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面的天逐漸暗了下來，站在一旁的奶奶對雨馨說道“馨馨啊！我們先走吧？今天我看他們是不會開門了。”

好。說著雨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奶奶在一旁拉著雨馨的手說“別看了，馨馨。你再看他們也不會給你開門的。”

雨馨和奶奶從黃睿家出來，外面的天已經完全變黑，兩人走在狹長的鄉間小路上，雨馨望著前面，一片漆黑，她沒想到黃睿的爺爺奶奶，竟然連門都不開，對她們視而不見。她和奶奶走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這里，卻吃了閉門羹。雨馨心里越想越不甘，他們這頓操作更是生生打擊了雨馨的底氣。此刻因為黑夜的緣故，外面的寒風開始呼嘯凜冽起來，強勁的西北風，讓雨馨的身上頓感一股寒意，她將棉衣的拉鏈往上拉了拉，希望可以擋住點冷風。

馨馨，要不放棄吧？剛剛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的爺爺奶奶肯定覺得我們是過來討債的了，不然怎會連門都不會開啊！

奶奶，可我不想放棄。要不明天我們再來一次吧？你也一天沒怎么吃東西了，要不我們先去鎮上吃點東西再說吧？

雨馨的奶奶聽完孫女的話，沒再做聲只是微微地嘆了口氣。就著冷風，祖孫倆在蜿蜒筆直的鄉間小路慢悠悠地走著。這條路上除了一旁的樹木，偶爾幾輛小電驢駛過，就只剩下兩個落寞的背影。

雨馨和奶奶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到鎮上，夜晚的北新鎮相比白天熱鬧了不少。街道上人群涌動，臨街的商鋪也是燈光通明的。雨馨今天一天就吃了點干糧，此刻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她和奶奶環顧四周，目光露在一家餛飩店。雨馨對著一旁的奶奶說道“奶奶，你吃餛飩嗎？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了，進去吃點東西吧？”

好。奶奶跟你去。祖孫倆來到了餛飩店，雨馨找了個靠近吧臺的位置讓奶奶坐了下來，然后自己來到吧臺看了眼上面的貼在旁邊的菜單，快速地看了眼對吧臺老板說“老板，來兩碗薺菜餛飩吧？”說完便來到了奶奶的對面坐了下來。

奶奶，今晚我看是回不去了，現在這個點也沒公交車了。要不我們在鎮上的旅館將就一晚吧？

馨馨，先吃完飯再說吧？這會兒你爺爺估計猜到我們今晚不回去了，應該已經吃完飯早早的上樓了吧？

嗯。鄉下的冬天可比魔都冷得多了，兩個地方溫差最少相差兩三度呢？大冷天的不上樓還能干嗎？奶奶，我要不給爺爺打個電話吧？跟他說今晚我們不回去了。

不用了。早上你忘了我們走的時候，奶奶跟你爺爺說的話了。這個點不回去他肯定知道我們不回去了。

祖孫倆吃完餛飩全身頓時暖和了不少，從餛飩店出來來到了街上。雨馨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說“奶奶，現在都已經七點半了，要不我們到前面的旅館里開個房間湊合一晚吧？這大晚上的呆在外面也是吹風。”

馨馨，花這個錢干嘛啊！你開旅館的錢都夠我買兩天的菜了。奶奶不住旅館，我們先往前走走看吧？看看前面有好心的人家愿意請我們去家里留宿一晚嗎？

奶奶，不會的，現在這個世道不比以前，大晚上的不認識的人去他們家里要求留宿肯定會拒絕的。他們都防備著呢？

雨馨的奶奶此時默默地跟著雨馨在路上走著，心里卻深深地嘆了口氣。其實她何嘗不知道呢？只是在雨馨面前找的一套說辭罷了。畢竟自己活了一輩子了從來沒住過旅館，就像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想住旅館。自己和老伴一輩子節省慣了，寧愿天天吃得最平常不過的家常菜，也不愿意大魚大肉鮑魚海參的，而且那些東西他們也吃不慣。雖然現在條件好了，但是他們畢竟是苦過來的人，吃苦節省了一輩子了，讓他們突然改變他們也接受不了，還不如按部就班呢？

雨馨看到奶奶突然不說話了，回頭看得身旁的奶奶說道“奶奶，你怎么不說話了啊！你是不是在想心事啊！”

沒有。那個馨馨你要上廁所嗎？我看前面不遠處有個公共廁所，奶奶去上個廁所去。

奶奶，我也去。我跟你一起。

祖孫倆來到了公共廁所，剛進去就迎面撞上了剛剛打掃完的阿姨，雨馨和她相望了一眼，就往廁所的深處走去。幾分鐘后雨馨和奶奶，一同去了水池那邊洗手。這時奶奶透過墻上的鏡子，看到了她們身后不遠處放著一張板凳，奶奶洗完手轉身對雨馨說“馨馨，要不今晚我們就在這里湊合一晚吧？你看還有板凳呢？”

雨馨有點吃驚地看向了奶奶說“今晚我們在這里湊合一晚？奶奶，你知道嗎？這里可是廁所啊！”

廁所怎么了？好歹它也遮風擋雨，總比在外頭呆一晚上的強啊！你是沒有過過苦日子，我們小時候連羊圈都呆過呢？說完奶奶就到前面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雨馨看得面前的奶奶一時無話可說，她知道要不是她帶著奶奶來找黃睿，要不是他爺爺奶奶閉門見客，奶奶今晚也就不用在公共廁所將就一晚，可能這會兒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了。她從小就知道爺爺奶奶是一個勤儉節約的人。在他們的觀念里，錢就是要花在刀口上。她知道晚上提出在旅館開個房間會被奶奶拒絕，但是雨馨沒想到奶奶會選擇在這里將就一晚？這么小的地方，只有一張板凳除了可以落腳外，又怎么能夠睡覺啊！

這時來了一個中年婦女進來上廁所，她看見此刻正坐在不遠處的奶奶，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雨馨表情很淡然的走了進去。等中年婦女走后，雨馨對奶奶說道“奶奶，你在里面坐著吧？我到外面透透氣。”

馨馨，這有什么的。再說了剛剛那個人也沒說什么啊！

她看到你是沒說什么，估計以為你是打掃衛生的阿姨吧？但是我呆在這里算什么啊！她雖然表面上不說，估計心里有想法呢？

行吧？你去透透氣吧？反正再晚點公共廁所也沒人進來了。你等下再進來吧？

雨馨來到了公共廁所外，望著此刻有些冷清的街道，心里百感交集。她長這么大第一次這么落魄過，在公共廁所將就一晚。此時此刻她只希望黑夜快點過去，明天清早再去一次黃睿家，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和奶奶回家，忘記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就在這時雨馨的手機響了，她快速地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薛家齊關切的聲音。他問雨馨找到黃睿家了嗎？雨馨告訴他找到了，但是卻吃了閉門羹。打算明天早上再去一次。

聽到雨馨的回答，薛家齊淡淡地說道“我猜到結果是這樣，因為黃睿欠錢的緣故，那幫債主去過他家，他爺爺奶奶估計覺得你們是來討債的，所以才會閉門不見的。那你們今晚住哪兒？”

雨馨停頓了幾秒，腦海里飛速地思考著她絕對不能跟薛家齊說她和奶奶在公共廁所將就一晚，這樣會被他笑話的。雨馨下意識的奪口而出道“在別人家留宿了一晚，那家人也好說話看我們就祖孫倆，同意讓我們留宿。”

好吧？那個我勸你明天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黃睿的爺爺奶奶應該是打心里認定你們是上門討債的債主了，不會對你們開門的。”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雨馨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此時已經9點了，對面的馬路上也一片寂靜，好多商鋪也都關門了，雨馨心想這個點了應該沒人會來公共廁所了。她大步向公共廁所走去，看到奶奶正微閉著眼睛，輕輕地說道“奶奶，要不你靠在后面的墻上先瞇會兒吧？”

沒事，馨馨你也坐下來休息會兒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雨馨在奶奶的旁邊坐下，看著周圍的環境，頓時睡意全無。雖然公共廁所之前被阿姨打掃過，但雨馨望著眼前的這些，心里還是繞不去說道“奶奶，這里根本就不是睡覺的地方啊！我不困。”

這一晚雨馨又是因為黃睿而讓自己和奶奶硬生生的在公共廁所呆了一夜，就著廁所里的燈光，在板凳上一夜未合眼。一旁的奶奶也是在半睡半醒之間默數著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