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了半天,慢慢想過來,覺得這事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有些長不大的男人就是這樣,腦瓜子一熱想干嘛干嘛,攪得天下大亂,只怕他還覺得他最不幸-----我討厭梁方就在這里,你有本事,就該讓喜歡你的人不要為你操心,就算有矛盾沖突,你也該想辦法自己去解決,而不是去激化,象現(xiàn)在這樣,他弄個爛攤子撒手一走,算是哪門子好漢呢?可見我不要艾麗嫁他是對的。
艾天看我緩過勁兒來,就拿著手機又出門去打點梁媽,這次他走得遠(yuǎn),我什么都聽不見。只好自己靠在床頭胡思亂想,要說也真是奇怪,梁方能去哪兒呢?他為什么不找艾麗呢?我看艾麗的樣子,象是真跟他斷了聯(lián)系,雖然心里還念著記著他,但對梁方家里發(fā)生的事,艾麗好似全不知曉。
也不知艾天如何穩(wěn)住了梁媽,又或者梁媽最后還是相信了艾麗確實不知道梁方的消息,反正直到我出院回家,梁媽也沒有來煩擾我們。艾麗又被強媽攏絡(luò)了去,一時新鮮勁兒占住了心神,嘰嘰呱呱同我談的,全是工作中碰到的事,倒沒一次提過梁方。
艾天才不同我匯報和梁媽的交涉結(jié)果,我私下問過他,他只說一句:“沒事兒,我處理完了。”就不再多講,我拿他沒辦法,一家之主就是這樣,我嘴頭上訓(xùn)訓(xùn)他可以,可他真認(rèn)定的事,我軟磨硬泡也改不了他的心意。
是以我同艾天多年來的對陣格局便是如此:我想定的事,時機一到便立刻出手,不同他商量,也不預(yù)先告知,只給他一個結(jié)果,成了即定現(xiàn)實后,再大家一起去面對后來的事。而艾天認(rèn)定的事,他不跟我明說,更不向我解釋,他只會告訴我,如果我不理會他的決定,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從而讓我知難而退。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和艾天,完全變成了很形象的、拴在一根繩子上的一對螞蚱,時時跳往不同的方向,可掙扎較力一番后,仍然牢牢地拴在一起。
有時候我會惶惑,會覺得艾天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大,他越來越強烈地表示出,他希望能主宰這根繩子的方向,而我,我怎么敢?我怎么敢?
艾麗這本經(jīng),就在我和艾天心照不宣地保密中,暫時糊涂著念……而艾強的那本經(jīng),卻隨著我的出院,漸漸的,想糊涂,都糊涂不成了。
話說艾強向常麗玫求婚,麗玫自是喜心翻倒,誰知這高興勁兒還沒來得及在肚子里輪上一輪,艾強就又同她明明白白說:“常護(hù)士,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結(jié)婚,請你原諒我!”
男人翻起臉來,也抵得上翻書。
麗玫眨眼間從波峰跌入波谷,還沒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顆濃情蜜意的心已跌成碎片。
通常女孩子碰上這種事,不外乎有兩個反應(yīng),要么罵一頓一拍兩散,要么死纏爛打絕不放棄,艾強本想著,一閉眼豁出去,任打任罰,總之錯全在自己,由得麗玫發(fā)泄一番,算是長痛不如短痛。
誰知道麗玫這個女孩子看著性子綿軟不張揚,骨子里卻烈如烹油,艾強約她在城中內(nèi)河之畔把拆伙話說清楚,然后,她靜靜聽完,竟只默默地想了一下,折身就跳入了河里。
當(dāng)時電光石火,完全出乎艾強的預(yù)料,所以他眼睜睜看著呆掉,足足遲了有一分鐘,才驚起來,跳下河去救人,好容易將麗玫拖上岸來時,他魂都飛了一半。
而麗玫居然并沒有失去知覺,當(dāng)兩張臉對在一起時,她那雙眸子濕淋淋地盯住艾強,一字一句地說:“你不娶我,我就去死。”
艾強幾乎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