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里，他們靜坐在床邊沉默不語。薛家齊注視著面前的雨馨，然后緩緩開口道“你上個月到現在的一共才接了三個金主是吧？這個速度下去你又何時能還清水錢呢？我希望你再多一份活，這樣每次就不用等著別人分蛋糕給你了。”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除了這個還能做什么？

雨馨，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去夜總會坐臺去。

去坐臺。你考慮清楚了真的會改變現在窘迫的現狀嗎？

會的。我之前有跟陳浩宇說過這事。如果你愿意去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雨馨看了看面前的薛家齊說道“好，家齊我去，只要你覺得沒問題我都會去試試。”

那行，我這就打電話給浩宇說這事。說完從兜里拿出了手機。

雨馨看得一旁打電話的薛家齊，腦海里的思緒也縈繞不去。其實現在對于她來說，是直接去夜總會坐臺也好，還是直接接金主也罷，她都無所謂了。同樣都是下海，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只希望事情快點結束。

薛家齊打完電話，轉身對雨馨說道“幫你說好了，等浩宇那邊的消息，據他說快的話年過完就可以去會所上班了。”

家齊，我去會所上班可以但是我有個要求能不能不要在啟東我怕會碰到熟人，到時候就尷尬了。

我明白所以剛和浩宇在電話里說了把你安排在魔都的郊區會所里。

雨馨沒再做聲只是躺在薛家齊的懷里，撫摸著他壯實的胸膛。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就那樣靠在薛家齊的懷里，直到黑夜變白天。前路漫漫，不管未來如何？她希望此刻就是永恒。

這時雨馨的手機響了，她從床邊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施黎黎，將手機遞給了薛家齊看了一眼，薛家齊淡淡地說道“你接吧？說不定她又給你介紹生意呢？”

雨馨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施黎黎輕柔的聲音，她告訴雨馨今晚八點有個金主地點就在北新鎮上的一家賓館，價格商量下來還是跟先前的一樣。晚上讓雨馨直接在鎮上等她，她會和她一起過去的。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雨馨將手機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把電話內容絲毫不差的復述給了薛家齊。薛家齊聽完雨馨說的，安靜了半秒說道“去吧？等下我和你直接去譚威偉家里。施黎黎那邊估計也是你最后一次了。正好先把下個月的利息賺了。”

嗯，我先去收拾收拾我們一會兒就出發吧？說完雨馨便起身去了衛生間。

此刻剛剛五點一過，但是外面卻已經是烏漆嘛黑的了。離和金主約定的見面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但是薛家齊此時卻帶著雨馨直奔譚威偉家里。其實這次去譚威偉那邊，薛家齊的意圖很明顯。他想借著雨馨年后去魔都夜總會上班的理由，徹底讓雨馨和他們劃清界限。畢竟他知道譚威偉也是個聰明人，他大概猜到薛家齊的一些小心思，借著愛的名義，從而讓雨馨慢慢成為自己賺錢的工具，畢竟雨馨只要出去幾次就可以抵他一個月的工資呢？有個來錢快的女人在自己身邊，和她風花雪月的同時，又不影響自己在外面瀟灑玩樂。薛家齊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剛到譚威偉家門前，恰好他們夫妻兩人也剛從外面回來。看到薛家齊過來了，譚威偉立馬上前客氣的和他打了個招呼問道“你怎么帶著雨馨來了？黎黎不是說讓雨馨晚上八點在鎮上等她嗎？”

那個是這樣的，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找你們。而且這件事必須當面說。我前天剛帶著雨馨重新借了一個水錢來償還之前的水錢，我們商量過了一直靠你老婆手上的金主不知道猴年馬月她才能把水錢還清。

我這兩天也托朋友問了打算讓雨馨去魔都的夜總會坐臺去。這樣來錢也更快一點，這段時間多謝你們夫妻倆對她的關照。我想這次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接的生意了。

譚威偉聽完薛家齊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坦然地說道“沒事的。去魔都興許那里賺錢的機會更多，這里畢竟還是有點窮鄉僻壤。黎黎手上的金主也就這么幾個。時間久了誰不能保證那些金主會不會厭倦。來，抽根煙吧？跟我們沒啥抱歉的，畢竟誰都希望雨馨身上的事情可以快點解決。”說著從兜里掏出來兩根煙。

趁著他們抽煙的功夫，施黎黎輕聲對雨馨說道“雨馨，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打算跟著那個薛家齊了？”

黎姐，我發現我已經喜歡上他了。不跟著他我還能跟誰。

哎！你喜不喜歡他這是你和他的事我也懶得過問。但是你知道嗎？去夜總會坐臺沒有薛家齊嘴上說得這么容易，這里面的水更深。里面各種形形色色魚龍混雜的人都有。我看你畢竟也跟過我一段時間，好心奉勸你水錢還清了趕緊回頭吧？你越往下走到時候只會越陷越深，而且薛家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為他是真心待你。你別忘了你畢竟現在已經是個風塵女子了，你覺得他真能跟你一生一世。好好想想吧？別事事都以他為先，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了。

黎姐，謝謝你的提醒。對了快過年了我想再叨擾下去我自己都過意不去，而且年后我也去魔都了。所以我過兩天去你家里整理下東西你看方便嗎？

白天我一般都在的，你要是過來到時候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那個去了魔都要是堅持不下去想回來我這邊隨時歡迎你。既然今天可能也是你最后一次接我這邊的金主了，那這次提成我就不抽你了。三千塊你都拿了吧？就當是過年你給家里置備年貨的錢。

黎姐，謝謝你。

此時在一旁抽完煙的薛家齊和譚威偉也來到了雨馨和施黎黎旁邊。譚威偉看著他們說道“都飯點了要不一塊兒去鎮上吃點，我請客。就當是提前吃散伙飯了。正好吃完雨馨直接去見金主。”

哪能讓哥請客啊？既然你說是散伙飯那這頓飯理應我請。

好吧？我這就給趙輝打電話讓他過來。

不一會兒不遠處的小路上閃著幾道強光，是趙輝開得小轎車來了，他把車停在了譚威偉家的屋檐下，隨后幾人同時坐上了車，趙輝看到他們都坐穩后，發動了車子向著北新鎮駛去。

幾人在一家炒菜店下了車，譚威偉對著仍坐在車上的趙輝說道“要不也下去吃點，今天薛家齊請客。”

不了，我在家里吃過了。我們下次再約。說完兩人相互看了眼，趙輝調轉了下車頭，很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幾人來到了樓上的一個小包間，服務員將菜單遞到了他們面前，薛家齊將菜單推到了譚威偉和施黎黎面前說道“哥，姐你們點吧？我和雨馨都隨意的。”

好。那我們不客氣了。很快譚威偉將點好的菜給到了一旁的服務員。

沒一會兒服務員便將菜一一上桌，亮堂的包間里，他們幾個說說笑笑。薛家齊更是和譚威偉喝起了酒，兩人一搭一唱的，此刻仿佛像真的兄弟那樣，卻不知薛家齊將這些只做在了表面上，內心卻是懷揣著其他的心事。他們三人之間或許施黎黎是有點心思，可她的心思卻只用在了那些皮條生意上，但其他的一些想法她是沒有的。至于譚威偉更不會在他們面前玩弄小心思了，雖然他和薛家齊接觸過好幾次，盡管明面上沒有捅破，可他的心里卻看的跟明鏡似的。對他來說薛家齊在弱者面前，在心思單純的雨馨面前玩弄這套他是看不起他的。這頓飯雖然他們都是歡聲笑語地，但是譚威偉他們明白這是他們最合適的散伙時刻。從此薛家齊是他薛家齊，他們和他以后見面也只會像一個熟人那般打個招呼就好。

月夜深深，飯桌上的他們卻向著不同的命運軌跡前行。一個癡女今后的路程又會飽受怎樣的艱辛，大概只有雨馨深切走過她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