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雨灑橋頭,人群散去,五顏六色的光重新打在女孩身上,只不過大街上已幾近無人,孤零零的燈光少了生機,照射在她的背影上只是徒增了幾分悲涼落寞。
她沒有任何可以減少雨水帶來寒氣的雨具,傾盆大雨沉重地砸在她的頭發上、肩上,讓她倍感沉重,步履愈加蹣跚,單薄的衣物緊緊地貼在身上,刺骨的寒冷讓她不禁顫抖起了全身。
她早就看了天氣預報,上面說即將下雨,雖然遲了兩分鐘,但還算準確,于是她就這樣走進雨中,連雨具都不帶,好像就是要讓大雨沖刷罪惡的基督教徒,可是她本無任何罪,根本連一丁點壞事都沒做過,甚至有些無奈之事寧愿讓自己受傷也不會給別人添麻煩,這樣的人,怎么會是跪在大雨中求上天贖罪的那種人呢?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可她就是坦然地行走在大雨中,被淋得如落湯雞一樣都不在乎,她只是緊緊地握住手中那把尖刀,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與此同時,墨堯還在苦思冥想著今夜該在何處過夜,他掐著眉頭坐在屋檐底下,另一只手心里還握著那只蝙蝠,像是在思考著一個世界級難題。
雨太大了,即使藏在車棚下,那輛哈雷也依舊被雨水沖洗得發亮,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為等到水漬蒸發過后,那些現在看起來發亮的部位就會被蒙上一層灰塵,被晶瑩的外殼包裹著的沉淀泥土會附著在上面,所以說,雨水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善良。
屋檐底下的空間太少了,墨堯連腿都舒展不開,只能屈著身子委縮在這一畝三分地中,他抬頭看看黑壓壓的天,覺得外面的雨并沒有漸小的意思,便不由得煩躁起來,本來就不舒服的體位顯得更加難受了起來,墨堯大罵一句臥槽,觸電似的彈起身子來,毅然地走出窄小的屋檐的庇護。
“這大雨天真是沒完沒了了。”墨堯小聲嘟囔著,踢開了支撐摩托車的支架,正要跨上車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手心中的蝙蝠,那黑色小家伙的翼還在偶爾撲棱著,但或許是看出了墨堯是個好人,它掙扎的力氣明顯小了很多。
“你這家伙……唉……”墨堯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把它放在了機車服胸前的口袋中,它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腦袋,被墨堯輕輕地拍了拍。
天空陰沉得讓人喘不過氣,這片區域又沒有路燈,墨堯戴上摩托盔,拉下面罩,黑色的護目鏡讓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他微微將身子前傾,下一瞬,引擎的咆哮聲如同猛獸進攻前的怒吼,打破了規律的風雨聲所組成的安詳之夜。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里猛地亮起了兩束巨大的光柱,那兩束光沖破沿途一切障礙,照穿了通往出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