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杰沉重地說完，看不到他是悲傷還是無奈，他大概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相濡以沫罷了。

陽春雪突然很同情葉紹杰，其實(shí)他也很孤獨(dú)落寞。商場家里，為父為夫，身上的擔(dān)子很重。可是葉紹杰從沒有叫過苦，或者皺過眉頭，可見這個(gè)男人，是何等強(qiáng)大。

葉紹杰說：“幾位不是外人，家里情況自然也不避諱，別人從不讓進(jìn)門。”

小許忙端起杯說：“葉總，一切會好的，祝福您，全家幸福。”

吳菲也端起杯子，跟小許一起敬葉紹杰。

陽春雪端起酒說：“每個(gè)人都不容易，不可能十全十美。”

葉紹杰說：“是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只能坦然面對。”

倆個(gè)同病相憐之人一飲而盡。

兵子一直沒說話，此刻端起杯說：“謝謝董事長，給了我重生。”

葉紹杰說：“人都會犯錯(cuò)，知錯(cuò)能改，善莫大焉。”

兵子一口氣干了一杯說：“我懂的，一定珍惜。”

葉太太的事，幾個(gè)人表面上沒什么，心里很沉重，吃菜喝酒都沒心思了，陽春雪也沒了鬧酒的興致。

葉紹杰看氣氛不好，就笑著說：“你們不要想多，太太的病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們不用在意。我們只管吃，她是病人需要靜養(yǎng)。”

晚飯不咸不淡地進(jìn)行，快結(jié)束時(shí)。

一位四十左右，干凈利落，長相端莊大姐，抱著七八個(gè)月大的嬰兒下樓來。

葉紹杰看到說：“李姐，快坐下吃飯。”

李姐說：“謝謝葉先生。”

葉紹杰說：“這是小女素素，李姐專門看孩子。”

葉紹杰抱過女兒，小孩瘦弱白凈，一雙黑眼珠，好奇的打量著一屋人，一下鉆到葉紹杰懷里。

葉紹杰說：“平時(shí)出去少，怕生人。”

葉紹杰抱緊孩子，心疼地說：“怡萱懷孕時(shí)寶貝女兒，生下她抑郁后，卻不喜歡了，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漠如外人。孩子倒也聽話，跟著李姐不哭不鬧，好像很懂事。”

陽春雪伸手從葉紹杰懷里抱過來，小孩很乖地要她，看了陽春雪臉一會，竟然笑了，小手抓著陽春雪衣服，依偎在胸口。

陽春雪心里涌過一種從未有過的暖流，她抱著弱小的嬰兒，像是自己的孩子。陽春雪不由摟緊了孩子，小孩也貼得更緊了。

李姐要抱過來，歉意說：“給我吧，小姐別把姑娘衣服弄皺了。”

陽春雪忙抱著孩子起來說：“沒事，我喜歡小孩，你趕快吃飯吧。”

陽春雪坐到沙發(fā)上，吳菲也湊過來逗孩子玩。

葉紹杰大概心里難受，和小許兵子，邊聊邊喝酒，不免話多起來。

王媽也下樓來，葉紹杰說：“她怎么樣？”

王媽說：“太太藥喝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吳菲說：“小孩好乖吆，我抱一下。”

陽春雪準(zhǔn)備把小孩給吳菲，小孩兩只手抓著陽春雪衣服不放手。

吳菲說：“她舍不得放開你，不要我。”

陽春雪見狀就說：“算了，還是我抱著。”

孩子安靜地躺在陽春雪懷里，想著她媽媽的病，覺得孩子太可憐了。陽春雪看著孩子的小臉，知道她吃不到媽媽的奶，也得不到媽媽的疼愛。不免替孩子傷心

陽春雪心里難受，一種母愛油然而生，她抱著孩子，來到葉紹杰身邊說：“讓我給她當(dāng)干媽，行不？”

大伙都愣住了，驚訝地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陽春雪。

陽春雪又說：“我要當(dāng)干媽。”

葉紹杰反應(yīng)過來說：“那怎么行，你還沒結(jié)婚。”

陽春雪說：“不結(jié)婚就不能認(rèn)干女兒了。我喜歡孩子，和她有緣。”

葉紹杰說：“改天在說，問問我太太意見。”

陽春雪說：“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已經(jīng)把素素當(dāng)干女兒了。”

吳菲說：“我覺得不錯(cuò)，小雪一個(gè)人。”

李姐忙要抱孩子：“你累了，給我吧。”

陽春雪說：“不累，我要抱干女兒。”

陽春雪抱著孩子，高興地轉(zhuǎn)起來，把孩子舉高高，孩子高興地笑了。

葉紹杰看陽春雪是真的喜歡小孩，也不再說什么好了。孩子生下來，太太就病了，從不看孩子一眼，小孩確實(shí)可憐的很，如果小雪能疼孩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看到時(shí)間已晚，又是雪天，小許感覺太晚不好，就說告辭了。

陽春雪戀戀不舍地把孩子遞給李姐，孩子眼巴巴地看著陽春雪，陽春雪心都要化了。

吳菲說：“她們倆有緣，就做母女。”

葉紹杰心里也很難過，看來孩子是真喜歡陽春雪，陽春雪也是真的愛孩子。

李姐抱孩子上樓，孩子忽然哭起來，陽春雪看著心痛。

吳菲說：“今天晚了，你經(jīng)常來不就行了，住得又近。”

陽春雪想想也是，就只好跟著告辭了。

葉紹杰看著幾人離去，心里一下空落落的。他上樓去妻子房間，看著安靜睡著的女人，憐惜地摸摸臉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葉紹杰又到嬰兒房，心里更加難受，他覺得欠女兒太多了，從小就沒有母愛。他附下身，親親女兒額頭，孩子沖著他笑了。葉紹杰的心里哇涼哇涼。

葉紹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在想陽春雪說的話。或許陽春雪說的對，她能給孩子愛和照顧。葉紹杰打定主意了，才昏昏睡著了。

陽春雪卻失眠了。她的眼前全是孩子影子。她一閉上眼。就感覺孩子在哭。折磨得她心疼。她巴不得抱著孩子睡覺。

陽春雪一夜都沒怎么睡好，一早上就要去看孩子，她的瘋勁上來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陽春雪六點(diǎn)起來。洗漱好。穿上外套。蹬蹬下樓，跑到葉紹杰家。保潔阿姨不住家。每天早上來打掃衛(wèi)生，她正在清洗院子。

陽春雪按門鈴。王媽看是陽春雪，忙開了。

陽春雪進(jìn)屋里，葉太太也起來了，坐在沙發(fā)上看報(bào)紙，桌上放著咖啡。

陽春雪十分尷尬，葉太太站起來，十分熱情地說：“小陽早。”

陽春雪說：“葉太太，我想看看孩子。”

葉太太說：“好呀，在樓上呢，你去看吧。”

陽春雪說：“謝謝。”

葉太太冷漠地說：“不客氣，你喜歡就看去。王媽帶她上去。”

陽春雪覺得葉太太病得不輕，沒說什么，就跟著王媽上樓去了。

陽春雪一下抱起孩子，摟在懷里。孩子吵醒了也不哭，驚恐地看著陽春雪。

李姐正在洗手間洗孩子衣服，聽聲音忙出來。看到陽春雪很是詫異。