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記得,那年冬天,我們在滑雪場快樂的滑雪————
他們很快就到了北京機場。
5年未見的北京國際機場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這是她和顧西山第二次來BJ。
卻再也不曾有之前的那種滿滿的幸福感覺。
這一次有的只是恐慌與陌生。
那個她記憶深處最為遙遠的城市。
趙暮落和顧西山托著行李箱走出安檢出口。
長時間的坐飛機讓她有些頭暈眼花,很不舒服。
“趙暮落,你還好嗎?”他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趙暮落。
明明告誡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再繼續喜歡趙暮落,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孩,還是忍不住心疼。
顧西山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還好。只是坐飛機時間太久有點頭暈。”她抬眸對他笑了笑。
趙暮落60度角抬頭仰望機場落地窗外蒼茫的天空。
BJ的天空還是那樣青灰青灰,像是被暈染的墨跡。
不曾有過任何的改變。
“BJ的天空真是跟我們的T市不一樣啊。”她笑著對他說。
“這天空不都是一個樣啊。”他皺眉茫然看著機場落地窗外的天空。
趙暮落對他不贊同的撇了撇嘴。
跟這個無藥可救的男人已經多說無益了。
“這幾年你有來過BJ嗎?”他笑看著對著天空發呆的她。
她恍惚了幾秒之后,才對著天空喃喃道:“來過嗎?也許在夢中來過吧。”
他向她遞去詢問的眼神:“夢中嗎?”
“是啊。那是一個十分美妙的夢。夢中被大雪覆蓋的BJ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冰雪王國,非常非常的美。”她浮現出一種悠遠的笑容。
他靜靜地看著她蒼涼的背影。
夕陽把她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折射出孤寂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樣孤寂的背影,他有些心疼。
滋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這個奇怪的感覺驅動下,他不受控制對她說出這句話:“趙暮落,你能不能不要再憂傷?這樣的你,我很心疼。我總是希望你快樂的。”
這句話說完,顧西山安靜的看著趙暮落。
黑色的眼眸涌動著著不為人知的情感。
機場的飛機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從天空劃過。
她轉過身子,訝然的看著他:“剛才你說什么?”
他看著訝然的她。
因為飛機劃過天空的聲音,她沒有聽到他的話。
因此也就錯過了那句話。
“我說,你能不能不憂傷?”他溫和的對她說。
后面的話他并沒有重復再說一遍。
其實,沒聽到,也好。
“好。”她說,“我聽你的。”
她微笑看著他。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擴大。
趙暮落的笑容有一種渲染力,可以治愈他的面攤。
他是從來不喜歡笑的。
可讓人最感到神奇的地方是在對著她時總是可以輕松地笑出來。
從來不需要隱藏自己的情感。
這時候的他并不知道他的眼眸中已經開始流露出一種叫幸福的光芒。
她和他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現在的機場里形形色色的旅客匆匆忙在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他們大都神情滄桑且冷漠,帶著他們充滿無限遺憾的的故事來到或者離開這座城市。
透過擁擠不堪的人流,一眼看到合作公司前來接機的工作人員。
他們對顧西山和趙暮落友好微笑。
“顧總你好,歡迎你們來到BJ。”
一個自稱客戶經理的高大男子對他們握手表示歡迎。
“謝謝。你們好。”顧西山禮貌的對他們抿嘴微笑。
笑容溫和卻是未達眼底。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虛偽的笑容。
人總是對不熟悉的人格外客氣,對熟悉的人瑕疵必報。
“顧西山,你看,北方男人是不是都很高大,你要多吃飯啊。”她鼓勵的拍了拍顧西山的肩膀。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她:“為什么?”
“因為這樣不至于丟我們南方人的臉啊。哈哈。”她笑的特別歡。
她知道此時她的笑容特別賤,顧西山肯定想揍我一頓。
178的面對185,當然縮了一大截。
這里面隔著一條鴻淵。
一向好面子的顧西山心里肯定不爽。
這“趙暮落,你要知道長得高的人不一定就很聰明。”他斜睨的看了她一眼。
“我是沒看到你有多聰明啊。”她疑惑的看向他。
“趙暮落,今晚要加班嗎?”他溫柔的說著,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生氣的征兆。
不咬人的狗才是瘋狗。
趙暮落從來都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的。
很聽話的閉嘴。
他對她說:“趙暮落,手上的行李需要我幫你拿嗎?”
她對他客氣的微笑:“不用了。顧西山。我可以的。”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真的不用嗎?不用在我面前逞能。”
他邪魅的神情惹得路過的女生連連回頭注視。
她好笑的看著笑的招蜂引蝶的顧西山。
他真是一個藍顏禍水。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麻煩你了。我們還是各自拿各自的行李吧。”她對他婉轉拒絕。
她與他相看兩生厭。
必要的時候還是不要過多的麻煩他。
對于她的回答,顧西山緊緊的皺了皺眉頭。
說實話他并不滿意她回答。
“趙暮落,你還真是不識抬舉。真是一個固執的女人。”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不好意思,是女孩不是女人。”她轉過頭與他的臉對視。
好險。
差點,就要親到他的唇。
真的只差一厘米的距離就要釀成大禍。
他和她的眼神注視,從對方的瞳孔看到彼此的身影。
他灼熱的氣息從口腔噴薄而出,在潮濕的空氣暈染開來。
心臟突然砰砰直跳,心臟的跳動是如此的快。
身體的溫度突然直線上升。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非常滾燙,她一定是不爭氣的臉紅了。
“趙暮落,你在害羞嗎?”他看著滿臉通紅的她。
“我才沒有害羞呢。你……….你不要誤會啊。”她磕磕碰碰地解釋著。
她窘迫地對著機場大廳的人群東張希望。
兩秒鐘后。
他開懷大笑。
原先積壓的郁氣一掃而空。
“你這個愛說謊的女人,明明臉蛋通紅,還狡辯。”他伸手胡亂的摸著她凌亂的頭發。
顧西山犀利的揭露了她心虛的表象。
她輕輕地打開車窗,轉頭看著車窗外5年沒見過的北京城,茫然地看著車窗外的建筑物飛快的轉換,出現,然后消失,漸行漸遠。
“跟我來BJ開心嗎?這可是人人向往的北京城。”他說。
“還好。”她并沒有轉過身回答。
現在的她已經開始習慣對顧西山客氣的疏離。
真的,只要習慣了就可以很快的適應。
對于這樣的變化,讓她無限感慨萬分。
他對她淡淡的笑著:“趙暮落,你在感嘆什么?哈哈………是不是被這偌大繁華的BJ嚇住了呢?”
“沒有。只是覺得現在的BJ變化很大。”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來BJ。
自然也沒有像顧西山所說被繁華的BJ嚇住。
“你怎么知道BJ變化了呢?”
“我電視上看的不行嗎?”
“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種改變就像人們心中的愛情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在不知不覺地發生變化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
BJ合作的公司很客氣,給他們訂了五星級酒店的房間。
她瞪大眼睛欣賞這不同風格布局的套房,BJ大酒店的房間果然比他們公司旗下的酒店房間還要奢華無比。
這是托顧西山的福。
“顧西山,這也太奢侈了。我們要不要住這么好的房間啊。”
“你不喜歡這里嗎?”
“當然不是,不過有點浪費誒。”
她憤恨的看著這奢華無比的套房,心里盤算著要是換成毛爺爺里,這一個房間的價錢足以抵她一周的飯錢。
要是給她人名幣該多好,她寧愿去住小旅館的。
“趙暮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現實主義?不知道享受嗎?”
顧西山無語的看著一臉惋惜狀的趙暮落。
敢情這還是她出的錢。
接下來的時間,她像是個無頭蒼蠅跟著顧西山東奔西跑,參加無數次談判,聚餐,再談判。
這年頭當老板的也不容易啊,當小秘的更加辛苦,還得鞍前馬后的伺候周全。
“顧西山,不用再繼續開會了嗎?”她對他笑的一臉燦爛。
“是的。我看你這心早就不在這BJ了吧。”他淡淡的笑著。
趙暮落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虛。
她希望會議一結束立馬回去。
她歸心似箭,可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非要與她作對。
那個對方公司的客戶經理居然有如此盛情。
一口鮮血堆積胸腔差點吐血而亡,
讓她心中一頭郁氣無法發泄。
經理滿是熱情的對著他們說:“顧總,小趙,既然你們來到這里了,就絕對不能放過BJ最好玩的南山滑雪場,他們去玩一玩如何?”
砰-----杯子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穿破她的鼓膜,打破原本神游在外的思緒,心臟頓時有一絲尖銳的鈍痛感。
與此同時滑雪場這三個字如同炸彈爆炸一般以幾倍的速度不斷在她耳邊擴大,似乎要把她本是脆弱不堪的鼓膜炸炸裂。
蓄滿已久的淚水終于還是隱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不受她的控制。
他在她聽到南山滑雪場這五個字時激動的反應時挑了挑眉宇,若有所思的抬頭凝視著她。
“趙暮落,你怎么了?”
“沒事。眼睛進了沙子。”
他抿著嘴。
這借口連她自己都不信,更何況睿智如顧西山。
“不說實話嗎?你去過滑雪場?”他涼涼的對她說。
“我忘了,應該沒有去過。”
她下意識想也不想反駁。
目光閃爍不已。
“哦。。沒去過啊。。”他微笑看著她。
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看穿。
她在他那眼神下無盾于形。
你要知道,這世上的事情,過去了,就沒有辦法再重新來一次。
沉默許久,他轉頭對那經理微笑:“l劉那就去滑雪場玩玩吧,她都還沒去過滑雪場。讓她見識見識。”
她看著他嘿嘿一笑:“顧西山,不用吧。我覺得我們可以回去了。”
“為什么?”他挑眉。
“滑雪場很冷的沒什么好玩的。”
那經理一聽不好玩,聲音蹭蹭地拔高,好像說了聽到祖宗似地:“趙小姐,這南山滑雪場也是BJ一大特色,怎么能說不好玩呢?”
她尷尬的看著那經理:“那個,劉經理,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既然劉經理說好玩,我們就去看看。”
語氣不容置疑。
最后的結局自然是抗議無效。
這年頭有錢才是王道誰有錢誰說了算。
“真是一個霸道男人。”她看著他背影不服氣的嘀咕。
“別抱怨了,走吧。”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他們去了南山滑雪場。
。。。。
冬季的陽光照在蒼茫的滑雪場。
被大雪覆蓋的南山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的唯美漂亮,一如當年的南山。
當她再次踏入南山滑雪場的時候她摔了一跤。
她的腳發軟的厲害。
“好冷啊。”
雪水很快浸濕干燥的褲子,褲管里隱藏的肌肉被突如其來的冰冷刺骨凍得一陣陣發麻。
他俯身看著她:“趙暮落,你躺在地上發什么神經?”
她把即將流出的眼淚努力逼進眼眶中,抬頭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剛剛是因為站不起來了,腳麻了。”
下雪了。
BJ的冬季很容易下雪。
他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趙暮落,你會滑雪嗎?”
她疑惑的看著他:“什么?”
他拉著她的手:“我說,既然來了滑雪場她教你滑雪吧。”
顧西山滑雪滑的還是如同當年那樣棒。
這個下午,他教會她很多滑雪的姿勢,那種從山坡往下俯沖的刺激感是很多年不曾體會的。他們玩的很開心,這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她回首看著周圍滑雪場中那些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在大雪紛飛中彼此牽著手歡快滑著雪。
雪下的很大,他們只能被迫回去。
他臉色沉了沉:“笨蛋,走路也會摔倒。”
“笨蛋,怎么哭了呢?”
時空的記憶交互重疊,她伸出指尖破天荒的在他臉上撫摸,撫摸著這張陌生而熟悉的臉龐。
“顧西山,我變丑了,你還是沒有怎么變啊。”
他的眉宇,他的薄唇,他的眼神,所有的一切好像沒有改變,可是于細微處好像又改變了什么。
在她失神發呆之時,他不耐煩的揮開了她的手:“趙暮落,你又在發什么瘋。”
聞言,她對他淺淡一笑。
昔日干凈俊朗的眉眼浮現在她的腦海逐漸變得清晰再清晰。
“落落,你慢著點滑,滑雪場可是很容易滑倒的。”后面傳來他急切而擔憂的聲音。
她不服氣轉過身對他大聲反駁:“我才沒有那么笨會滑倒呢。”
剛說完這句話,身體因為協調感不足,冒失的她很不幸摔倒在濕噠噠的雪地上。
因為滑倒的時候弄濕了頭發,發梢竟然結了冰,冷的她直打哆嗦。臉上身體褲腿全是冰冷刺骨的雪水,冷的厲害。
原本還落在后面的西山見她摔倒,立馬慌里慌張地追了上來。
她委屈極了,在他懷里直掉眼淚。
他抱著她不斷地拍著她的背:“笨蛋,怎么哭了呢?”
她眼淚朦朧抬眸看著他:“你不是說滑雪很簡單你從來不會摔倒嗎?”
他無語扶著額頭:“笨蛋,那是我,你有我的智商嗎?”
她撅嘴不服氣的看著他,怎么能說她笨呢?
“西山,你胡說。我才不笨呢。”
“你哪里不笨了呢?”
“我在班上成績可是常年第二的。”
“嗯。人稱千年老二。”
“誰讓你考試老得第一。”
她氣鼓鼓的看著眼前笑的得意洋洋的西山。
誰讓他常年第一,她只能變成第二了。
整個班上除了他,她就最聰明了啊。
那個冬季的下午,西山扶著她晃蕩的身子,手把手教她每一個正確的滑雪姿勢,他是那樣的有耐心在教她。
“落落,不許偷看我哦。認真學。聽話。”他溫柔的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
“額。。。我知道了。親愛的。”她調皮的轉身勾著他的脖子。
因為重力不堪,同時摔倒在地上。
他在她下面,她在他身上面。
唇與唇的距離是那樣貼近。
冬季的雪花在空中漫天飛舞飄灑在他們身上。
“落落,你。。”
“我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那是你喂肥的。”
“明明自己是吃貨你還怪我。”
“誰讓你太寵我,老是給我做好吃的。”
“不過就算我的落落變成大胖子我也喜歡。”
“我變成大胖子你會嫌棄我的。”
“大不了我也變成大胖子。”
“這可是你說的。”
他們相視而笑。
他們在滑雪場盡情釋放他們那個時候青春年少的激情快樂。
所有的一起已經過去了,所有的一切已經煙消云散了,只有泛黃的老照片定格的回憶。
她從口袋拿出一張照片。
指尖輕輕摸了下手中已經開始泛黃的照片。
照片里大雪紛飛的滑雪場中站著一個少年穿著白色滑雪服長得很是清秀干凈,眼睛清澈的如同天上的白云,沒有一絲雜質,少年的懷里偎依著同樣穿著白色滑雪服眼眸清澈干凈的少女。
站在遠處的顧西山皺著眉看著長時間對著漫天飛雪呆愣的她。
這樣孤寂的趙暮落他真的不喜歡。
他跨步向她走了過去。
在他即將走到她身旁時候慌忙將手中的照片塞在滑雪服口袋中。
他皺了皺眉宇看著天空暴風雪:“雪下的如此大,怎么還在雪中發呆,我們快走吧。”
她對他微笑:“好。顧西山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雪下的如此大,看來今晚得在這里住了。”
“住一晚啊。也只能這樣了誒。”
“真是討厭這樣的下雪天。”
她愣了愣。
“可是我很喜歡冬季的雪天。”
因為純白色六角雪花是永遠一成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