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顧霖上班的第一天，然而剛到工位上三十分鐘，就讓他生出了逃離的念頭。雖然在面試的時候，顧霖就已經知道這是個電銷的工作，做六休一，周末兩天固定早上十點到晚上九點，周一周二輪班休息一天，剩下工作日固定下午一點到晚上九點，底薪三千五，前三個月保底一千五。這份工資在魔都來說可以算的上低的可憐，然而公司里顧霖家非常近，步行七分鐘就到了，而且顧霖又被主管描繪的高額提出所吸引，稀里糊涂也就入職了。
直到真正開展工作，顧霖才發現，這份工作實在是太折磨了，新人要培訓一周，就是熟背業務內容，培訓后一天至少一百個電話，有時候晚上還需要上班到十一點十二點，有時候忙起來中午和傍晚沒有時間吃飯。聽到同事們的描述，顧霖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而且就在顧霖上班的當天，就有兩名老員工離職，一位是因為一直開不了單，一位是厭倦了打那么多電話。
晚上九點，因為還是新人，手中沒有業務，也就沒什么事情需要留下加班，顧霖收拾好東西打卡下班回家。走在小區的道路上，顧霖有點恍惚，雖然畢業了兩年，這今天才算是顧霖真正步入了社會，進入了職場。顧霖直感渾身勞累，只想到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在此時，顧霖聽到一陣急促的求救聲，他仔細一看，一名女孩迎面跑來，身后有一條大黃狗在追著她。來不及多想，顧霖下意識的從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幣向狗扔去，大黃狗被硬幣吸引，停了下來，望著顧霖。顧霖也不甘示弱，狠狠瞪著大黃狗。顧霖雖然不經常健身，但一米八二的身高，加上從小被小說中的國術吸引，初中時去武當山習武了兩個暑假，有些底子在身上。大黃狗礙于顧霖身上的氣勢，盯了一會就跑走了。
“謝謝你，我小時被狗追過，到現在也很怕狗”顧霖耳邊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沒事，因為周邊有幾個小區路面維修綠化修整，有時候這邊就會過來一兩條流浪狗”顧霖回道。寒暄一陣后，兩人道別。
顧霖回到家中，就直接在床上躺著，一動也不想動。前幾年，顧霖爺爺奶奶的房子拆遷，分了三套房和一點現金。顧霖的爺爺奶奶住一套，父母住一套，他自己住一套，父母十幾年前買的房就讓給一直租房的外公外婆居住。因此，雖然顧霖也能算拆遷戶，但也沒有多余房子可以出租，生活算不上富裕，現在老人的去世又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他冒出了招室友出租一間主臥的念頭。
“這個班是一天也不想上了，哎，拿完三個月保底就走吧，想著之后天天要打這么多電話就頭疼啊”顧霖在心中想著，起身在佳戀地產的租賃網站上發布了招租信息就休息了。
“喂，請問是顧霖先生嗎，我是佳戀地產的租賃顧問”第二天早上，顧霖接到了一通電話。“對，我是顧霖，有什么事嗎”顧霖答道，“有位顧客對您發布的招租信息很有意向，這邊電話是想問您一下什么時候方便我們上門看房”電話那邊說道，“下周一班，我休息，后面三天我都要上班，沒空”“好的，那下周一上午九點您看可以嗎”“可以”“那這邊就不打擾您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見。”
掛掉電話，顧霖在心中默默盤算著，“這邊兩居室整租一般是五千，我出租一間主臥收個兩千應該不過分吧，再找找有什么副業兼職可以做，爭取三個月后就辭職”。午飯過后，顧霖來到公司打卡上班，看著微信中帶教師傅發來的資料，顧霖頓感難受，“這些都是要背的”師傅發來消息。“好的”顧霖回復道。師傅發來幾十份文件，不是六十多頁的PPT就是六十多頁的Word，“這簡直比讀書時背書還難，真后悔啊，要是當時能好好讀書，考一個好大學，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顧霖在心里想著。“怎么說我也享受了二十多年人生，現在苦個幾年也算是應得的吧，未來怎樣又說不準，且打工且看著吧”做了一番心里建設后，顧霖在工位上看起了資料。
到了晚上六點，顧霖下樓準備吃晚飯，看見樓下一家彩票店門口聚攏著三五個人，“對啊，公司樓下就是彩票店，每天買個幾塊錢的，萬一中獎了，說不定我就可以躺平了”顧霖暢想了一會兒中獎后的美好人生，“老板，我要投注”顧霖決定了，只要來上班，每天花10元自選5注號碼。買完彩票后，顧霖就在街上的面館點了一份牛肉面，解決了晚餐后就回公司繼續工作了。
“哎，又要找房子了，真麻煩”顧霖左邊工位的同事發出感慨，“你的房子不是下個月才到期嗎，是房東不想續租嗎”顧霖右邊工位的同事問道，“不是，是房東要求續租至少簽半年，但我只想再租兩個月，房東不肯”“短租確實不方便，也很難找”聽著同事們的議論，顧霖心想“還好我不用為了租房的事情而操心，但也很奇怪啊，師傅剛給我看了他上個月的獎金，差不多有五萬了，再加上底薪已經超過五萬了，經理也說做的好的一年五十多萬很正常，師傅的業績也只是排在中游，那他們買房應該很輕松啊，就算是在魔都，就算因為淺灘我們這發展比較好，但也是在中環邊上，普通兩居室四百多萬都有啊，他們付個首付應該不是問題啊，好奇怪啊”。
但顧霖也沒有將心中的疑慮說出來，畢竟剛入職，大家也不熟，就算混熟悉了，也不想將工作和生活混為一談，聊得太深入沒有什么必要。想著想著就到了九點下班時間，照例打卡下班，在回去的路上，顧霖邊走邊想“今天會不會遇見昨天那個女孩呢”，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家也沒遇見，“生活果然不是小說啊，什么轉角遇到愛、什么浪漫的邂逅都不是現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