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倒嚴實,灑在我身上,也不怕我嫌臭一刀宰了你?!?/p>
炎烈從克桑鞋底的夾層中,掏出一層薄薄的錦墊,輕輕的抖了抖,唇邊扯出一抹嘲諷的輕笑。
“這份量可真不少啊。千里追魂香,無價也難求!你一個小小的貼身侍衛,從哪里弄來的?”
克桑低著頭,不發一語。
炎烈冷哼了一聲。是母親大人吧。這種東西,唯有摩羅氏的圣女,才能煉制,以克桑的能力他拿錢也買不到,更別說,他根本沒有那么多的錢。
母親大人,可真是大方,居然一次給了克桑這么多的追魂香。
若用此物追蹤人,自身功力,每追蹤一次,必自毀三成,如此吃力不討好之物,也唯有他母親能夠想出來。
可即便如此,此物在普羅希一經問世,就瘋搶了。尤其在普羅希的貴族婦人中,更是萬金難求之物。千里追魂香,無論她的夫君躲在哪個美人窩里,她都可以讓自已的暗衛循著千里追魂香給揪出來??芍^普羅希的制夫奇寶。
更有甚者朝中各個官員之間也極力高價奢求,用于追蹤政敵,尋其弱點打壓對方的勢力。誰又會去管那追蹤之人的死活?;蛟S在他們看來,一個工具人而已,死了會更好。這樣那些骯臟的秘密,才能在利用完后,更好的被再次隱藏起來。
可唯有他知道,真正的千里追魂香,并不是什么藥粉,而是摩羅氏族兩塊家傳的鴛鴦香玉。一大一小。是摩羅氏歷任族長贈與摯愛伴侶的傳家至寶。
相愛的男女,彼此各佩帶此玉,無論對方走向哪里,另一人總能隨著所佩之玉感應香氣,而找到對方,不離不散,不舍不棄。才名曰千里追魂香,倆倆不相忘。
而克桑所拿的,不過是他母親當年為助父王登基,籠絡人心而特別煉制的一種追魂粉,不僅時效短,且對追蹤之人,身體傷害極大,若用三次以上,藥石無醫。
“你想死嗎?還是嫌命太長?”
炎烈冷漠的盯著克桑刷白的臉。
“自我跟隨您開始,克桑的命就是您的。我寧肯擋在你的面前死,也好過被你扔在一旁,內疚的活著。”
“你真這樣想?”
炎烈冷漠的眼神,轉為犀利。
“是!”
克桑無畏的迎上炎烈的眼晴,他懂他是為他好。只因他是父親生前唯一的兒子??伤噪S了他,便立下了誓。此生他克桑的主人唯有一人,就是炎烈。不能同生,但求能一命抵恩情。他不怕死,他只怕,把他視為兄弟的主子丟下他,先他而去。
“哼!你的命,我不需要,好自收著吧!”
炎烈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他收好托盤里的東西,大步跨了出去。
“爺!”
克桑挺直身體,躺在床上,濕了眼框。自從父親去世后,他在三日內,嘗盡了人情冷暖。而唯一對他伸出手,溫暖他的人,就是炎烈。彼此年齡也尚幼的他,憐他年幼無依靠。不眾眾人的反對,在他父皇的殿前跪了三天,才讓他跟在了他的身邊。羨慕了普羅希多少人的雙眼。在他的心中,從那一刻起,炎烈既是他今生唯一的主子,也是他今生唯一的親人。
“下回,若讓我發現,你再使用千里追魂香,就不用出現在我眼前了。一個不惜命的護衛,我不需要!”
冰厲的話語隨著腳步聲走遠,漸漸遠去,克桑的淚,滑出眼眶,落入枕中,消失不見。
炎烈回到自已的房間,換了件衣衫,摸了摸懷中之物,不由暗嘆一口氣。幾日前,那一顆滿懷希望與欣喜的心,早已被那個俊秀的男子攪得成了一團亂麻。
他從懷中掏出一物,打開包裹它的錦袋,順手抽出,七彩的微光流瀉了出來,在燭火的跳躍下,閃著靈動的光芒。七顆不同的寶石,泛著柔和的色澤,襯著那蝴蝶的翅膀,似隨時都會凌空飛起。
炎烈坐在燈下,靜靜的轉動著手中的七彩琉璃蝴蝶簪。此物已貼身隨他近十年,從未離開過。當年的他,只是欣喜這簪子的價值而擄了那小丫頭??蓻]想到,簪子是到手了,可他卻弄丟了她,也弄丟了自已的一顆心。
“訂情之物,哼!他與她之間的一切,全都拜它所賜!”
眼前又晃過一張俊秀的臉,炎烈“啪”地一聲放下蝴蝶釵,扣在桌上,氣憤得站了起來。
“那丫頭,難道果真已私下娶夫!”
“該死的,如果是真的,我一定會在你面前,親手殺了那個小白臉!”又“啪!”地一聲,桌子的四條腿,因承不住他手掌的力道,開裂了。
一道流光閃過,炎烈極快的用手指夾住了那道光,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七彩琉璃蝴蝶簪,安然無恙。炎烈小心的將它收起,放入貼身的衣服內,才如一陣風般,卷出了客棧,直奔驛館而去。
已是半夜時分,普羅希使臣的驛館中依然燈火通明。
莫罕大人在大廳的回廊前不停的轉來轉去。
一道身影,落在他的身邊。
“如何?可有殿下的消息?”
“沒有,大人。小的已暗中帶著親衛把帝京到處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殿下的人,但可以確定,七日前,殿下和克桑確已入京!”
“再找!”
“是!”
“等等!切記,千萬不要驚擾三國的任何人,特別是婁伽藍國!”
“是,屬下謹記!”
那影子,又如風般隱入黑夜。
莫罕大人愁得自已的胡子,都快白了,不停地踱著步。克桑那混小子,是死人嗎?竟然到現在,也不傳個信。還有幾個時辰便天亮了。讓他拿什么人,去面見婁伽藍國的女皇陛下,搞不好,他的腦袋沒出宮門就已經搬了家。
“大人,這么晚了,安寢吧!”
“安寢!安寢個屁啊,炎烈那小子沒找到,老夫的頭明晚都不一定還能長在腦袋上,睡,睡個屁?。 蹦贝笕酥敝弊?,爆紅著臉,對自已身后,早就一直催促他安寢的近衛就是一陣狂吼,心情煩悶的揮手讓他滾開。
“大人,休要動怒,您這樣對身體不好?!?/p>
“都火燒眉毛了,你讓我如何不動怒。已經半夜了連個人影子都沒瞧見,你還讓我不生氣。阿德??!我早就跟你說過,攤上炎烈那壞小子的事,老夫一準早死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