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雨馨不是吃就是睡,為了讓自己的身體快速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她除了拿外賣,泡益母草還有洗漱的時候下床,其余時間都是躺在床上。醒了玩手機,累了繼續睡。這幾天的生活是她長這么大唯一一次這么度過著,靠著沙縣小吃的外賣撐過了最難熬的幾天。期間她接到了奶奶和母親的電話。她們一打來就是詢問雨馨目前的狀況,在魔都是否已經找到合適的工作了?雨馨呢?這幾日給自己準備了一套又一套的說辭,為的就是家人來電話時,她可以完美的搪塞過去。她不希望這樣的事讓家人知道,雨馨寧愿將這些爛在肚子里,在那幾天之后讓它徹底成為過去。她在電話里強裝著告訴奶奶和母親,自己已經找到可以度日的工作了,在一家賣場做導購。工資三千來塊一個月。試用期一過工資還會加一點的。希望他們不用擔心。
奶奶和母親聽到雨馨這么說,也稍稍的放寬了心。她們到底還是相信了雨馨是真的在做導購員,真的在賣場努力的工作。在她們的眼里雨馨從小就是一個不撒謊的孩子,除了因為黃睿去偷錢的那次撒了謊,從小到大的雨馨是家人眼里那個老實本分的孩子。自從那次之后,她們也相信雨馨是真的已經變好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著。
和家人通過那兩通電話后,雨馨心里的愧疚感又一次加深了一點,她知道對于家人她把長這么大所有的謊話都說盡了。原來說了一次謊后,是真的需要幾十個甚至是幾百個謊去圓的。直到那些用謊言筑城的事情徹底完結,她才可以抽離。
那幾個月里其實雨馨自己也萬分無奈,但是奈何身上背負這些她終究是身不由己。雨馨曾經對薛家齊說過“自己的那些事情除了杳無音訊的黃睿知道一點,就剩下薛家齊和陳浩宇施黎黎他們知道了。她會將那段黯淡無光的日子成為永遠的秘密。”縱使以后結婚生子了她也不會向任何人述說,包括自己最親的人。雨馨認為那些事情做了就做了,就算以后洗白了它們也會伴隨著你的一生。直到你從這個世界消失,才會化為陣陣青煙永遠地結束。有些經歷一旦開始就會烙印一生,就像她的情路那般,曲折艱辛,短暫的初戀現在的轉身之戀,在這樣的圈圈里癡心付出,花落又花開數盡蒼涼。
雨馨剛下床去拿外賣的時候,電話響了又是薛家齊的來電。她趕緊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的薛家齊急切的問道“雨馨,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雨馨將外賣放到了桌子上,邊拉開椅子邊坐下來說道“好多了,惡露也差不多排干盡了。”
薛家齊停頓了片刻道“那個下個月的利息你得要準備起來了,爭取今天出個臺那之后你可以輕松一點了,明天我過來看看你順道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
雨馨知道剛小產完的至少半個月內是不能有性生活的,她本來想拒絕可是聽到薛家齊說利息,她算算還有半個多月就得還下個月的利息,這事拖不得。雨馨輕咬了下嘴唇道“家齊,今天我就去會所上班。能不能出臺不是我決定的,要看客人。”
好。我知道你身體剛剛恢復,但是沒辦法事情還是要處理的。你今晚先去會所上班。其他的事等我明天過來了我們當面說。說完薛家齊便掛斷了電話。
雨馨快速地吃完飯后,來到廚房給自己泡了包益母草。看著里面只剩下幾包的益母草默念道“還有幾包了,今天再最后吃一次,這個藥好收起來了。”
換好衣服后雨馨便出門了,此時夜幕降臨,馬路上的路燈全部亮起,剛到車站公交車便來了,她上了公交車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大概二十分鐘后雨馨下了車,來到了之前的化妝店,小姐姐看到雨馨進來立馬熱情的說道“你來啦!好些天都沒看到你了。”
雨馨笑著道“這兩天有點事情。”
小姐姐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她看著雨馨立刻轉移了話題說道“還是做之前的造型嗎?”
還是之前的好了。小姐姐沒再說話,低頭對著雨馨的臉涂抹了起來,很快一個妝容就搞定了,雨馨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聲說道“謝謝。”隨即付了錢便離開了化妝店。
再次來到紫晶會所的美女休息室,她的內心平靜如水。此時的休息室差不多都坐滿了雨馨環視一圈,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此時馬姐抽完煙返回到了休息室,看到了幾天沒來的雨馨微笑著說道“來啦!馨馨。”
嗯,馬姐。雨馨客氣的回應道。
你先坐會兒,我看今天包間都訂滿了,生意不錯的。應該可以坐上臺。馬姐平靜地說道。
一番簡單的對話后,兩人各自低頭玩著手機,好像雨馨沒來的那幾天大家都沒放在心上,再次來也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就草草收場。雨馨之前聽馬姐說這里的人員管理很松散的,來不來沒來會管你,今天她算是見識到了,每天來來往往走與留全取決于自己。
“馬姐,馬姐,203客人試臺。”馬姐聽到對講機里的呼叫,簡單的回應后便招呼的美女們去試臺了。雨馨緊跟著眼前的隊伍,進了包間。包間里面只有一位女士,其他的都是男士。這時其中一個男士看到美女進來,立刻走上前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了雨馨的身上,他看了雨馨一眼說道“就你了。”雨馨從隊伍里走了出來,來到了男子旁邊,跟著他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很快剩下的男士也挑完各自的美女。
雨馨和中年男女高歌一曲后,男子輕聲在她耳邊詢問道“晚上出臺嗎?”
雨馨沉默了幾秒后說道“出的。”
好,那你一會兒跟我走。
今夜的包房又一次狂歡了起來,雨馨記得上次這么勁歌熱舞還是在她小產之前的坐的一次臺,縱觀這兩個包房里的客人,年齡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三四十歲左右,點的歌也都是大同小異,甚至點的DJ也是不盡相同的。雨馨算是看出來了越是人到中年,他們就玩得更瘋狂點。而年輕人反而更喜歡中規中矩的。可能年輕人的世界終究和中年人的世界不一樣,至少在心態上,中年人在經歷了事業婚姻家庭后緊繃著神經也需要得到釋放的時候,所以來會所和美女們尋歡作樂,盡情釋放身心的壓力和煩惱。每一個黑夜來臨,他們就像脫韁的野馬般,盡情釋放自己內心深處的狂熱。而那些壓力和煩惱年輕人是沒有的,他們也就不用像人到中年的人那樣做短暫的壓力解壓。
一段火熱的DJ過后,包房里的人也都紛紛散場。雨馨跟著男子并肩走過了會所的大門,雨馨跟男子上了一輛黑色的吉普車,男子在中央鏡子里看了眼身后的雨馨說道“直接去賓館了。”
好。哥,你是客你說的算。說完雨馨低下頭玩起了手機。
狹長的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在夜色的渲染下,他們都在這個城市里周而復始穿梭前行。偌大的都市里,蕓蕓眾生都是或悲或喜,即使一地雞毛他們也得咬緊牙關披荊斬棘。雨馨是,眾人皆是。她的目光望著黑夜里的星辰,心里掀不起半點漣漪,雨馨知道今夜她又將身處在陌生冰冷的床笫,做著早已麻木的事情,忍受著小產過后,身體的撞擊。為下個月的利息努力著,經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