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的夜如同打翻的墨硯,K上仙境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成曖昧的光斑。蘇瑾川跟著顧言幀穿過后廚通道,皮鞋踩過積水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二樓女廁的偶遇仍像根刺扎在他后頸——那個叫王笑焉的陪酒女,臨走前往他口袋里塞了張皺巴巴的房卡,上面用口紅寫著“307”。
“在想什么?”顧言幀停在安全通道口,金絲眼鏡反著冷光,“魂被哪個姑娘勾走了?”
“勾走我的是十年前那場火?!碧K瑾川摸出煙盒,卻被顧言幀一把拍掉,“禁煙區(qū),大少爺?!?/p>
他挑眉輕笑,跟著顧言幀拐進地下車庫。黑色邁巴赫的后備廂里堆著幾個牛皮紙袋,顧言幀抽出其中一疊資料:“天街火災(zāi)的公開卷宗早被封存,我托人從消防局調(diào)出了當(dāng)年的現(xiàn)場勘測記錄......”
突然,車燈劇烈晃動。三輛改裝越野車呈品字形堵死出口,為首的男人戴著骷髏頭面罩,引擎轟鳴聲中拋出枚燃燒瓶。蘇瑾川眼疾手快拽著顧言幀撲倒在地,汽油在腳邊炸開的瞬間,他瞥見對方車身上的刺青——纏繞著齒輪的毒蛇,和十年前母親日記里畫過的符號一模一樣。
“是輝哥的人!”顧言幀咬牙拔出手槍,“白天那倆混混果然去通風(fēng)報信了?!弊訌棽林K瑾川耳際飛過,他就地翻滾躲到車后,余光掃見后備廂里的資料袋正在燃燒。濃煙中傳來金屬鏈條的聲響,骷髏頭面罩男踩著鋼管逼近:“蘇瑾川,輝哥請你去喝茶。”
千鈞一發(fā)之際,越野車的玻璃突然迸裂。一個戴著銀色耳墜的短發(fā)女孩從車頂躍下,手中長鞭卷住鋼管男的脖子猛地后拽。她黑色皮衣下露出半截鳳凰刺青,動作行云流水如夜梟捕獵。蘇瑾川趁機抄起扳手砸向?qū)Ψ较ドw,在混混慘叫中搶過摩托車鑰匙:“走!”
三人在濱江大道上風(fēng)馳電掣,女孩突然轉(zhuǎn)頭:“顧少,后面有尾巴!”后視鏡里,七八輛摩托車正亮著鬼火緊追不舍。蘇瑾川瞥見女孩腰間別著的蝴蝶刀,突然急剎甩尾——刀光閃過,最前面的輪胎爆裂,失控的車輛在馬路上劃出刺目火花。
“Introduce一下,”顧言幀扯下領(lǐng)帶纏在流血的手臂上,“這是沈知夏,我的情報員?!迸目诖飹亖眍w薄荷糖:“蘇少的身手比傳聞中更漂亮?!彼讣獾睦O子說明常年握槍,而耳墜上的碎鉆在車燈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凌晨三點的廢舊倉庫,顧言幀用酒精擦拭傷口:“輝哥原名陳永勝,掌控著濱江七成的地下賭場。但奇怪的是......”他展開半焦的資料,“當(dāng)年天街火災(zāi)的起火點,就在他名下的廢舊電器回收站隔壁。”蘇瑾川的指尖停在“電路老化”的勘測結(jié)論上,母親生前是電力工程師,這個詞像把生銹的刀,剜著他的心臟。
沈知夏突然推門而入,懷里抱著臺筆記本電腦:“剛黑進輝哥的通訊記錄,他今晚跟一個叫‘老K’的人通了話,關(guān)鍵詞是‘蘇家人’和‘火種’?!彼{(diào)出衛(wèi)星地圖,紅點在濱江一中附近閃爍,“輝哥的手下正在搜一所廢棄民宅?!?/p>
蘇瑾川霍然起身:“那是我母親生前的住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