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大殿上,金碧輝煌,明黃的燭光將大殿籠罩得一片祥和,這看似平和的表面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皇上這么晚,召臣來,不知有何要事?”伽藍若身著便裝被內侍急急的召了過來,進了女皇的寢宮。
女皇揮退侍從,從座位上走了下來,盈盈淺笑道,
“你把那丫頭,怎樣了?”
“這么晚,召我來,就為了這個?”伽藍若吃驚的挑高了眉。
“當然!”
“關進了思過房!”
“啊!你可真狠啊!她可是你的親骨肉!”
“是,可她做錯了事,既然做錯了,就要承擔它的后果!”伽藍若低下頭,底氣似有不足。
“想當初,皇奶奶她老人家武學高絕,犯下大錯,也不過在那里呆了三天。她一個小丫頭,內力就那么點。雖然,她不會受那思過房的輾心之苦,可那尖利的石塊,不能挪動的刁鉆,也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女皇臉上帶著笑,目光卻透著責備。
“凝香,陪她進去了。”
“哦,這倒有趣了。小丫頭可知思過房會讓人功力全無,武學越高這人,越會承受更多的輾心之苦?”
“她剛來帝京,如何知曉?”
“莫非,這癡情也有傳承?”女皇斜挑了焦燥的伽藍若一眼。
“人已被你關進去了,現在擔心又有何用?你不如擔心下凝香能否捱過。”
“那孩子是個穩妥的,我不擔心,我相信凝香的能力。可她們連午飯都沒吃,風塵仆仆的一路趕回來,卻被我關進了思過房。”伽藍若的眼圈紅了。
“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年少時就重情義,沒想到那丫頭更重情義,淡薄名利,這可如何是好!”深鎖的眉頭,顯出她的憂慮。
“我憂心的,也是這。”
“她對議親之事,可反對?”女皇挑了挑桌上的燭火。
“還沒來得及問她。”
“你的傷。還能拖延到幾時?”
“三個月吧!”伽藍若嘆息著,靠倒在椅背上。
“冰泉宮,所有的一切,我都已安排好了,這次成功的機會到底有多大?”女皇擔憂的看向倒在椅背上疲憊的人。
“不知。”
“不知是什么意思!”女皇撥高了她的聲量,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尖厲。
“皇上,想讓我弒君嗎?”
“我倒是想啊,你現在就給我弒一個啊?”
“臣無力!”
“哼!都這個樣子了,還來氣我!”女皇壓低聲音,俯首看著懶靠在椅背上的人。
“靈韻他們為此事,已費心多年了,能否清除確實不知,但也并不是全無希望。可如今,內憂外患,我已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等待!”
“若!”女皇目光關切的扶住了伽藍若的肩膀。
“萬一,真有不幸,心兒就拜托陛下了!”伽藍若看著女皇,語氣戚然。
“想把這個重任指給我,你想都別想。萬一,真有不幸,我只給你五年的時間,五年內,如果,你不回來,我就下旨殺了你的寶貝女兒。”
一串悠揚的笑聲,飄盈于室。
“晴,我令你動怒了!”淡淡的笑,凝在伽藍若的唇邊,一瞬間,風華入骨。
“笑什么,別自信,認為我不舍得?”女皇柳眉倒堅,雙目噴火般瞪著眼前笑得淡若清風的人。
“五年,若心兒真因你下旨,就能被你誅殺,那便殺了,好了。”
“你!”女皇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閉目養神的人。如果目光能傷人,她真想在她身上戳幾個窟窿。
伽藍若靠在椅背上,低垂的眼簾被長長的睫毛覆蓋,緩緩打開艷麗的雙眼,不舍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五年的時間,如果她還不能成長,護她自已和身邊的人。與其讓她死在別人的手里,我倒希望她死在你手上。如果,她失去我們的庇護,不能堅強的活著,讓自已變得強大,她死在你手里,總比死在他人手里,來得幸福。”
女皇暗抽了口氣,眉頭鎖得更緊了。
“若!有時,我覺得,你可真冷血無情!”
“陛下,若沒其它事,臣墾請回家休息。”
女皇望著那謙恭而低下的頭,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在一疊文書中抽出一張奏折朝伽藍若的面門摔砸而去。
“微臣接旨!”伽藍若輕松的將奏折抓在手中。
“陛下,不小心失手打死了臣,可就沒人為你賣命了!”
“砸死你更好!免得我被你氣死,死在你前頭!”
“陛下!息怒!息怒!惹女皇陛下如此生氣,臣罪該萬死!”
“你還有完沒完?”
瞧著眼前毫無君威,叉腰怒吼的女皇,伽藍若笑了。
“陛下,你是女皇!”
“那又怎樣?”鳳目似乎瞪得更大了,頭頂隱有冒煙之勢。
“臣該死,馬上細看!您先喝口茶,壓壓驚!”
“哼!算你知好歹!”女皇接過遞來的茶杯,不理伽藍若諂媚的笑,慢條絲理的坐了下來,輕抿了一口茶。
“燕郡王的癡傻女好了,請求陛下賜婚。”伽藍若狐疑的將目光轉向女皇。
“是啊!他的女兒這病好的,可真會挑時候。”
“陛下,怎么看?”
“有詐!”女皇慢慢地又輕啜了一口茶。
“陛下英明,臣一定著人馬上徹查此事,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復。”
“哼!要滾便滾!看多了,只會惹我心煩!”
“是!臣馬上便滾!”她嘴角一勾,“咻!”的一下,轉瞬便沒了人影。
女皇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房間,禁不住氣得咬牙切齒!
“該死的若,就會給我找麻煩。”
一大幫的侍人,宮侍領她入的宮門,她一眨眼便沒了人影,讓她如何封那眾人之口,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云卷風舒,晨光微露。
“小姐,醒醒!有人要來了。”
藍靈心睜開了模糊的眼,使勁的眨了眨,有了片刻的迷糊。
“我這是在哪?”
“思過房,小姐!快,李總管帶的人,已在來的路上了。”凝香托抱起藍靈心,艱難的挪了下身體。全身的筋脈如同被輾過般,又麻又疼,她小心翼翼的將藍靈心護好,指引她朝棺中唯一的平坦之處跪了下去。
做完這些,終撐不住,直接跌坐了下去,身下尖利的石塊再一次劃穿了她的皮膚,她咬牙輕吁一口氣,勉力挪好了自已的身形。
思過房外,只聽“咔!”的一聲響,黃銅大鎖落了下來,明媚的光源輕瀉進來,充盈于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