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還未下完呢,你愣在那里干嘛?”
“是陛下!微臣馬上就來。”
一縷黑影如煙般落在雍和宮門口,緊隨其后,是一道紅色和一道青色的身影。夾雜著些許清風晃入。棋盤上的燭火,也隨著那縷風明明滅滅。
“怎么樣?”
女皇執著白色的棋子,漫不經心的詢問那隨風而來的黑色人影。
“燕郡王府確有動作,不過,并未得逞。”
“哦!”女皂偏頭看了一眼,恭立在旁的司徒彥。
“是暮晨,還是伽藍玉?”
“是心兒。”
“哦,哈哈,若!沒想到,你的女兒也不是個軟腳蝦啊!”女皇高興的落下一顆白子。
“謝陛下謬贊!”伽藍若落下一顆黑子,頓時白子的前路被堵死了一大片。
“哼!不下了。下了十幾年,沒一次能贏過你!你可還當我是你的陛下。”女皇氣哼哼的拂袖掃了那盤死棋。
“你一日為君,我一日便為臣。讓陛下明辯事非,不親小人近賢臣,是微臣應盡的職責所在。”
“好一個明辯事非,不親小人近賢臣。你今日有女如此,可以安心回宮偷笑了。別在此地,擾我清夢。”
“謝陛下,那臣等告退!”
伽藍若領著藍靈韻、青無桑、司徒彥躬身回禮。
“快走,快走!”
女皇陛下如轟蒼蠅一般,趕著伽藍若和她的夫君出了雍和宮的大門。
望著緊閉的門扉,她回眸處盯著那在燭火下閃著金光的軟榻,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啊,如今卻被人棄如草薺!
“父皇!母后!你們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女皇仰望著殿內富麗華貴的殿頂,仰天長笑,直笑到淚都流了出來。
或許,并不是沒有希望的。或許,還沒到最后,是可以挽回的。她所擁有的,在她心底深處本已不多。這唯一的依戀,她絕不會讓它失去。
赤紅的眼眸散出嗜寒如冰的光芒。赤紅色的發隨著宮裝一起飛舞,美艷絕倫的臉上眩著不一樣的妖艷。
“若,我答應你的,要失言了!”
艷紅的朱唇喃喃出聲,她不再遲疑,揮袖掃向那金黃色的軟榻,那方軟榻側倒向一邊,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
女皇如幽靈般飛縱而入。片刻間,那金黃的軟榻又恢復了它原來的位置,一切都似沒發生般,唯有那燭火,無言的印照著一切。
夜已低垂,月兒已落樹梢。
清寧宛內,一紫衫女子憑窗立在那框邊上,幽然的雙目噙著越攏越深的悲意。
一襲紫色的披風蓋上她瘦削的肩頭。
女人回頭轉眸,印入一張溫柔的臉,冰冷的心瞬間起了暖意。
“為何還不睡?”
男子從身后輕擁住女子,一雙大手輕握住女子因站得太久,寒意入侵后,如冰塊般的雙手和身體。
一聲輕嘆從女子涼如冰的紅唇中溢出。她果然還是高看了自已,而低估了他們。
自已縱然隱藏得再好,似乎總躲不掉,他心細如塵般的眼睛。或許不止是他,另外的那兩人,或許也早已知曉,只是不忍拂了她的意,才陪著她,小心的按她所布置的戲路走過場而已。
她眼角輕滑下一滴淚。此生何其有幸,得夫如此!男子躬身轉頭,靠在女子纖細的脖頸邊。
“不可忘了,任何時候,都不許丟下我們,獨自一個人走!”
“嗯!”
女子應聲的瞬間,淚早已濕了臉頰。她自認最懂他們,卻不知他們竟比自已還更懂自已。
她如何能舍棄得下,又怎樣才能舍棄得下!
藍靈心隨著車駕,行到快要到東陵王府的大路上。遠遠的挑簾遠望,王府大門未開,就見凝香立在檐前的燈籠下,如一尊不動的望夫石,眺首企盼。
這丫頭,雖脾氣大,待自已卻是不一般的真啊。
她暗自尋思著,自已今年十四,那丫頭大自已幾歲,怕不準要到二十了。卻因自已到現在還未成親,遂心生內疚。自已果然是大小姐的生活過久了。竟被養成如此自私之人。要知道,以婁伽藍國的民風,如凝香年紀般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好幾個了。
自已果真誤了她。想到這,她覺得該為她尋個夫了。可又不知,這丫頭到底喜歡怎樣的人。
只急得內心如焚,左思右想。心中的愧疚更甚,自已果然還是太過忽視她了,凝香可是跟了自已快十年的人啊,到今天,她恍然才發覺,她除了知道,她叫凝香,竟對她背后的一切一無所知。
“郡主,到了。”
車簾掀開,伸出一只潔凈的手。藍靈心將頭偏向一邊,故意忽略掉那笑如春風般的臉。她用手擰高裙擺,直接從轎輦中直蹦了下去。
驚得暮晨一時僵了笑臉,呆愣著看著那人著一團紅衫,如歡快的兔子般蹦向屋檐下那綠色的身影。
藍靈心回望了一眼暮晨,很滿意自已剛才的表現,所帶來的效果。自已的侍衛大多都是自小相隨左右的。對于她異于常人的舉止言行,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而自已的娘親,雖是王爺卻又是個將軍。對她也從未有過束縛。自已的三位爹爹完全是個女兒奴,怎舍得半分委屈了她。對于她這種自然天成的郡主,除了東陵王府,天下估計沒幾人能容忍得下她。
而這位女皇陛下特別派遣而來的人。他真實的身份絕不會低。自身的教養也絕不會低。而她一定會毫無保留,徹徹底底的將東陵小郡主,非常真實而完全的擺在他面前。
既然那位大人想看?
她一定會讓他滿意的看個夠!唇邊勾起一抹邪惡的笑。藍靈心歡快地奔向那對她微笑而立的人影。
她如惡虎撲食般,撲入那綠色人影的懷抱。
“郡......”
凝香話語未落,就被藍靈心一個熊抱外加狼啃,心魂瞬間被震去了九天外,一張臉瞬間暴紅暴透!
“小香香,你怎么在外面吹冷風,心疼死我了。瞧這小臉冰得,我親了這么多下,竟然還未暖透!”
微暖的小手輕拍著凝香的臉,小小的頭輕倚在凝香的肩頭,凝香本能的勾住她的小腰,防止她因動作太大而摔了下去,心里卻如擂鼓般一直無法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