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朵朵見我不答,只得自己一個人再說下去:“艾總讓我上了他的車,拉我去了一家咖啡店,然后連句開場白都沒有,就直接同我說,他這一生一世都不打算結婚,我同他耗下去,沒有任何希望。他甚至把我交的伙食都丟還給我,就象打發一個叫花子……”楊朵朵又哭了起來。
我大不以為然,小姐啊,你家打發叫花子一次給500元?艾天這個傻子,退伙食費好歹也要把吃過的那部分扣下么,虧他還理財呢,完全不會精打細算。
不過話又說回來,艾強就嘲笑過我,說我光會窮小心,天天只在小錢上計較,所以才賺不來大錢。要想賺錢,就得象艾天那樣,左手流水進,右手流水出,中間雁過撥毛,空手套白狼,那才是大富翁本色。
我這邊廂胡思亂想,楊朵朵那邊廂梨花帶雨,就在這當兒,包房門被服務員推開,我們的菜來了。
要說餐館小姐,那真叫久經考驗,眼睛都不往楊朵朵那邊瞅,一臉的渾若無事,沖我半屈著身子,恭敬道:“您的菜現在上嗎?我可以讓廚師進來嗎?”
楊朵朵嗚咽一聲,站起來跑進一側的洗手間,我立刻招手道:“進來吧進來吧。”
廚師推了鋼架車進來,當著我的面,開始煎兩份法式鮑汁鵝肝。只一會兒,整間房內便香味撲鼻,我吸吸氣,深覺人生無比美好。鮑汁鵝肝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第一道昂貴大菜,由是先入為主,雖然此后多年不吃,但從那之后,再無別的美味能給我帶來更高享受。
菜陸續端上來,其實不多,兩份鵝肝,一窩兩人份的魚翅粥,再來一個魚香茄子煲和一份東坡肘子------后兩個菜我特意點來打包的,是艾麗和艾強最喜歡吃的家常菜,不要怪我沒替艾天打算,那小子是我家最不在意飲食的人,常常可以榨菜配飯,給他點好吃的,無異于對牛彈琴。
就這么幾樣東西,算下來堪堪2000元,嘿嘿,我這個收銀員可不是白干的。
等服務員和廚師收拾停當退出去后,楊朵朵才從洗手間里踅出來,臉上似用清水細細洗過,脂粉全無,倒有了一份素面朝天的清麗,我欣賞地瞅著她,楊朵朵這姑娘,自身條件真是不錯吶。
她那份鵝肝冒著熱氣躺在盤子里,楊朵朵坐下來拿著刀叉橫一下豎一下地切,搞半天才放一小塊在嘴里,跟著皺起眉頭看了我一眼,很是不敢恭維的樣子,這可把我嘔著了,什么嘛,跟我家艾天一個德性,暴殄天物。
楊朵朵咽下那口鵝肝,幽幽地問我:“艾姨,自從艾總前兩天跟我說過這番話后,我每時每刻都象在做惡夢一樣,吃不下,睡不著,我什么事情都干不下去,這幾天熬下來,我覺得我自己快要瘋了-----艾姨,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我想一想,一邊享受我的大餐,一邊慢慢道:“朵朵啊,女人愛男人,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過你想清楚,你要的是結果,還是過程?”
“我希望和他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只要他肯娶我,我什么都愿意依他?!睏疃涠淅憷愕卣f。
我笑笑,道:“聽我說,朵朵,我總是長輩,雖不太了解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但多少還有些經驗-----一輩子不分開這種事,千古流傳至今,也就是個蠢想頭,真能守在一起的人,誰又耐煩時時刻刻纏得似油條兒般?你要存了這個念頭去追我們家艾天,那我也覺得,艾天不是你合適的對象,你早點放開他,是對你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