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傳來草木劇烈晃動的聲音,戚玖川提高了警惕,以防野獸突然沖出來。
可這動靜響了半天,野獸沒看見,卻是響起了咒罵聲。
“這樹長得也真的是,不可理喻!下次砍了,全砍了!一點都不聽話……呼,終于出來了。哎呀,久等了久等了,老夫是這個島的島主。我那頑劣小寵帶著你們亂跑,可讓老夫好找;近來偷閑不曾修理枝葉,給二位添了些困擾,對不住對不住!”
從灌木里鉆出來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白眉蜷曲而雜亂,白胡子倒是順暢得很,垂至腰間。
“你既然是島主,敢問此地何處?”戚玖川問道。
“蓬萊。老夫已為貴客準備好了廂房,二位請隨我來。”島主轉身想原路返回,但是眼前這片茂密打消了他的念頭。只見他朝著空中叫了長長的兩聲——聽起來很像鶴鳴,不一會兒便有兩只仙鶴落地。島主熟練地蹦坐上仙鶴,揚長而去。
“我們是不是也要坐這個?”顏約指著剩下的仙鶴,那鶴都不正眼瞧他們。“這島主小氣,自己坐一個,給我們也一個。”他看向顏約,仿佛在考慮要不要把她丟掉。
顏約感到憤怒,她決心不再順服,從現在起,她要跟戚玖川對著干。她率先跑上仙鶴,隨即拍了拍尾羽,意在告訴仙鶴不用等后面這個家伙。不過仙鶴壓根不睬她,它就是要兩個都帶走。戚玖川懶得理會這個女人,便飛身上鶴。
好,現在全員就位,本鶴要起飛了!只見它一個后撤步,身子往后一賴,張開翅膀向上徑直起飛,給顏約和戚玖川殺了個措手不及。慌亂中,顏約抱住了鶴脖子尖叫,而戚玖川根本抓不住兩側羽毛,下意識地想死圍住前人的腰。結果顏約和仙鶴越貼越緊,自己的手直接被擠出來。無奈之中,他完全壓住了顏約,雙臂繃直死死握住鶴的脖頸。
明明駝了兩個人,然而那大鳥就跟沒負重一樣,在空中自由地上跳下竄,時而繞圈時而俯沖,完全不顧乘客的死活。
“不~是~該~優~雅~的~~嗎!”顏約明明記得那晚白鶴徐徐遠去的身影,為什么會跟現在的戰斗鳥完全不一樣啊!
“你~說~啥!”戚玖川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來。寒冷的高速氣流沖擊著面部,搞得不僅話是一點聽不清,而且講出來還特別費勁,臉快凍面癱了。這倆實在耐不住,一個頭埋進了鶴絨里,另一個頭埋在前者頭發里。
得虧行程不是很遠,在兩人堅持不住之前,大鳥一個俯沖,宛如一塊巨石一樣砸向地面,掀起一片灰土。
顏約以為終于可以消停了,她準備緩緩再下來;而戚玖川甚至想直接墜下去,趕緊遠離鳥背。誰知大鳥硬是附贈了特殊服務——它才站穩便開翅大幅抖動起來,頗為故意地將精疲力盡的兩個人猛地甩到一邊。狂暴結束,它又恢復之前安靜嫻然的模樣,向著另一只鶴去了。
戚玖川憑著不賴的身手沒有摔慘,不過火氣上來了。他顧不上喘氣,對著鶴離去的方向一直罵,“你個****的畜生!……”誓要拼出個你死我活——要么鶴被罵死,要么他罵到最后吐血而亡。
顏約被甩出之后,撞到一處樹干。她感覺到渾身散架,疼痛欲裂,眼淚應激地嘩嘩直淌;胃里面翻江倒海,她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血腥味彌漫從喉嚨上升到鼻腔。她完全動彈不得,覺得自己一腳已經踩到了鬼門關。
顏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打斷了戚玖川的咒罵聲,“這么嚴重?”他過來欲幫忙,沒成想碰哪兒她都喊疼,甚至還有點抽搐。這怎么搞?
“哎呀,怎么這么久還沒到……啊這……好個孽畜!明天剝了下酒!”島主正疑惑著出門卻見這番景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聽戚玖川說了顏約的情況,他立刻朝著門內喊:“修塵啊,拿個人吃的藥來!”
不多久,那位叫做“修塵”的女子手捧藥瓶緩緩而來。一時間,三人一齊看呆。
戚玖川的眼中人仿佛一朵盛開的白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那清冷的面容,那芊芊的玉指,那纖細的身段,那輕移的蓮步……好一個出塵脫俗的仙子!什么鈴兒幺兒的早已經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島主看見修塵這身打扮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撿回來的小小書生竟處處給他驚喜,去了幾趟人間居然什么都學會了,究竟還有什么驚喜是蓬萊我不知道的?別說,還挺好看,嘿嘿。
顏約是沒見過這般完美的人物,一時間忘記了痛。跟小紫的嫵媚不同,眼前的女子飄然若仙,同時還有不可挑戰的威嚴,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皇一樣。不過疼痛隱去了一小會兒后又重新侵襲,她頓時更加痛苦了,“你們,兩個,還救不救……”
這倆男人瞬間清醒,一頓手忙腳亂給顏約喂了藥。剛吃完,顏約覺得渾身有勁兒,頭腦也異常清醒,她一下子就爬了起來,什么疼痛都沒有了,甚至連心情都變好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變化,“真的一點都不疼了,也沒腥味兒了!”
“這里是蓬萊島,那么,這個不會就是長身不老丹吧?”戚玖川在見證過神奇的功效之后,他已經從心里篤定了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
島主一聽笑了,“當然不是,這就是普通的藥,我那屋里多的是,你們喜歡就隨便拿。長生不老丹我這存貨不多,基本上也用不著。”
“既然用不著,那島主能否賞臉,容我討幾個?”戚玖川趁機說道,這大好機會怎能錯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顏約對戚玖川臉上那路人皆知的笑容嗤之以鼻,他拿到丹藥的話,到時候自己能不能活著還不一定。
島主面露難色,一遍一遍地摸著胡子,“給嘛是可以給,但是房間太多我忘記放哪里了,而且庫房大門的鑰匙我給弄丟了。”
“庫房鑰匙沒有備份了嗎?有多少房間,我們可以一個個找的。”
“嗯,我想想啊……”
“有一天你生氣,把鑰匙劈成兩半了;庫房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間。”修塵漫不經心地提醒道。
戚玖川的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煮熟的鴨子就這么飛了?這老頭成心的吧!
島主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像是腦袋開竅了一般說道:“有個辦法,咱這個島呢旁邊有兩個小島,島上分別有兩個小獸,你們去把他們打敗以后拿他們的內丹回來,那庫房的門就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