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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計蒙

你是否去過熒光海

我從無夢的睡眠中醒過來,見窗簾的縫隙中泄出天光。

天亮了。

坐在床上回了會兒神,我蹬開被子,翻身下床,勾著拖鞋就去開房門。

客廳里,母親也醒著,正窩在沙發上。見我出來,告訴我說現在是凌晨三點。

我差異極了:“凌晨三點?”

她揚了揚手機,給我看屏幕上散發著熒光的“3:00”。

“怎么可能???”我指著窗外的明光道,“天就亮了?”這著實讓我大為震驚,我們這兒又不是靠近北極,天怎么可能亮這么早!

母親不以為然,只是聳聳肩:“那要問你自己,好好的白天睡大覺,晚上還接著睡,偏偏在這個點醒。”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正想再問問,她卻只是隨口敷衍我一句“每天都是這樣啊”語畢就把我打發出了門。

我為什么要出門?不清楚,也不知道出門做些什么。我想我應該回去睡覺,但是……

我無意抬頭,暮然看見粉紅的天空,忽然意識到這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

除卻天空,其余的地方似乎都和平時一樣。

怎么回事?做夢?平行世界?

沒人能告訴我答案。我搓了把臉,試探著來到寬闊的林蔭道上。

路兩邊的樹長得高大挺拔,只是沒有葉子。哪里都沒有葉子。秋天按理說確實葉子要落完了,但是多多少少也該有一兩片在固守,更何況有些樹是長青的。我環顧四周,地面上同樣沒有枯葉,只見光禿禿的枝干伸展著向天,不仔細辨別就像是長在天幕上的傷痕。

樹沒什么好看的,我便只好去看天。

天雖亮了但并不明朗,大氣渾濁厚重,卻又發著瑩瑩的粉色光芒,像是星子密集到了不合理的程度的夜空,又像是注了細閃流沙的水晶球,小孩子都很喜歡的那種。

粉紅色的天光緩緩向大地的邊界流淌,一直垂落到海的盡頭。

大海也有了瑩瑩的藍光,不再澄澈清明,只有流動的細小閃爍。

我費了些功夫走到海邊上,那里有一座斜拉橋,站在橋上可以看見一艘斑駁的輪船吃力地推開濃稠發光的海水,向海上散落的島嶼駛去。

我跨過橋,走上對岸的沙灘。起伏的滑動的沙地走起來頗為吃力,我只好脫下了鞋,把腳埋進細軟的沙里。

走了一陣,實在累了。岸上有些玻璃建筑,我便過去,坐在玻璃臺階上。四周沒什么人,沙灘很干凈,只有半沒在金黃沙粒中的珠母貝仿佛在等待一般靜默。

等待什么呢?等待日出嗎?

現在沒有太陽,現在才凌晨三點,或許已經四點了。但現在也不需要太陽,天已經亮了,或許說,整個世界都是亮的,因為到處都是熒光。

我吹了許久海風,終究還是等來了什么——一個人,一個男孩。

他有些奇怪,仿佛和我十分熟念。只見他徑直走來,輕捷地單手撐地坐下。在妥帖地安放好自己的雙腿之后,他把雙臂擱在膝蓋上,然后,沖我笑了笑。

一股青年男孩子特有的精神氣霎時撲面而來,鮮明的五官歡快地唱著青春的頌歌。

“之前沒見過,你是新來的?”他先開口了。

新來的?我不是一直住在這里嗎?

我旋即想起了這里的不對勁,便望向他:“什么意思?”

他揚手示意我去看前面的天與海:“就是你第一次在凌晨三點「醒」來,進入無晝無夜的「這里」?!?/p>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順著腳底上涌直至從頭頂溢出:“這里?”

“嗯哼~”

“只要我凌晨三點醒過來?”

“對?!彼麗芤獾匕炎约和瑯庸饴愕碾p足埋進沙粒,去感受水與沙結合帶來的微妙感官,“每個在凌晨三點醒來的人都會來到「這里」。沒人知道這是哪兒,只知道「這里」的一天有無限長,永不終結。我們永遠生活在同一天,也就不會變老。時間在這里沒有意義,你第一次進入「這里」是多少歲,你便永遠是多少歲的模樣。”

他歪過頭對我眨了眨眼,“聽起來是不是很不錯?”

何止是不錯,我雖然還是不甚明了他在說什么,但這并不影響我被他的話引動地心頭發熱:“只要我一直呆在「這里」?”

他聞言卻搖搖頭:“你總要睡覺,也總要醒來?!?/p>

我愣了一下:

“……這是說我還是在做夢嗎……”

果然,怎么會有永生這種事。

“怎么會?”

他又一次否認了我的想法,我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否無意間吐出了自己的心聲。

男孩望向大海:“我是說你需要先睡著,然后在醒來,你不能總是醒著或睡著,這很合理?!?/p>

“至于哪邊是夢境,哪邊是現實,抑或都是夢境,都是現實,這取決于你自己?!?/p>

我呆呆地看著他。海風吹過,他略長的黑發微亂,起伏著描摹風的形狀。他干凈的海水般的氣質平添一份慵懶,如同加了少許酒液的果汁,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的眼中倒映著海與天,漆黑的瞳仁染上奇異的色彩。

我不自覺地開口:“那,你在「那邊」多少歲了?!?/p>

他這下徹底回過頭來,直視我的眼睛,眉宇間帶了些許微訝,仿佛是在好奇我問出上面那個問題的原因。

我不想回應他的探究,便偏過頭去,接續他剛剛投入無盡虛空的視線。

他或許是無法從我的表情中讀取想法,只好頓了頓,拋出一點誘餌似的:“我說我是個老頭子你信嗎?”

老頭?呵。

我微哂,帶了點不客氣的意味回敬他:“就你?”

遮掩不去的少年氣,海水般干凈的氣質,飛鳥般輕快的談吐,這些都只能存在于涉世未深的年輕人身上。

「老頭子」被我揭穿也絲毫不惱:“好吧。”他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確實應該只有二十歲?!?/p>

應該?

我奇怪于他的講法,又找不到什么開口質詢的切入點。而且,很快我就沒有辦法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我清楚地感到一股困倦,像潮水一樣上涌,片刻就要將我吞沒。

“怎么回事?”我揉了揉眼睛捻去一點濕意,“好困。”

“你快要醒了?!蹦泻⒎路鹆曇詾槌?,“或者說你要睡去了,總之是你將離開「這里」。”他的眉眼浸潤了溫柔的笑意:

“下次再見吧?!?/p>

我沒有開口,只是順著肢體涌上來的乏力就勢躺在了沙灘上,任由意識陷入了混沌。

再次睜眼,已經回到了現實。

我眨了眨眼,猛地坐起來,卻大概是因為睡了太久,眼前一黑,不得不再次躺下緩緩。

但這并不能阻止我的思維異?;钴S,我想起「那里」的光怪陸離,只覺得興奮異常。

出了房門,母親依舊窩在沙發上。我和她說我回來了,但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昨晚出去了?”說完回頭,像是在確認我是從房間里走出來的。

歡快如鳥雀的心緒霎時凝澀了幾分,我撐著笑容向她解釋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好真實。

當她追問我夢見了什么時,我搖頭不語。我不想說我不記得了,也不想把夢的內容開誠布公。我私藏著這點記憶仿佛自欺欺人,只要我不去觸碰,別人就不會發現水晶球只是肥皂泡。

然而,當我又一次在凌晨三點醒來時,我再次來到了「那邊」。

就著熒光,我看見我仍然躺在自己的房間里,但窗外變幻無休的粉紅色天空顯然彰示著我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起床,出門,下樓。走過林蔭道,跨過斜拉橋。在輪船又一次撥開濃稠且發光的海水駛向天邊時,我又一次來到了散落著潔白珠母貝的金黃沙灘。

男孩已經在那里了。

這次他坐在更靠近大海的地方,把腳沒在沙粒里。潮水來來回回,挾著泛著白沫的浪花一下一下戲弄他的腳,將他的襯衫和短褲垂落的衣角打濕。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學著他的樣子用指尖去攪弄那些白色的泡沫。

他對我卷起嘴角,仿佛唇吻天生向上生長的魚:“你來啦?”

我點頭,不自覺地勾勒出與他一般無二的弧度。

我們一起吹了會兒海風,然后由他提議去探索一下我將來可能永遠生活的地方。

于是我們向沙灘的更遠處走去,那里有大片的玻璃建筑,每一座反映著水色天光的屋子都像是巨大的糖果罐,每一座帶有長長臺階的高平臺上都棲滿了飛鳥。

這里也有更多的人,大多數單身自處,零星的幾對情侶自顧自地圈出一小方天地,旁若無人地在鷗鳥的低語中擁吻。

我很快移開了視線,只覺得自己有點臉熱,沒話找話一般地開口:“我還以為來沙灘的人大部分都是來約會的?!?/p>

男孩聞言,卻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這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歡談戀愛?!?/p>

我覺出他似乎話里有話,便問他為什么。他停了一會兒,約莫在考慮怎么和我解釋。

這時,一聲略顯蒼老的嗓音自身后響起:

“吃冰淇凌嗎?”

是一個老夫人,他注意到我們,想招攬一些生意。

很簡單的牛乳冰淇凌,細膩的色澤引動著清甜的奶香。我有些饞了,現在的“現實”已是深秋,早過了吃冰的季節。

“拿一個吧?!蔽艺f著要去摸口袋,卻尷尬地發現自己的口袋中空空如也。

他見我面色窘迫,忍不住抬手握拳,抵在唇邊笑咳了一聲,然后走過來幫我付了賬。

“謝謝?!蔽毅躲兜亟舆^,發現他買了兩個。

見我盯著他手上看,他咬了一口冰淇凌的尖角,道:“我也喜歡吃甜的。”

說完他又咬了一口,為著那點甜美的涼意滿足地瞇了瞇了眼。

我望著他年輕而眉目鮮明的臉,忽然感到自己心擂如雷鳴。

再次“醒來”后,我設了一個凌晨三點的鬧鐘,此后每天去往那片瑩粉色天空下的海灘。

“你每次都要吃冰淇淋嗎?”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甜筒:“你不也在吃?”

“我那是被你饞的,難道你要我在一邊干站著看你吃嗎?”

我便不說話了,只是笑。耳朵似乎在發燙,有點癢。

我們三兩口吃掉了甜筒,下了玻璃平臺,又向海邊去,沿著白色浪花牽成的線向遠離斜拉橋橋的方向走。

他總是走在淺淺的水里,把他踩中的每一個珠母貝撿起來。他說這是在看里面有沒有珍珠。

但他的運氣似乎不太好,我只見他丟掉一個個貝殼,從來沒有找到過那種散發著柔光的小圓粒。

于是我便笑他:“貝殼見到你都把珍珠藏起來了,因為你要拿走它的孩子?!?/p>

“孩子?”他疑惑。

“我媽小時候就騙我說珍珠是貝殼的小孩?!蔽医忉尩?,“就是為了不讓我吵著要撿貝殼找珍珠。我記得可清楚了,她說'珠母貝,珠母貝,珍珠的母親叫珠母。你要把她的小孩拿走,她會不會傷心?'我信了。”

他聽著聽著就笑了:“那我豈不是在做偷別人小孩的惡人?”

我抿了抿嘴:“不會,那只是童話?!?/p>

說話間只聽他又向水里丟了一只貝:“我媽說貝殼是大海的眼睛,而珍珠是大海的眼淚,是海里所有逝去的生靈所化,每一顆里面都有一支獨特的生命之歌,你只要仔細聽,就可以聽地見?!?/p>

我感到自己的心底觸及到一片柔軟:“你母親一定是個溫柔的人。”

“謝謝?!彼雌鸫浇牵皖^看向手里的貝殼,大半張臉隱沒在背光處。

我沒有看清他的神色,但見海水的藍色熒光映上他的輪廓,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張遙遠年代里相片中的剪影。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吃過多少支甜筒了,他說的沒錯,時間在這里是沒有意義的,寂如靜水。但我依然很享受這種沉靜安穩的感覺,或許只是因為這里有一個我的心臟愿意為之更加歡快躍動的人。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憶起很久之前被擱置的問題。

“你之前說,這里的人都不喜歡談戀愛。為什么?”

他沒有很快做出回答,臉上除了猝不及防,還有那種遲疑的神色,像是剛剛一覺醒來,發覺先前大夢不過一場虛幻的人的迷茫氤氳在他的眼中。

“這個問題……”

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會引起他這么大的反應,不安的預感催促著我去轉移話題:“那個,哈,哈,真是個——”無聊的問題。

但是,我沒能把話說完,他還是開口了,如釋重負的樣子:“因為會變老?!彼α诵Γ爸巴浉嬖V你了?!?/p>

他仍然在凝望海天之交,任由海風吹亂他略長的黑發:“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我是說,不僅在「這里」,還有「那邊」,那么時間就會在你的身上重新流動,你,就會變老?!?/p>

說完他回過頭來:“我之前忘記告訴你了?!?/p>

撒謊。

我想著,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些什么。但很奇怪,第一時間涌上心頭的不是被欺騙的不滿,而是些許雀躍。

永生嗎?說實話,沒有人不曾設想過自己如若永生將怎樣怎樣。追求長生不老是亙古難結的話題。但是,真正收到了永生的饋贈之后呢?真的會有人有能力去消解嗎?還是面對無窮無盡的歲月陷入瘋狂?

好在,我已經不用去糾結這個話題了,因為我已經將這份饋贈遺棄。

“你……”我試圖走近他,未曾想到他竟然往后退了一步。我于是停下,望向他低垂的眼睛,“在逃避什么。你在怕我怪罪你嗎?”

他搖頭。

“你不喜歡我嗎?”

男孩搖搖頭。

“我……真的……真的,”他微微側過臉,頭發垂落,卻遮不住他的眼睛,“很喜歡你。很,喜歡你。”

低沉的聲音仿佛呢喃,卻又奇跡般的清晰可聞。我感到心跳地厲害,四肢卻使不上力氣,胸腔里像是灌滿了溫熱的糖水,令我呼吸困難。我想說些什么,他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新來的人聚集在沙灘上,怕死的人躲在高樓里?!?/p>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我來時的方向,陌生而熟悉的城市在陰影中隱秘,像是肢節散亂的巨大怪物的尸體。沒有一盞燈是亮著的,正如沒有一根枝椏長出葉子。

“在你于凌晨三點誤入此地之前,所有人生活在「那里」,在來到「這里」之后,你隨著「那里」的軀殼衰老死去而獲得永生。

“但總有人萌生愛意,幾乎沒有人從未懷有過愛情,

當人們克服了對老死的恐懼,他們就從城市里出來,來到聚集了初來的無畏的人的沙灘,與另外一個因為無法承受永生而瀕臨發瘋的魂靈相戀,然后他們就會一起變老,枯萎成他們在那邊的樣子,最后與彼此一起,如凋敗的花,去迎接死亡。

他幾乎要哽咽了:

“我不想發瘋。”

他頹然地倚靠在玻璃鋼的欄桿上,像是棲在那里的一只倦怠的飛鳥。

我再次靠近他,腳尖抵上他的腳尖,又抬手用指尖拈去綴在他臉上晶瑩如珠的眼淚。他的腳趾似乎瑟縮了一下。我只好再上前一些,用手捧起他的臉,凝望他眼中濃郁的憂傷:“你為什么哭?”

“因為我有愧?!?/p>

“你在愧疚什么。”

“我在愧疚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沒有告訴你相愛的人會老去?!?/p>

“還有嗎?”我當然不會相信他僅僅因為這個不敢去面對愛情。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邊,仿佛在啄吻:“我要死了?!?/p>

我盯著他沒有動,復雜的情緒如潮水般上涌,沒過喉頭,弄地我的鼻腔泛起了酸。

“你接著說?!蔽腋械阶约旱穆曇魡〉嘏c他一般無二。

“相愛的人會老去,前提是,他們在那邊同樣度過了緩慢衰老的時間。你只是會老死在你在那邊死去的年紀。

“可是,我已經無法老去了。我死在了二十歲的那一年,此后長久徘徊在瑩光海畔?!?/p>

他終于忍不住抬手摩挲我的臉,描摩我的眉眼:“我十九歲時為夜雨所擾進入「這里」;又在二十歲的時侯遭難,死于墜崖與饑寒;然后我就留在了「這里」,如此十年。”

“要是我沒去那夏令營就好了,”他抵上我的額頭,“這樣我就不會每時每刻都在為此后悔?!?/p>

“這對我不公平?!?/p>

我難以自制地攀上他的肩,拈腳去吻他的唇。

出人意料的柔軟。

不知是殘留在誰的嘴角的牛乳的清甜再次于唇齒間彌漫。我閉上了眼睛,感覺到他攬上我的腰,又垂下頭,略上的發絲落在我的臉上,有點癢。我們的眼淚在臉頰相互依畏之際混雜在一起,微咸的液體使皮膚感到點點刺痛。

我咬著他的唇瓣,在他的呼吸之間輕輕地說:“你給了我一個即將消失的愛人,但我還是愿意愛你?!?/p>

凌晨五點,我醒過來,見窗簾的縫隙中乍泄蒼白的天光。

我回憶了一會,想起來男孩送了我一個吊墜。

一粒珍珠嵌在潔白的珠母貝上,用黑色的細繩串起。我伸手去摸索,絲毫沒有意外地沒有感受到吊墜的存在。

但可能是我還沒有睡醒,又或許是心緒實在蕪雜。出房門的時候我看見母京窩在沙發上,就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看見我的吊墜了嗎?”

“什么吊墜?”

“就是那個用珍珠和貝殼做的。”

母親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找它干嘛?可能在矮茶幾下的盒子里吧。”說著便起身,從某個堆放雜物的地方翻找一陣,良久,抽出一條有些年頭的黑繩穿成的墜子。

“這還是你八歲那年買的,就去海邊那次,還記得?”她把墜子給我,“你在海邊瘋玩不肯回家,非要找珍珠,我為了哄你買的?!?/p>

確實足他這給我的那個。我茫然地低頭看向那個有了劃痕的淡白珍珠,時空錯亂的感覺王上我說不出話。

母親許是見我臉色不太好看,又問道:“你怎了?最近總是沒什么精神。”未了,又補一句,“還說奇怪的話,十八歲的人了,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好敷衍了她一句“沒睡好"又回了房間。

把窗簾拉開,我攥著吊墜坐回床上,撫弄了一陣,憶起他說的話。

他說他既在海中逝去,便會化作珍珠。他將珍珠予

我,全當做個念想?;蛟S夜深人靜時,我也可以聽見亡靈的歌聲。

說這話時他踩在淺水里,任潮水來回,像是要帶走大海遺留在陸地上的子民。

我拿來了手機,取消了凌晨三點的鬧鐘,做完這一切后,我望向窗外,發現窗欞上棲這一只白色的大鳥。

我盯了它許久,而白鳥也安安靜靜地用它漆黑而濕潤的眼睛回望我。

你……來自熒光海嗎?

我突然很想問問它,認不認識——

思緒一滯,我忽然發現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怎么會……

正當我失神之際,白鳥毫無征兆地揮翅騰空。它撲了兩下,便舍棄了屋內的四方天,向蒼白的天幕飛去,很快不見了蹤跡。

汁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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