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黛玉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可不敢越過慕容晚嵐,擅作主張。
慕容晚嵐看著對自己畢恭畢敬的胡黛玉,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也曾心生懷疑,自己真的是個失敗的母親嗎?
一時間,慕容晚嵐傷感的落了淚,崩潰大哭。
“嗚嗚嗚……!”慕容晚嵐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之中,難以忘懷。
胡黛玉更是被慕容晚嵐突如其來的一個結實擁抱,抱得有些透不過氣,不知所措。
這,咋了嘛?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兩個男人抱頭痛哭,這場面多少有點滑稽!
幾個姑娘本想上來攬客,見他倆是一對,掃興的啐了他們一口。
換成脾氣暴躁的人,早就挽起衣袖上去干架了!
“哎,你別攔著我,看我不把她們一口吞了,竟敢啐老娘?”慕容晚嵐的暴脾氣一上來,就要大殺特殺。
胡黛玉小胳膊小腿的,沒什么力氣,她幾次都有些攔不住,就差跪下來抱住慕容晚嵐的腿。
慕容晚嵐生著悶氣,看什么都不順眼,走在路上也顯得漫不經心。
胡黛玉默默的跟在后面,想跑又怕自己跑不了,還會遭到慕容晚嵐的一頓毒打。
哎,這人生挺沒自由的!
“胡蘿卜,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慕容晚嵐話應未落,就聽到后面有人在大喊:“有怪物,吃人的怪物!大家快逃啊,有怪物!”
胡黛玉條件反射的拔腿就要跑,有怪物出沒,不跑等死啊!
但她還沒跑出一里地,她人便被一只長手怪提溜到半空之中,等她站穩,人已經站定在空蕩無人的屋里,瞧這俗氣奢華的裝潢,以及丟棄在地上的各類首飾和帕子,此處應當是青樓。
樓上有一開著門的房間,由里邊向外傳出一陣陣慎人的喊叫聲,聽聲音,應該是個女人在生孩子。
“小心點,走我后邊!”慕容晚嵐拍了拍胡黛玉的肩膀。
胡黛玉很無語,狂翻白眼。
暗道:你人還怪好的咧!
不是,干什么又要把多余的她抓回來?
天知道她這種小蘿卜頭,生來就畏懼妖怪啊?
“這聲兒,有點耳熟!”胡黛玉聽著聽著,越來越覺得這孕婦的叫聲很像自己認識的人。
胡黛玉不知不覺之間都已經快走進房間,慕容晚嵐還杵在樓梯處。
一掀開染血的簾子,榻上和床上都躺著即將臨盆的孕婦,隨著胡黛玉步步逼近,這兩個孕婦慌張的心也變得更加急促難安。
“啊……!”
“啊……!”
“啊……!”
三道尖叫聲,此起彼伏。
慕容晚嵐飛快出現在胡黛玉的身邊,還貼心的捂住她的眼睛。
榻上的孕婦赫然是胡黛玉在狐貍洞同樣被關押在雞籠里的花貍貓,而床上的是獅美人。
在花貍貓的臉側,還掛著個遮臉的花巾子。
“你個遭天殺的,居然還活著……!”獅美人的體力顯然要比花貍貓的足些,她一見到完好無損的胡黛玉,張嘴便罵。
“你造的孽?”慕容晚嵐湊到胡黛玉的耳旁,神神秘秘的口吻,問道。
胡黛玉瞥了一眼房間里擺放的銅鏡子,自己竟又現出當初狐貍崽子,一身毛的原形。
胡黛玉怕身旁的慕容晚嵐看出端倪,趕忙冥想自己大明星的模樣。
她一連幻想了幾張臉,效果都不佳,主要是太丑了!
“還有心情玩變臉術,快救救她,她快死了!”獅美人虛弱的說道。
隨著獅美人的手一指,榻上的花貍貓嘴硬道:“說笑呢,我會比你先死?你人都是我救的,我賺錢養活的,我好人自是長命百歲的……?”
花貍貓眼睛干澀,臉頰浮腫,她想為自己悲情的一生和胎死腹中的孩子哭一哭,都擠不出半滴眼淚。
在她回光返照期間,已然感受不到來自人世間的暖意,有的只是她腦海里不斷浮現出自己被心儀已久的狐大爺騙到幾個骯臟的密洞里,慘遭無窮無盡的侮辱。
直至那一天,幾個密洞的石壁被人打穿,她拼命地朝著有光的方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偶然間,她撿到同命相連的獅美人。
為了生存,花貍貓不得不圍著厚重的面紗,走進名為“人間”的青樓。
“她把最好的都給了我,我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起來!”獅美人傷心欲絕的哭訴道。
想要在青樓里茍活,房間里的每一樣東西都必然不會是干凈的,但已經是花貍貓能給獅美人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獅美人也曾幻想過,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但她是個怪物,人們一看到她,都被嚇跑了。
那一天,就是花貍貓撿到她的那一次,獅美人差點被一群人用鋤頭石頭打死。
“救不活!”慕容晚嵐用妖力探查花貍貓腹中胎兒,胎心都沒有。
花貍貓下腹流了很多的血,染紅整張貴妃榻,是她親手殺了自己。
想必是她為了獅美人能活,才服藥透盡生機,撐到這么久。
獅美人大叫道:“為什么?啊,為什么不能給我們留一條活路?老天爺啊,為什么會有我們這種怪物存活于世,又不被世人所容納?”
“你留著點力氣,先把孩子生出來再說!”胡黛玉剛要把手放到獅美人的肚子上,她就感覺到孩子在亂踹亂踢。
這一幕,讓胡黛玉回想到自己逃離狐貍洞之時所發生的事,那幾個被踩踏倒地不起的孕婦,她們腹中胎兒也如這般生機勃勃。
獅美人瞧出胡黛玉面露異色,自己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她看著自己肚子里的怪物,如遭雷擊,失控大叫道:“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怪物,不是該死的怪物!”
“在你的肚子里,不是你的孩子,是什么?哪兒有母親咒罵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你不要怕,就算是怪物,我也幫你把他生下來!”慕容晚嵐溫柔的勸道。
就在慕容晚嵐想要動手幫獅美人接生的時候,獅美人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把剪刀對準肚子,手起刀落,十幾個來回,她肚子上似無數條蛆蟲在爬動的動靜方才停了下來。
血濺了慕容晚嵐一身,也糊得胡黛玉滿臉是血。
胡黛玉用力的抓著獅美人的手,哽咽道:“他已經死了,老狐貍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你沒必要這么對自己的孩子,或許我們能一個適合我們這種怪物生存的地方。獅姐姐,你相信我,請你相信我,活下去好嗎?”
“等不了了啊,沒有他們陪著,我沒有勇氣茍活于世!”獅美人釋懷道。她最后戀戀不舍的望著榻上的花貍貓,決絕的用剪刀捅穿自己的脖子。
“啊!”胡黛玉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恍惚間,她看到花貍貓和獅美人站在陽光之下,巧笑嫣然又俏皮的斗嘴,還朝她揮了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