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成手里的長槍是什么,當然是不世出的寶物,不過青堯并未對此做介紹,只讓君成也將這柄槍融入法陣之中。
而君長對這柄長槍有些微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見過,不由仔細打量起來。
忽而,腦中就有了印象,這不是千余年前凌云山掌教,也就是蕭飛的師尊樘燧的流磷槍,這柄槍不是該在凌云山作為鎮山之寶嗎,怎么到了青堯手里?
君長疑惑愈深,再環眼掃視了一圈,以方位來看確實是五行之位,可總覺得哪里不對頭,再次不動聲色的密音給云漫。“漫漫,表面上看,此陣似乎確實集五行之力,但在取天地之力上真的不均衡,還有,你看十二手里的仙器,那是出自千余年前凌云山的掌教之物。”
聞言,云漫的眼珠不由自主瞧過去,密音問道:“既是凌云山前掌教的仙器,為何在師尊手里?”
“我也不知。”君長說道:“我想說的是,此陣地脈取火,陣眼取火和木,而木只是用來供給大家靈力的,說起來還是只取了火,我想......”一時間,君長其實也無法確定此陣究竟為何,也怕自己的猜忌若有錯,便當真是遙梔山的千古罪人了,因而猶疑稍許。
云漫聽他說話頓住,又見各位同門皆做好了準備,躍躍欲試,急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縱使從未想過青堯有何不妥,但既已起疑,就應當重視,不管怎么說,青堯對自己教養之恩,自己銘記于心,可防人之心卻不可無,畢竟這個法陣的排陣,與青堯所說的聚靈陣有些微不同,繼而開口道:“漫漫,我也說不出來到底有哪里不對,但是提防著點總不會錯。”
聽他這樣說,云漫詫異了。“那可是師尊吶,難不成會害我們?你是不是想多了,修仙界第一人謀害弟子,這要傳出去,不要名聲了?”
傳出去幾個字令君長腦中又閃過一絲危險的感覺,卻又抓不住到底哪里危險,時間緊迫,只得叮囑道:“總之,若覺任何異常,漫漫,你都要立即告訴我。”
這時候,青堯又說話了,云漫趕緊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們,可還有什么疑問?”青堯眼睛環視一圈。“若沒有,就開始吧。”
這句話讓君長覺得青堯有種急切的感覺,卻只能在大家伙的應聲下跟著附和。“是,弟子遵命。”
隨后,云衣的手覆在了玄霄劍上,靈力從云衣手心溢出,如一股紅色氣流,自上而下緩緩沒入劍身。
見此,君長也往玄霄劍上注入靈力,當靈力通過劍身與法陣相融,君長并未覺得有何異常,心中也松下一口氣。
也怪不得自己多想,不說自己對法陣一道是爐火純青,至少也是出神入化,就算沒見過沒聽過的法陣,自己瞅上一眼也能看出個七八,而這個法陣,自己著實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想著云漫說青堯是修仙界第一人,不可能謀害弟子自毀名聲,君長認為還是很有道理的,修仙界,誰人都在乎名聲這個東西,何況是已經登頂的青堯,像他這種站在高處久了的人,一旦摔下來,比普通人更慘,聲名狼藉都是小,還會落得個遺臭萬年,牽連師門,作為掌教的他,怎么可能做出損毀遙梔山的事情?或許,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于陣眼處的青堯盤膝而坐,奇怪的是,青堯未對法陣做任何動作,但君長感覺到了青堯與法陣建起了聯系。
也如青堯所言一般,大家消耗的靈力,都能在云熙所持的長劍中得到補充。
就這樣半月后,大家不眠不休終于將這些仙器熔煉,化成五行威能融入了法陣,大家的靈力也消耗殆盡,而那柄由孕靈竹所鑄的長劍也再無法提供靈力給他們,正當大家覺得事成,可以休息一會兒,竟發現不能動彈了。
盡都覺得莫名其妙和摸不著頭腦,卻都未曾懷疑過青堯半分,只是以疑惑的眼神望向他們的師尊,只有君長和云漫心里隱隱不安。
可青堯位于中間,注定只有他面前的幾個人能看見他,但他的表情,卻是讓能看見他的君拂,云瑤,和君澤及云袖一怔。
在青堯嘴角那一抹陰翳的淡笑下,君拂不覺心頭發慌,卻還是不敢造次,只忍不住問:“師尊,為何我們動不了了?”
因為君長事前的提醒,聽得聲音,云漫當下就有不好的預感,而君長是早察覺出了問題,只是不知問題關鍵所在,急忙密音于云漫。“漫漫,若有危險,立即用緋妝抵擋。”
云漫也急了。“現在動都動不了,而且靈力幾乎沒有了,還如何催動仙器?”
君長也是一時情急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又趕忙道:“當初取轉輪鏡時,天雷把我和轉輪鏡連在一起,我便可以用意念操縱,而且我還有些微靈力,一會兒若有萬一,我會喚出轉輪鏡,轉輪鏡中的雷電之力或可助你脫身,屆時你抓住機會逃走。”
是了,當初取轉輪鏡的時候,天雷可是一刻不停的劈在他身上,天雷電擊的牽扯讓他與轉輪鏡融為了一體,也就是說,他才是轉輪鏡真正的主人,但這時候云漫哪還有時間計較他欺瞞自己的事情,如果真有什么萬一,他當時的欺瞞可是眼下的生機,只是,自己可以借轉輪鏡的力量脫身,然身在法陣中的他照舊是不能動彈的,云漫沒有多余的思考,下意識道:“那你呢?”
君長正要回答別管我,就見青堯轉頭過來看著自己。“君長,為師最器重的弟子,現在,你有什么感覺?”
大家俱都不知所謂,全都朝君長看去,而下一刻,君長只覺強烈的火系力量涌入自己身體,心中大驚,霎時,想明白了這法陣的作用,原來,真正的陣眼是自己!來不及多想,一邊操控轉輪鏡,一邊艱難的密音于云漫。“別管我......”
明明這個時候青堯就已經有所暴露,他卻依然只密音給自己,可見他是怕青堯察覺出他會暗中動作,自己也就會遭到青堯的注意,便就不容易脫身了,為了自己,他當真是不敢有一絲冒險。
思緒中,轉輪鏡自行從儲物戒中飛出,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青堯和君長吸引,無人關注角落的云漫,就連云漫身前君禹的目光,都直直望著君長的方向。
‘轟’!
一聲驚雷炸起,大家被雷鳴所驚,又朝著雷鳴的方向望去,只見艮西位只剩下君禹一人。
突如其來的雷鳴和云漫的消失,令大家驚詫不已。“究竟怎么回事兒?!”
同時令青堯怒不可遏,轉首看向君長,青堯曉得,精通法陣,又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的人,除了自己這個天賦卓絕的弟子君長,不做他想,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逃的人是云漫,是君長可為之跌落境界也要救的人。“以為出了此陣就逃得脫嗎?老夫三百年前就在此設下了火圖陣,要想離開這里,除非地火熄滅。”
連自稱都改成了老夫,眾人尤不敢相信,這還是他們敬畏的師尊么?全部都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師尊......”
然青堯根本就沒理他們,只把目光投向君長。
君長身體被澎湃力量灌注得難受非常,思維仍舊清晰,火圖陣是借地脈力量隔絕外界的法陣,是極其堅固的結界,要想破開火圖陣,的確需要熄滅此地地火,可地火乃天地間的力量,怎么可能輕易熄滅!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殺了布陣之人。
抬眼,唇角噙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十分吃力的說道:“怎么,知道自己不配為人師表?可老夫兩個字就配得上了嗎?我看,老匹夫三個字才合適。”
“哼。”青堯冷笑。“死到臨頭還嘴硬,看來,你還不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大家依舊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耳中所聽,盡都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們的師尊,三三兩兩道:“師尊,您在說什么?師尊,他是大師兄啊!師尊,您怎么了?......”
在火系力量涌入身體后,君長就想明白了所有原因,什么聚靈陣,全都是青堯為達目的的托詞,而青堯對自己的器重,全都是為了得到自己。
然而,令君長著實意外的是,這股力量在進入身體后在互相排斥,這讓君長恍然,云漫修的可是魔功,青堯一身純凈的仙法,自當不容。
心中快慰起來,青堯布局幾百年,死也想不到會前功盡棄罷,繼而嘴角的笑意愈濃。“老匹夫,你就沒感覺到這法陣有什么不妥嗎?”
因法陣剛剛啟動,青堯還沒感覺到什么異常,聽他一說,方察覺到法陣有股相互排斥的力量,只不過這法陣吸收了十個人的力量,這股力量在當中也若有若無,一時辨不清這股力量屬于什么力量,只認為是君長在從中作梗,狠狠的盯著君長。“你都做了什么?”
“呵呵。”君長直視他,毫不避其鋒芒的道:“老匹夫,是不是覺得如意算盤落空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青堯怒不可遏,然自己也在法陣當中,若只是君長使詐,而自己離開法陣去查檢,就當真遭了他的道。
“想知道?”君長心底盤算著云漫千萬別回來,哪怕出不去青堯布下的結界也別回來,自己看得出來,眼下的青堯當也是不能隨意離開這個法陣的,自己只要拖延時間,身體內相互排斥的力量或許能讓困住自己的法陣失效。“呵,你覺得可能告訴你么?”
“你!”青堯怒極反笑。“你以為你暗中做了手腳,就能讓老夫功虧于潰?是不是太天真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好了。”君長心里沒底,面上卻保持著足夠的自信和鎮定。
到現在,如果還沒明白青堯是要害他們這些弟子,他們也就是名不符實的廢物了,何談是修仙界里的佼佼者?一個個都面色難看,多年來對青堯的敬愛,甚至是把他當作求仙問道的上信仰,在這一瞬,轟然坍塌。
君長面前的云衣仍不相信正發生的一切,眸光轉向君長。“大師兄,告訴我,師尊不是這樣的人。”
君長看她神色頹然,有一絲不忍,卻還是說道:“他是怎樣的人,一會兒,你會看得更清楚。”
另一邊,云漫借助轉輪鏡的力量脫身后就立即服用了恢復靈力的丹藥,因體內有造化丹,不論是修煉或服用丹藥的效用都比尋常快了不知幾許,再加上木靈根本就代表生機,靈力恢復會比其它靈根的人更快一些,因而云漫的靈力快速恢復著,可還未飛至洞口竟停了下來,更甚之鬼使神差的調頭往回飛。
云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這種蠢事,只覺得自己似乎不能走,就好像這一走仿佛會欠下再也還不清的債,這債會讓自己后悔終身,或許這并不是債,而是害怕失去......君長。
腦中不斷盤旋著他不顧自身安危也要讓自己脫身,還有,明明他才是轉輪鏡的主人,可他卻是把轉輪鏡給了自己,當真是他的大方?還是他只為自己能夠開心。
誠然,云漫心中已有確切的答案,不然,又哪會不管不顧的回來。
當云漫出現在熔爐時,君長心下一沉,語氣著急。“你怎么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回來。”云漫頗為無奈的道:“就當是我見不得你死吧。”
這話說得難聽,卻讓君長心頭悸動不已,她是為了自己,是說明她心里已經開始在意自己了么?
君長兀自感動,歡喜,就聽見青堯的大笑。“哈哈,回來得正好,免得老夫騰空去抓你。”
說著,就單手掐訣,伸出手,一道爪影就朝云漫抓去。
見狀,眾人驚呼。
“小九小心!”
“九師姐當心!”
云漫立即拔下發髻上的緋妝想要抵擋,卻同時聽到了君長的密音。“裝作無法抵擋,不要用靈力。”
云漫不明所以,卻本能相信他的話,原本想要甩出游龍鞭擊散這道爪影,卻只是揮動柳葉劍,沒有靈力的柳葉劍揮出去,連道劍光都沒閃出來,是以,爪影毫無阻攔就抓住了云漫的身體,在青堯的操控下,將云漫丟進了艮西位,譏諷道:“就這么點兒能耐,還想救人?不自量力。”
云漫再次無法動彈,只惡狠狠盯著青堯。“有些事情做了才知道是不是不自量力。”隨即暗中悄悄密音君長。“你想做什么?”
青堯輕哼。“哼,也就剩下牙尖嘴利了。”
云漫一入陣,她身上魔功的力量就再度與法陣相連,君長來不及解釋,簡單說道:“讓他以為你靈力枯竭,一會兒我們才有生機。”
云漫不太理解話中的意思,卻明白君長是故意讓自己回來法陣的,應當是自己在這法陣當中才能起到作用,不由道:“難不成你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或許吧。”君長密音回道,就在剛剛云漫回來后,君長就有了新的計劃,故作生氣的樣子,對青堯吼道:“放了他們,你的目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