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原主身體受此重創未緩過來,也可能是卞書媛剛重生精神還有點恍惚,重生后的她昏昏沉沉地又過了約莫半月的時間。期間卻從未見三王爺差人過來詢問情況,更別說親自探望了。頓時,她對這三王爺的印象就更差了。
卞書媛躺在床榻上,望著窗外的梧桐樹,葉子在秋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什么。她抬手撫了撫額角,那里還有隱隱的疼痛,仿佛在提醒著她那場意外的存在。她心中不禁冷笑,這三王爺,果然是薄情寡義之人。如今她作為卞書媛重生而來,從未曾與他有過交集,原主的記憶也甚是模糊。有關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卞書媛緩緩起身,走到銅鏡前,鏡中的女子面容清麗,眉目如畫,卻帶著一絲憔悴。她輕嘆一聲,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原主為何會對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如此癡情?想罷,搖了搖頭,不愿再想這些。
她喚來了流螢,她是卞書媛的貼身丫鬟,從小與她一同長大,對她忠心耿耿。流螢見她神色凝重,便輕聲問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沉默片刻,終于開口道:“流螢,你可還記得,當初我是如何嫁給三王爺的?”
流螢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她低聲道:“小姐,當初是您苦苦哀求老爺,讓老爺請求圣上賜婚而得。”
卞書媛聞言,心中一震,原主的記憶突如潮水般涌來,讓她不禁有些恍惚。她隱約中記得,那時的原主,雖性格刁蠻,但由于面容姣好,舞姿卓越,還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獨女。自打她及笄以來,上門說親之人便踏破了門檻,可都被父親一一拒絕。可不知道為何,她唯獨對三王爺癡心一片,不惜以死相逼,與父親揚言非君不嫁。父親視她如掌上珠心頭肉,雖在朝堂上威儀如山,但在她面前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對她疼愛有加,又怎禁得住她這般威脅?盡管千百個不愿意,卻也向圣上求得圣諭,與她二人賜婚。可是,他打從心底反對這樁婚事,故不許下人們在府中喚她“王妃”,而仍以“小姐”稱呼。
她心中不禁有些苦澀,原主本就萬千寵愛,甜言蜜語阿諛奉承早已習以為常,綾羅綢緞金銀珠寶這些東西更是司空見慣。這沈承毓究竟有何過人之處,能讓她如此死心塌地?
卞書媛輕嘆一聲,心中又升起一個疑問,沈承毓既如此對她,想必當初是不同意這樁婚事的。而他貴為王爺,圣上也不至于不征詢他的意見而直接下旨。于是問道:“流螢,三王爺為何會同意這門婚事?”
流螢搖了搖頭,低聲道:“小姐,奴婢不知。只是聽說,三王爺當時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但并未提出反對。”
倘若他也只是為了拉攏卞星梁,加強自己的勢力,同意這門親事也不過是一步棋而已。可既然如此,這場戲便要演下去,如今如此待她,對她的生死不聞不問,卞星梁肯定記恨,豈不得不償失?她百思不得其解,腦袋又疼了起來,于是你對流螢說道:“流螢,我想出去走走。”
流螢輕巧地將卞書媛發絲挽成一個精致的云髻,髻上點綴著幾朵精致的珠花,珠花間穿插著細碎的流蘇,輕輕搖曳,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卞書媛從首飾盒中挑選了一對鑲嵌著紅寶石的耳墜,寶石如同凝固的火焰,溫婉而不失貴氣。在流螢的服侍下,她穿上一條淡紫色的羅裙,裙擺繡著精美的花鳥圖案,外披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紗衣上繡著細密的銀線,仿佛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嘻嘻,小姐真美!”流螢爽朗地聲音說道。
她用手指輕輕地點了流螢額頭一下,說道:“就你嘴甜。”
“流螢說的可是肺腑之言。”一邊說著,一邊忙著給她梳理衣裝。
云悠國里大多是游牧民族,虞葵自幼常常跟隨父王和兄長到草原上。看著他們在馬背上奔馳,更加向往風馳電掣的自由,向往天地間的遼闊無垠。她的心,如同那草原上的野馬,不受拘束,馳騁在無邊的綠意之中。然而今日,當她穿上那繁復的羅裙,系上那精致的腰帶,心中卻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撫過裙擺上細膩的刺繡,那些花鳥圖案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與她以往生活截然不同的故事。她的心中,既有對未知世界的好奇,也有對即將失去的自由的不舍。她的目光穿過窗欞,望向那遙遠的天際,那里有她曾經熟悉的馬群,也有她無盡的夢想。也許,從今以后,她的生活將不再有草原和馬背,卻會有那繁華的街市,那莊重的朝堂,那無盡的規矩和禮儀。她的心中,既有對新生活的期待,也有對舊時光的留戀。
打扮完畢,卞書媛在流螢的攙扶下,緩緩坐進了早已等候在門外的轎子。轎簾輕輕垂下,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只留下一片寧靜與安詳。轎夫們穩穩地抬起轎子,步伐一致,向著繁華的大街行去。
轎子行至大街,外面的世界頓時熱鬧起來。街道兩旁,商販們高聲吆喝,各種商品琳瑯滿目,從精致的瓷器到鮮艷的布料,應有盡有。行人絡繹不絕,有的匆匆趕路,有的駐足觀賞,街角處,藝人們吹拉彈唱,吸引了一圈圈圍觀的群眾。孩童們追逐嬉戲,笑聲清脆,給這繁華的街市增添了幾分生機。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味,有剛出爐的糕點,有烤肉的香氣,還有淡淡的花香,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市井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