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大神寫書,我也寫書。可人家大神登場,掌聲鮮花不斷,到我這兒,“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你們不用安慰我,我低調慣了,我寫的不是小說,是寂寞。
其實我從小就不是寫小說的材料,有點兒傻,不是一開始就傻,有背景。
我很羨慕現在的小孩,多幸福,我小時候,窮,我們哥倆,我和我哥,就一條褲子,我爭不過他,所以老得在家留守。
現在這孩子,什么玩具沒有,電動的,機械的,可以看電影的,可以看電視的,就拿聽歌的來說,都愛慕屁8(mp8)了都,我小時候半拉屁也沒有。我太爺爺有根拐棍,他死了,拐棍兒我玩兒了半年,拄著拐棍兒裝佘老太君。
上學以后,更沒什么玩具,不過我們班長有主意,組織競賽,看誰能把腦袋鉆課桌桌斗里邊去。我還挺爭氣,鉆進去了,他們下課回家半天了,我腦袋還沒出來呢。把我爸爸找來了,要去醫院,傳達室老大爺不讓出去,說課桌是公共財產,必須摘下來才能去醫院。我爸說,要是能摘下來還去醫院干嘛?后來,交了押金才讓走。我記得當時交那數目還挺吉利,二百五。這數目倒是跟我這鉆桌子的行為對上了號。
那時候醫生也凈是二百五,出了個主意,說得從脖子那截肢,把我爸爸給氣得,差點兒把那醫生打成二百五。
也不看病了,回家,坐公交車還上不去車。只好頂著桌子走路上,回頭率超過百分之二百,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兵種。
我鄰居是個木匠,說可以把桌子鋸咯,我爸舍不得,學校扣著押金呢。后來,我頂了三天,人瘦了一圈兒,腦袋拔出來了。
自從我腦袋被桌子擠了以后,就有點兒缺心眼了。
我家養了一只雞,讓車給軋死了,司機下來問我,小孩,雞是你們家的嗎?
我瞅瞅,說看雞毛像,就是我們家那雞沒這么扁。
我本來腦袋就不靈光,還不好好學習,不好好聽講,老師在上面講課,我在下面小聲嘀咕。老師聽見了,很生氣:“惠公子,說什么呢,大聲說!把你說過的話重復二十遍。”我不敢不說啊,只好大聲說:“老師牙縫里有韭菜,老師牙縫里有韭菜,老師牙縫里有韭菜……”
“得得得”,老師差點兒把我掐死。
得罪了老師,得想辦法彌補啊。正好老師讓寫作文,“我的某某某”,我自作聰明,寫作文拍馬屁,寫“我的老師”。可是語文太差,作文更差,開頭第一句,老師長了個瓜子臉,“瓜”字還寫錯了,寫成了“爪”,老師一看也糊涂了,爪子臉,什么形狀啊。往下看吧——
“深夜十二點,我來到老師的窗戶外面,看到老師家窗戶里還閃爍著燭光。老師還在連夜給我們批改作業,望著老師鬢邊的白發,我的眼睛濕潤了”,那年我們老師才二十一。
“老師忍著病痛,為我們改完最后一本作業,欣慰地合上了眼睛,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把我們老師給氣的!可是沒辦法,那時候小學三年級,只能寫這水平的作文。
后來小學四年級,老師又讓寫“我的某某某”,不敢寫老師了,寫我的太爺爺,“我的太爺爺已經去世了,我衷心祝愿他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都死了,還怎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零分。
我們老師其實還挺關心我的,他曾語重心長地問我,惠公子啊,你的理想是什么?長大了想干什么?我說我想當作家。差點兒沒把老師噎著。老師說你寫作文寫成這樣,長大了能當作家?
老師都這么說了,所以我一直覺得,我這輩子一定當不了作家。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一個偶然的機會,聽說當作家其實很簡單,到起點注冊個賬號就ok了,于是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了,哈哈,當作家了,我也能當作家,哪兒說理去?
后來我發現情況不對,作家是當了,可是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對了對了,我發書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爪子臉”的老師請來看了看,他很高興,也很意外,看了之后淚流滿面,知道我爪子臉老師為什么哭嗎?
各位讀者,請進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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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內容特別鳴謝我最愛的相聲演員方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