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道驚魂
刺骨的暗流裹挾著崔望舒與謝執不斷下沉,耳邊只剩下水流轟鳴與彼此劇烈的心跳。
崔望舒的衣袖被鋒利的礁石劃破,露出腕間那道蓮花烙傷。奇怪的是,傷口竟在幽暗的水底泛出微弱的金光,與謝執傷口滲出的血珠相互呼應——那些血珠沒有在水中消散,而是凝成細小的金粒,緩緩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這是……“她試圖開口,卻被灌入一口冰水。
謝執的手突然扣緊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他指向水道石壁,那里刻著一行古老的銘文,被謝執的血光照亮——
「玉璽現,漕幫亡。」
六個字,筆鋒凌厲如刀,仿佛帶著某種不祥的詛咒。
崔望舒的腦海瞬間閃過父親棺底的刻字——「漕司弒」。她猛然意識到,父親之死、漕幫覆滅、甚至謝執母親的身份,全都與這枚傳說中的前朝玉璽有關。
水流突然變得湍急,謝執拽著她猛地轉向右側支流。崔望舒的后背重重撞上石壁,指尖卻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刻痕。她借著血珠微光看去,發現整面石壁密密麻麻刻滿了漕幫暗語,最末一行墨跡尚新——
「癸未年冬,崔公以假璽亂真。」
崔望舒的心臟狠狠一顫。癸未年冬——正是雨過天晴盞底款的年份,也是父親接手漕運的時間。
謝執顯然也看到了,他的瞳孔在暗流中驟然收縮,猛地將她拉向自己,唇幾乎貼著她的耳畔,聲音壓得極低:
“你父親當年……根本不是被殺。“
“他是自愿赴死
(中)沉船秘辛
暗流將他們沖進一處寬闊的石窟。
崔望舒浮出水面,劇烈喘息著,眼前卻是一幅令人窒息的景象——
一艘半朽的漕船斜插在岸邊,船身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卻仍能辨認出烈焰紋的漆色。那紋路與謝執心口的烙傷一模一樣,仿佛某種宿命的烙印。
“這是……十年前那場大火的船?“崔望舒嗓音嘶啞。
謝執沒有回答。他游向船頭,伸手拂開懸掛的青銅鈴。鈴鐺在寂靜的石窟中發出空靈的聲響,音律詭異地與《霓裳》羽衣曲的某個變調重合。
崔望舒的銀簪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向船板,“錚“的一聲釘在木板上。她游近,發現青苔下竟藏著一行血寫的詩——
「當年烈焰焚天處,猶藏金鱗逆水游。」
謝執的呼吸陡然一滯。
“……是我娘的筆跡。“
崔望舒猛地抬頭,卻見謝執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他的指尖撫過那行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她沒死。“
(下)柳氏的真面目
石窟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現在,你們終于明白了?“
崔望舒渾身一僵,緩緩轉頭——
柳氏站在石窟高處的石臺上,一襲素衣被水汽浸透,發間仍簪著那支銀梳。可她的眼神卻與崔望舒記憶中的截然不同,冰冷得像是某種非人的存在。
“崔明遠必須死,不是因為他知道了玉璽的秘密……“柳氏輕撫腕間的針眼,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而是因為他想毀了它。“
謝執的劍已出鞘,寒光直指柳氏咽喉。
“你究竟是誰?“
柳氏低笑起來,笑聲在石窟中回蕩,竟與青銅鈴的音律詭異地融合。
“我?“她輕輕摘下發簪,銀梳落地,露出一枚藏在發間的金鱗——與血詩中提到的“金鱗逆水游“一模一樣。
“我是守璽人最后的監守者。“
她的目光落在崔望舒腕間的蓮花烙傷上,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而你,崔望舒……“
“你才是真正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