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山雨欲來風滿樓(三)
唐紅梅另一邊的圓圓,啥時候都不忘記ky,站起來一開口就是:“梅梅,你把阿灰望到起做啥子哦?你們認得到啊?”
一句話讓唐紅梅臉紅不已。
可是圓圓根本就沒有看唐紅梅的臉色,繼續介紹自己:“你們斗喊我圓圓嘛。我媽說是團團圓圓滴意思,闊惜我勒哈只有圓圓滴身材老哈。我是小莫滴同學。”說完干了自己杯子里的啤酒,坐下來看唐紅梅的表演。
唐紅梅被看得不好意思,小聲補充了一句:“我是蘇小莫滴發小?!?/p>
輪到蘇小莫本尊了。她站起來,拿著自己的酒杯,跟桌上所有人都碰了碰,喝了一大口下去,然后開始了她的演講:“在這個艷陽高照,秋高氣爽的……(此處為普通話)”
眾人大聲呵斥:“滾!”
蘇小莫哈哈一笑:“搞錯老,搞錯老,重新來過。帶勒個一年一度滴,重要滴日子,緊我們歡聚一堂,給我們滴女王陛下,啊,蘇小莫女士,熱情滴……”
眾人忍無可忍:“給老子爬喲!”
蘇小莫雙手合十,跟著桌子擺了一圈:“再給過機會,給過機會!我叫蘇小莫,啊,你們斗曉得。其實我媽最開始給我取滴名字,不是勒個,是蘇菁菁。我用蘇菁菁勒個名字,直到我上學,搞學籍,發覺名字跟戶口高頭不一樣,斗改老?!?/p>
說到這里,韓力力很是乖巧的舉手:“我提問。你那時候戶口上是啥子名字?斗是現在勒個名字麥?”
眾人附和。
蘇小莫無奈:“真滴不好聽啊。我是科字輩,戶口高頭,叫蘇莫科……”
阿灰也學著乖巧舉手:“我提問,我們滴派行,那個字都是帶中間,為啥子你滴那個字,帶后頭?”
“問得好!”蘇小莫端著杯子跟阿灰碰了碰,“因為我勒一輩,都是倒派,我們那個字,斗帶后頭。而且我給你們說嘛,上戶口滴那個人,是我堂姐屋頭滴姐夫,他認不到勒個菁字,斗是草字頭下頭一個青也,他斗按照他老婆,也斗是我堂姐滴名字,給我安啊個派行,隨便整啊個名字,也就是蘇莫科。斗楞個。”
唐紅梅穩穩坐著,聲音不大卻有些尖細:“喲,勒個事,我啷個曉不得耶?”
蘇小莫馬上接招:“哦,你那時候兒還小,曉不得嘿正常。”
“不對頭哦,小莫。我們讀大學滴時候,你斗叫你現在勒個名字老啊,你中間又改啊名字滴?。俊眻A圓有些疑惑。
蘇小莫一拍大腿:“是滴嘛。我高考滴時候,怯照身份證,一看戶口本兒,性別還是男,斗有改名字滴機會老撒。斗又改老撒?!?/p>
眾人大驚:“???”
“勒個又扯到我堂姐夫老。那時候我媽才懷起我兩三個月,他斗把戶口給我上起老。曉不得是男是女,他斗隨便上滴,我身份證兒高頭,是二月份滴生。”蘇小莫也有些無奈。
韓力力轉了轉她機智的小腦瓜,又有了新的問題:“不對頭。你斗是個騙子!那我問你,二月份滴時候,你才兩個多月,你真正滴生,是冬月(農歷十一月),我斗算農歷還不算公歷,你未必帶肚子里懷啊十一個月麥?”
蘇小莫有些欣慰地拍了拍韓力力的腦瓜:“你長大老,學會思考老。師傅好高興……我媽確實懷啊我十一個月多,不信闊以怯問我媽。”
這一個簡單的名字來歷,蘇小莫講得九曲十八彎,火鍋菜都上齊了,人家周斌都已經吃了兩塊毛肚了。
蘇小莫坐下時,韓力力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牛批,說名字,你說楞個多,啷個不怯說書嘛?!?/p>
蘇小莫又瞥了一眼周斌,馬上回過去:“牛批。你屋頭那個,別個都還沒動。他斗吃啊半碗毛肚老。他啷個不怯當吃播也?”
不知情的周斌,轉頭看了一眼蘇小莫:“蘇姐,我們加兩份兒蛋炒飯嘛,我吃不飽。”
蘇小莫就看著周斌點點頭,笑了。
韓力力氣得半死,忽然一下站起來:“我叫韓力力,他們也都給我喊力力。我媽老漢兒說給我取個男娃兒名字,身體好些?!闭f完就干了手里的啤酒,坐了下來,還狠狠瞪了一眼周斌。
周斌明顯沒有理解到韓力力這一眼真正的意思,還誤以為是提醒他起來說名字來歷,于是放下筷子,空著手站了起來:“我叫周斌,力力給我喊狗狗,你們莫楞個喊哈。斌兒,我媽老漢兒希望我文武雙全?!?/p>
圓圓差不多坐在周斌正對面,她看周斌空著的手,問到:“你文武雙全,不豁酒麥?意思一哈,斗不搞啊?”
周斌很是尷尬地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吃飯的過程中,氣氛很是和諧。只有唐紅梅,啊不,梅梅,時不時冒出來一些金句:我不吃肉,我要減肥。哎呀楞個多油,我不吃。啤酒要長胖,我……
蘇小莫聽得眉頭皺起。要知道,她請客的時候,就明確說了,這是個酒局,不愿意喝酒或者不能喝酒的,就再有機會聚。唐紅梅這做法,很快讓大家都皺起了眉頭。
圓圓喝了兩圈酒,臉頰緋紅,她再不看眼色,也知道唐紅梅這樣有些討人厭。于是借著幾分酒意,抓著唐紅梅的手問:“梅梅,你帶哪里住啊?”
唐紅梅很用力想抽回手,嘴上還是很客氣:“我帶渝北大樹林那邊。”
圓圓繼續握著她的手,怎么也不撒開:“好巧哦。我住兩路,我們一路回怯嘛?!?/p>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這兩路和大樹林的距離,比大樹林到這里的距離都還要遠,這到底是怎么巧了???
唐紅梅兩眼巴巴,望著阿灰,看樣子是想請求幫助。
阿灰頗不懂風情:“你反正不豁酒,斗一路走撒。”
“……”
于是剩下五個人,就看著圓圓風一樣地扯著唐紅梅走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又不約而同的,臉上浮起笑容。
韓力力蘇小莫的笑容,是一樣的,都覺得她有些矯揉造作,不太好相處。亮亮的笑容,是因為他覺得一下子喝走了兩個人,自己的酒量很值得驕傲。阿灰的笑容,是已經有了唐紅梅的微信,感覺有戲。而周斌的笑容最離譜,他想著走了兩個人,他可以多吃點蛋糕了。
拿進來的一件啤酒,已經喝完,甚至又叫了半件。而蘇小莫的桂花酒,還剩了半瓶,這也不過是個一斤的瓶子啊。抬眼一看,亮亮和阿灰,杯子里早就已經是啤酒了。
蘇小莫一邊往碗里夾土豆一邊問:“你兩個,啷個回事哦。不豁桂花酒老麥?”
阿灰有些沉默,或者說他根本沒怎么聽蘇小莫說話,專心致志地在手機上打字發消息。
亮亮自顧自的端起杯子碰了一下蘇小莫放在桌上的杯子:“你那個酒啊。啷個說耶,順喉,肯吞(讀音為ten,一聲,意思是容易吞咽),不燒心。但是耶,反正我豁第一口我斗曉得,勒點兒酒豁不完,我斗要躺起。那我肯定斗豁啤酒老撒?!?/p>
既然有理有據,蘇小莫自然不會再勸酒。
然而一邊的韓力力,許是高興上了頭,拿過裝酒的礦泉水瓶,給自己斟了滿滿一個二兩杯。
給亮亮和蘇小莫兩個人都看傻了。難不成這貨今晚要崛起?
只見韓力力端著那杯酒,從蘇小莫開始,要輪流走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