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淺碧的衣衫,墨發(fā)半挽,扣著一塊青玉。眉若遠(yuǎn)峰,眼如冷玉。朱唇似丹,膚若凝脂。兩縷不乖巧的發(fā)絲順著眉尖,蕩在胸前,平添了三分魅惑、四分風(fēng)情、五分雅致。輕啟的唇似烈火,眼底的幽光卻凝成了冰。未語已成畫,翩若天上仙。半怒半怨、半喜半憂、亦魔亦仙的狠盯著他懷中早已熟睡的容顏。
玉瀲湫摟緊藍(lán)靈心的手臂,他不知道來人是為了誰?冷漠的面容早已凝成了霜。
“閣下,若只是路過。在下并無好客之道,還請自行離開。若是尋我,可自洞外切蹉。若是為她......,雖我自認(rèn)此時不是你的對手,可閣下若想在此處,全身而退,不妨一試。”
楓無月凝著對面虛弱不堪,卻傲而不屈又毫無懼意的男子。心中有一團火無端的燃了起來。自她離開后,他快速的換好衣衫在無望森林,尋了她一路。想過千百種可能。卻絕沒有想到,她竟然跟玉靈國的三皇子抱成團在此野宿了一晚,還是如此情形。她果真如此迫切的想投懷送抱了嗎?還是...
楓無月微瞇著眼,看著對面的男子。傳聞玉靈國的三皇子。雖極不得圣寵,卻在玉靈國民間是排名第一的美男子。這個三皇子在民間得來的美名,看來絕不是浪得虛名。如此虛弱、如此倔強、又如此冷傲。可配上他無垢而清冷的一張臉后,竟無端的讓人生不出半分的厭惡之心。這何嘗不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還是小看傳言了。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他虛弱的身體里,竟還藏著如此之能。“牽魂之術(shù)”早已失傳了幾百年的異能,竟在如此虛弱的他身上出現(xiàn)。于她來說,到底是喜還是憂?
楓無月強壓下竄起的怒火,冷冷一笑。
“憑現(xiàn)在的你,還沒有與我動手的資格!”
如風(fēng)閃過,膝上的溫暖,已落入碧衣的懷抱。還好,只是被點了睡穴而已。楓無月心下暗松一口氣。
“你不可傷她!”
玉瀲湫忙起身,心口頓時一痛,竟嘔出一口血來,他顧不得擦試。如霧般的眼,浮起層層冷厲。這人的身法好快,他目前絕不是他的對手。
可他若真敢傷她,他會不計一切拼死一博!
“我傷她,我會傷她?”像是回他,又似問自已。
楓無月斂起新月般的眼,凝著懷中沉睡的容顏。從一出生起,便被冠以旁人的姓,高傲如他,怎會甘心!從他知事開始,他唯一所想,便是如何擺脫掉那視做恥辱的烙印,可是,此刻,他卻不確定了。
如此純良又無害的一張臉,又貪吃又粗魯。又小氣、又糊涂的一張臉。內(nèi)心狡詐而單純,這個丫頭如風(fēng)如霧,讓人無法觸摸看透。卻又渴望抓住,讓他只為她而停留。
“我該如何對你,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jié)束。”
楓無月暗嘆一盧,摟抱起藍(lán)靈心,向洞外走去。
“你若敢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哼!等你有命了,再來找我,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臨到洞口,楓無月復(fù)雜的盯著熟睡的容顏。你為了他,竟如此舍得么?
剛踏入洞中時,他已嗅到了“百草歸靈丹”的暗香。這藥丸的珍稀之處,他早已對她講明。玉瀲湫什么時候,在她心中竟有這么高的位置了。還是,她已然對他動心。
楓無月的眼中,極快地的閃過一絲憤怒后又趨于平靜。他回望了一眼,那虛弱得隨時都能倒下,卻又一直強撐著不愿倒下的凄美少年。哼!可惜了!她的一番心意。若他不強行動用牽魂之術(shù)。雖他寒毒入體已多年。可憑著百草歸靈丹的奇效,勉力活一世,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他在身中奇毒,還未徹底清退之時。勉力強行摧動牽魂之術(shù),這與自殺無異的舉動,無疑是自掘墳?zāi)埂Ky道會不知道?還是他對她也......
凝著他凌厲又無畏的一雙眼,他的心出現(xiàn)了片刻的猶疑。
“你若求我,我可保你一命!”
“不勞閣下費心!”
玉瀲湫強行吞下口中涌出的血水,目光如冰的盯著洞口的男子。那男子雖眉目冰冷,嚴(yán)辭狠厲。摟抱著她的手,卻恰如其份的摟在人最感舒適的位置。她僅憑一日,就溫暖了他冰冷的心房。聽那男子的話外之音,與她的相處絕不止一日那么簡單。又豈會舍得傷她。
呵!是他多慮了,竟會害怕他會傷害她!玉瀲湫低下眉頭,自嘲地一笑。他與她之間,終是絕無緣份的。
可他卻不后悔。強行摧動了牽魂。這一生,他已冷了太久了,能把這最后的命,還給她,護,給過他唯一溫暖的人。或許是上天對他唯一的一次眷顧之情。他的眼神留戀的望著那熟睡的人的方向。直到洞口再也沒有那抹身影后。玉瀲湫強撐的一口氣,才終渙散了起來。噴出一大口血后,眼前一黑仰倒了下去。這樣的結(jié)束,或許才是最好的安排吧!
楓無月在洞外輕嘆了一口氣。這玉靈國皇子的氣節(jié),倒真是讓他嘆服。
他深凝著熟睡的容顏,唇邊扯出一抹苦笑。若是你,絕不會見死不救吧,更何況,對象是他。
他猶豫了一番,還是如風(fēng)般卷入洞內(nèi)。將藍(lán)靈心放平在干草堆上,蓋上自已的外衫。他眼神復(fù)雜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隨時都會咽氣的少年。
如果這是最好的了結(jié),他也愿認(rèn)了嗎?
托起玉瀲湫的頭,抬起他的身體,讓他懸浮于空中。他迅速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三顆黑色的藥丸,強行逼他吞入腹中。
打開隨聲攜帶的針包,七排粗細(xì)、大小長短不一的金針,散發(fā)著幽冷的光。他不再遲疑,凝神靜氣,手指尖讓所有的金針,皆懸浮于空中。似如同有雙看不見的手般,以極快的速度,依次從細(xì)到粗的分別刺入玉瀲湫周身各處大穴,隱隱的空中,只聞金針交錯時輕微的崢崢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