嗎?”
“不,當然不是,雖說你身體里有很多我的靈力,可留在你體內的靈力終會因你的修為增長而消散。”君長看向她,神色正然。“可小九,而今你與我相同的氣息,便就是你自己的氣息了。”
饒是聰明如自己,也一時沒明白過來,疑惑道:“啊?什么叫你的氣息就是我的氣息?”
君長道:“九十余年前,我帶你們幾個師弟師妹去洞天福地歷練,我在里面得到了一本秘術,便是用這秘術救的你。”
也就是那時,自己與他相識,把他視為了兄弟!
洞天福地是真正仙人所造的芥子空間,微如細塵,平日里誰也看不見,而每隔一百年就會開啟一次,為期一月,無論仙魔兩道,都可進去探險尋寶,能進入洞天福地的人,修為也必須在金丹境以下。
里面有很多仙家寶物,卻也危險重重,獲得重寶的同時也伴隨著喪生的可能,可也正是因為危險,往往會將人逼到極限,因而,很多人到洞天福地不僅僅是為了尋寶,也是為了突破瓶頸,以期修為大漲。
當初的自己與一眾師兄妹入洞天福地,因各自有不同的需求,基本都會分散行動,約定在洞天福地關閉前兩日于紅河谷集合,而自己來之前做了充足功課,曉得紅河下必有重寶。
機遇與危險并存,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自己更是清楚,所以才敢確定紅河下有重寶,別看紅河離洞天福地的入口很近,就以為這里沒什么寶貝,恰恰相反,正是因為紅河里太危險,以至于就在入口處,也沒人敢前去探尋。
紅河谷之所以叫紅河谷,便是因為這條血紅色的河流得名,這血色河流的水也真如血般黏稠,人若入水,阻力極大,哪怕有很高的修為,在里面也難施展術法,不僅如此,這紅河水還有很強的腐蝕性,就算身穿煉制成法器的衣衫,在水里泡久了,也會被紅河水侵蝕,使其喪失保護的功能,如此,皮膚一旦暴露在水中,沒有深厚的靈力保護,會很快腐爛。
這只是紅河水的危險,水中當然還有其它危險,只是幾乎沒有紅河水底的記錄,究竟有何危險尚且不知,就連洞天福地里的地圖,都是無數年進來過的先輩所繪,并且殘缺不全,只有去過新的地方,才會在出來之后把新的地方添上去,久而久之,或許終有一天能把洞天福地的地圖補全。
應修是第二次來洞天福地,以自己目前的修為,此次過后是不會再來了,看著眼前血紅河水,自己不敢保證下水能支撐多久,如果這一次沒能獲得寶物,就真的是再沒有機會了,所以并不打算直接下水,而是想要另辟蹊徑,以求萬全。
應修要,掘地而入!
雖然這個方法會耗費大量時間,但相比直接入水會更安全,只要到了水底,再感知寶物所在,那時候再入水,在水里泡的時間就不會太長了。
應修覺得,自己這個辦法不是沒人想到,應是人心太貪,總不愿意為一樣東西去浪費時間,覺得以最短的時間尋得更多的寶物才是正確選擇,殊不知,往往會一無所獲,不然,現今的修仙界,早就仙器遍地了,何至于寥寥無幾,而自己,就不做他想,只要紅河水下的寶物就夠了。
于是,應修找了一隱蔽處,先筑起冰墻,以免掘地時水漫過來淹了通道,再施法挖掘水邊泥土。
半個月后,挖掘的通道已經到達水底,應修決定先去探一探,才好繼續,也是這一去才知道,水底真的有寶物,其實紅河下有一個通往水底的地道,只不過這地道的入口,自己沒有找到罷了。
手持明珠,進入挖掘的通道,走到盡頭,應修開始閉目感知,還沒感知到寶物所在,卻感知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強勁的靈力波動,也就是說,附近有人在打斗,奇怪的是,只感知到一個人的氣息。
不難猜出,定是有人捷足先登,與自己爭奪寶物來了,自己辛辛苦苦挖了半個月,豈容這等事情發生?
應修立即施法,朝著打斗的方向挖掘,不多時,一簇亮光進入自己的視線,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面前的土墻轟然倒塌,隨即,就看到一個約莫兩丈高的石頭人朝自己揮動粗如水桶的手臂。
原來,那墻是石頭人撞塌的!反應過來的應修慌忙后退,心想這石頭人身形巨大,而通道狹窄,只要退到通道里,這石頭人也就施展不開了。
然而,五行相生相克,生為水靈根的應修注定被土克制,這石頭人便是土屬性,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在這通道里,應修根本調集不到水,也就無法施展自己最強悍的手段,就在后退的同時,應修身后的通道也塌陷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石頭人用其土屬性能力,使這地道塌陷,不讓自己脫身。
石頭人沒有氣息,是仙人造出來的傀儡,也是為了磨煉闖進來的人,但就這一招,就讓應修看出石頭人的能力應該在歸寧境以上,雖不可能有金丹境的強悍,卻也差不離多少了,畢竟自己就已是半步金丹,這石頭人傀儡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動用威能,將自己身后退路斷去,就說明這石頭人傀儡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
情急之下,應修想不了太多,如果繼續在通道中,說不得就會被活埋了,便瞧準石頭人朝自己揮打過來的手臂,不退反進,朝著石頭人腋下飛射出去,想著到了空曠的地方,總有對付石頭人辦法。
事實是,應修想錯了。
一飛出通道,眼前事物豁然明朗,這是一個空曠的大殿,殿中皆以石頭搭砌,燈火通明,不光明亮還十分炙熱,因為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而火中,一個渾身多有掛彩,二十六七歲模樣的男子正與兩個石頭人交戰!就在那男人身前不遠,還有一個石頭人向他走去,加上自己身后的石頭人,總共有四個之多!
剛才在通道里感知到的氣息,便就是這個男人散發出來的氣息,看到這里的環境,應修知道自己猜想的沒有錯,這紅河水底下確實有寶物,只是不承想,看守寶物的傀儡這般厲害!
別看這石頭人塊頭大,行動卻非常敏捷,應修將將在地面站穩,石頭人就又朝他揮臂,應修只得再退,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聲音。“難道你想偷襲我不成,須知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
回頭,就見那個男人一邊與石頭人周旋,一邊拿警惕的目光看著自己,這也使得應修頭腦清晰過來,確實,如果這個男人死了,自己也逃不出去,這寶未尋到先交代在這里,著實太不值了。
下一刻,應修就有了極其正確的決定。“你放心,我還沒蠢到自尋死路的地步,我看你也是獨臂難支,既然我來了,不如我們兩個聯手?”
男人沒有猶豫。“好!”
應修沒想到他這么干脆,就不怕自己使詐?等解決了石頭人就拿他開刀?
正想著,就又聽男人說:“別想著解決了石頭人就來對付我,你是水靈根,可這里一滴水都沒有,你無法使出最強的術法,便是無論如何也傷不到我。”
好罷,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應修很是無奈,卻也很清楚,這個男人能跟四個石頭人傀儡糾纏這么久,絕不是泛泛之輩,便道:“魔道之人雖陰險狡詐,卻也懂得量力而行,放心吧,既然你愿意相信我,我也絕不會干出背后使陰招的事情。”
避開石頭人踩過來的腳,應修又問:“你與這些石頭人傀儡應當交戰多時,可有發現它們的弱點?”
男人回道:“你也知這些石頭人是傀儡,就該知道,傀儡都有樞機控制,只要阻斷樞機,它們就只是普通的石頭。”
看他被三個石頭人纏著,左右閃避,手中的法訣就沒斷過,還要分心說話,應修只覺自己運氣好,到底,只有一個石頭人找自己晦氣,遂道:“我剛來這里,哪知道它們的樞機在哪兒。”
男人可能也是力有不逮,只簡單的說:“看這大殿的布置!”
只需跟一個石頭人周旋,應修便有更多的施展空間,在避開石頭人攻擊后,立即躍身到石頭人頭頂,旋即一個轉身,將這大殿的布置盡收眼底。
大殿南坤,北坎,西離,東震,乃四象陣,即土水火金,而中間壓陣的為兌,也就是木,應修一下就看清楚了,奈何自己法陣一道不濟,不知該如何破陣,索性把看見的念出來給那個男人聽。
原以為他為了應付這幾個石頭傀儡,都沒機會看清這陣法,哪想男人說道:“既然知道我與這幾個石頭傀儡交戰多時,我又哪會沒看清此地的陣型!我只是脫不開身去破陣罷了!”
應修有些窘迫,卻還是如實說道:“我不知道該怎么破陣。”
男人也沒有惱怒的語氣,只說:“先破坎,再是兌,后面的不用我說了吧。”
以木壓陣,提供石頭人傀儡生機,可木的生機需要水,自然阻斷了水,木也就失去了生機,再依次斷火,火乃能量,傀儡沒了能量自然堅持不了多久,最后斷金和土,石頭人傀儡就只是一堆廢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