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揭起的瞬間，床底的東西像一撮龍卷風“刷”的撞向沈木森的位置。

“龍卷風”夾雜著刀鋒的戾氣，經過的地面留下一長串烏黑色粘稠液體，沈木森堪堪躲過攻擊，胸前的一縷青絲還是難免被斬斷，“砰砰砰”連開數槍都其被堅硬的外殼彈開。

直到沈木森退到門外離“龍卷風”和床遠些，她待它停下才看清是什么東西。

一條堪比小型犬身形的變異錦鯉，身上布滿密密麻麻的漆紅色鱗片，魚鰭蛻化成四條蜥蜴腿，多長出的四只眼睛通黑，發出“恐嚇”的聲音類似嬰兒的哭啼，尖銳，短促。

它進化到可以在陸地生存，長在魚臉兩側的鰓一閉一合。

此時變異錦鯉并沒有主動發起攻擊，而是背對著床，張著血盆大口眼珠死死盯著沈木森手里的槍，嘴巴里包裹一層一層鋒利的尖牙，由大到小，由外到里蔓延在它喉嚨深處。

不是密集恐懼癥患者看了都要犯病。

沈木森猜想應該是某種機遇下，這家主人養的寵物變異了。

而錦鯉作為群居動物，變異后并沒有更改它的與生俱來的習性，她看著它后面床上隆起的“包”肯定不止它一只。

沈木森敏銳的發現，它是在保護身后的東西。

這種變異獸品種雖然低階，但自保能力超強，除了嘴巴里的肉最柔軟是弱點外，鱗片包裹的皮膚下堅硬如鐵，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它們依靠不斷吃東西壯大自己的身形，什么食物都不挑。

發動攻擊就炸鱗成“龍卷風”，在高速旋轉中削掉敵人的身體。

最主要的是它記仇，沈木森今日放過它，來日必定是它的口糧之一。

趁現在它還那么小，不如殺魚奪鱗。

沈木森目光冷冽，許是察覺到她的殺意，變異鯉兇狠得撲上前欲撕咬。

在它撲上來的前一刻，沈木森瞄準它張大的嘴巴，一槍爆頭。

烏壓壓的血濺落一地，無頭的身子被崩飛到半米開外。

沈木森幾乎射殺同時，抬手就往床墊上鼓起的包連射。

意料之外的是，子彈并沒有被彈開，而是深深沒入床間。

“包”痛苦的掙扎幾下陷入安靜，杏色的床單慢慢浮現一朵朵大小不一樣墨色的“花”。

沈木森拿出聚焦槍調制射線模式，在床的中間畫出一條細小的直線，空氣中有東西燒焦的糊味。

結實的組合大床“哐當”從中間裂開，一分為二。

她才看清變異鯉想保護的是什么。

只見床的中心點，一條體型比第一只小的變異鯉身體蜷縮在一團，堪堪護住懷里一顆比鵝蛋大的卵。

墨色的“花”是其余粘稠物包裹的卵，被子彈打碎外殼伴著蛋清的液體流一地。

母變異鯉懷里的蛋保存完好的原因，是它拔下自己背上的鱗片把它護在里面。

子彈剛好打在它裸露的身體里。

沈木森抬腳靠近，它的尾巴輕輕拍打，似乎還沒有死透。

槍口抵著它的腦袋，沈木森正準備再給一槍，它睜大的紅眼睛似乎帶著一絲絲哀求。

沈木森以為自己看錯了，變異鯉的眼眶流出綠油油的液體，它在哭？

她怎么不知道變異生物還有智慧的，索性還是試探問一句。

“你想讓我放過你的娃？”

變異鯉的尾巴飛快拍打，這仿佛用盡了它的力氣，眼里的光點慢慢消散，生命力正在流失。

“可是太丑了，我不想養。”

沈木森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嫌棄，她死的那一年末人類開始嘗試建設末世新社會。

提升科技和異能打怪，也有部分異能者企圖馴化異獸。

成沒成功她不知道，但是唯一知道一點就是變異鯉太丑了，帶出去不僅拉風還丟臉。

眼前的變異鯉聽到這話，似乎真的聽進去了，一口氣沒吸上來，眼睛徹底沒光暗紅一片，尾巴一動不動。

“死了？”沈木森拿槍口戳它的身體。

確實是死透了。

她站起身，雙手拍拍大腿上不存在的灰，那正方便她取東西。

沈木森從柜子翻出一塊床單，鋪在地上，從廚房取來一把菜刀。

把兩具變異鯉的尸體拖到床單上，利落的開膛破肚，剝鱗片。

這變異鯉的魚腸也是個好東西，風干后可以當登山繩用，甚至比普通登山繩還要結實耐磨。

剝的中途可謂腥味撲鼻，黑血遍地。

沈木森把取下來的東西扔進水里，拿沐浴露洗了三四遍才微微能接受那股味。

洗干凈手沈木森裝好準備離開，腳跨出大門的一刻想起什么，到底還是轉回去把蛋包著提在手里。

回到十三樓，慕言一開門就聞到沈木森身上的味兒。

他捂著鼻子忙退后，皺起的眉頭可以夾死一只蚊子。

“大佬，你去干什么了？為什么你身上有一股排泄物的味道？”

“呵。”沈木森聞言輕笑，她站在門口勾勾手指示意慕言靠近一點。

慕言心底很不愿意，但是誰叫沈木森是大佬，他不情不愿的走進。

本來就高挺的鼻梁，兩側的鼻翼此刻越發緊小，沈木森看著他憋氣的模樣。

手里衣服包的東西扔給他，慕言接住剛想問一句是什么。

一股強大且濃郁的腥味瞬間侵襲他的鼻孔，那就感覺就像他生吞了十條死魚。

沈木森滿意的看著落荒而逃沖進他房間里的廁所，“嘔”的昏天暗地。

卓嫦聽著動靜從廚房探出頭，見是沈木森，在圍裙搽干手，緩步朝這邊走來。

離她還有半米遠的時候，沈木森看見卓嫦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這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上頭？”

卓嫦說完鼻子抽動，去嗅味道的源頭，直到她發現慕言扔在地上的“包”。

“這個玩意哪里來的？”

“我剛剛在下面找到的。”

“好家伙，太臭了，拿遠些，一會兒還要刷火鍋呢，這個東西在著實讓人吃不下去。”

沈木森贊同卓嫦的說話，所以她面無表情的“拿遠些”，拿去了慕言房間的廁所。

慕言剛吐完，趴在馬桶蓋上緩氣，見沈木森提著又進他的廁所，他只覺得自己身處毒氣圈里，每吸一口氣都在掉血。

他奪門而逃。

“.......”

沈木森放滿一桶水把鱗片泡在里面，從空間取出一大罐消毒液和除臭劑摻和在里面。

過濾幾次味道才開始慢慢消失。

幾分鐘后，沈木森從水里拿起一塊白色的扇狀物體。

誰能告訴她，這泡褪色了怎么回事？

沈木森復又把它扔回水里，鱗片入水面濺開一圈圈波紋，像風中散落的葉子緩緩下沉，最后碰到低沉的鱗片。

“叮.....”

她重新拿盆裝了水，把蛋放進去。

變異鯉孵化是在蛋身邊吐一堆黑色的分泌物，她找不到，那就拿水將就將就。

反正都是水產動物，孵出來就養，敷不出來就算了。

在她沒注意的地方，蛋里黑色的影子緩緩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